第330章过去（1/1）

“呜，呜，呜，呜…………”。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花吹拂着，将空气中的温度降至零下十几度，维泽尔在目送马车远去后并没有立刻回到咖啡厅。

而是任由雪花飘落在他的头顶，黑色正装，全身何处，似乎想借此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马车上，迪莉娅正将身体紧紧蜷缩在角落，埋在膝盖中的脸色一片苍白。

身体时不时颤抖两下，像是在哭泣，也像是在因为寒风而颤抖，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会死吗？”。

马车车厢内回荡起迪莉娅对生的渴望，但回答她的只有外面的风声，车轮转动的声音，以及自己的心跳声。

而在虚空的另外一处。

一道穿着黑色燕尾服，头戴黑色圆顶礼帽，手拿精致短杖的身影正站立在一片黑色的土地上。

他的头发全白，气质极好，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与岁月的痕迹，就好像是一个经历过无数岁月的智者，让人感觉极有压迫力。

“呵呵呵……，你们都在着急，甚至想主动扭转既定的命运，但很可惜，那必定是徒劳无功”。

他眯了眯浑浊的眼睛，一个人面朝眼前的环境自顾自说着。

语气中带有一份戏谑，一份疲惫，似乎厌倦了某些东西，但隐约中又有着几分期待。

然而这番让人无法捉摸的话语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虚空中的生物依旧在游走，寻找食物，最高处的绚丽光芒依旧在快速划过……，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

随后，他像是对某些事情妥协般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不会帮你，但也不会帮他，不管是什么结果，最后都将重新融合，那将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始”。

说罢，他低头看了眼脚边，那里正安静躺着一颗圆滚滚的蛋，以及一封信件。

正是维泽尔的信使，可如今它变得极为安静，仿佛回到了最初，失去了过往的一切。

就在这时，处于混乱无序的虚空整个暗了下来，似乎进入了深沉的黑夜。

天空的一道道流光也随之消失，各种扭曲畸形的生物纷纷逃窜，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呵呵……，一位夜幕领航家，是黑夜让你来的吗，很遗憾，我并不打算做些什么，只是拿回一些属于我们的东西，仅此而已”。

他轻笑了两声，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话语，接着将礼帽摘下，像一位绅士般行了一礼。

而那片笼罩虚空的黑影似乎并不相信这番说辞，眨眼间就将祂的身影拖进了无声的黑暗之中。

下一秒，这片本来不会存在任何声音，光芒，生命的黑暗环境中陡然亮起了一抹光晕，照亮了一位正在微笑的苍老身影。

他手中托举着一个虚幻的黄金天平，它的造型古朴，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

上面勾勒着一幅幅精美浮雕，诉说着一个人类，一只巨龙，或各种生物的一生。

笼罩降临的黑暗在黄金天平出现后明显出现了滞涩，变得稀薄，却又很快稳固了下来，变得更加凝实，宛如一场即将爆发的海啸。

老者并没有感到意外，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两个蕴含无数岁月的文字随之吐出:

“过去”。

刹那间，那深沉酝酿着滔天巨浪的黑暗中出现了一艘帆船，上面站立着一个长满胡须，全身遍布花纹的男人。

他就像是一位打算征服狂暴大概的水手，驾驭着那艘帆船行驶在黑暗的海洋中，不断被巨浪拍打，却一直没有放弃。

并且他所过之处，狂暴的黑暗顷刻变得平静，如同被征服的大海匍匐于他的船帆下。

就在这时，在黑暗海洋中航行的高大男人顿住了，同时顿住的那有那艘帆船，因为这片海洋中隐藏的怪物已然伸出了触手，想要将其拖下去。

由水手和海怪发起的拉锯战由此展开，不管是那位老者，还是那片黑暗的海洋，都只是静静看着，看着这场古怪的战斗。

漂浮在虚空的血肉小岛内部。

那名身穿血色神职人员长袍，语调夸张的身影正举行着仪式的最后一步。

他将脑袋埋低，整个人跪倒在灰色雾气前，用一种极为稀少的语言喃喃着:

“永恒不灭的存在，创造一切的主，秩序和无序的缔造者，所有生灵的造物主，我是您卑微的仆人，想祈求您赐予信徒们新生，它们将会成为您的子民，重新建立起您的国度，所有的背弃者必然受到惩罚，带来灾祸的存在也将臣服在您的脚下……………”。

随着这段让人感觉头皮发麻的话语被重复一次又一次，那片被灰色雾气笼罩的仪式祭坛逐渐有了反应。

里面的撕咬声戛然而止，换来的是一声声邪异恐惧的呼吸声静静回荡。

这就像是一位陷入沉睡的巨人受到了某种刺激正逐渐转醒，带着无比浓烈的恶意和疯狂让匍匐在地上的那道身影忍不住颤栗着，只能将脑袋埋得更低，以及来展现虔诚。

那片灰白雾气伴随着邪异的呼吸声也开始渐渐翻涌，并且发出了一声声痛苦的嚎叫，响彻在这片由血肉凝聚的空间，久久不散。

正此刻，距离这片血肉小岛的远处闪烁着一位打扮酷似西部牛仔的青年男性。

他五官深刻，表情严肃，皮肤有种被太阳长时间照射才有的颜色，身材不算壮硕，却也是属于那种匀称的类型，看上去十分的耐看。

此刻，比起他的外貌和独特打扮，更吸引人眼球的是他手中握持的透明罐子。

这是一个整体被特殊金属包裹的罐子，外形制作精美，还雕刻着某些复杂花纹，显得异常坚固。

可不知为何，这个罐子上却留下了一个几厘米的小窗，似乎是为了观察里面的事物所留。

将视线透过那个小窗，里面有一坨手掌大小，却遍布邪异花纹的黑色血肉正在缓慢蠕动，甚至还能透过罐子的阻隔听到来自那团血肉的恐怖话语:

“亚希伯恩.豪曼斯，不要忘记你的承诺，我想要品尝这个世界所有不同超凡者的血肉，呵呵呵……”。

闻言的亚希伯恩眉头一挑，嘴角渐渐勾起一丝笑意点头答应了下来，但他的眼底却蕴藏着对手中事物的提防。

因为这坨会说话的血肉来自一位阶段四的贪食者，拥有了不亚于正常人类的智慧，很难被利用，几次都想着逃脱。

每次使用它的时候，这坨遗留物还会提出各种要求，当然大多都是有关超凡者的血肉，哪怕贪食者拥有了不亚于人类的智慧，也始终无法摆脱对进食的深层渴望。

“我会每月为你提供一位阶段二疯狂使徒作为报酬”。

亚希伯恩说出了自己付出的代价，只听手中的透明罐子内传出了一道诡异的笑声

“呵呵……，不，不够，亚希伯恩你的诚意总是那么吝啬，我知道你最近正在调查黎明时分和鲜血盛宴”。

说到这里，罐子内的声音略微停顿，似乎想看看亚希伯恩的反应。

果然，听到这番话语的亚希伯恩脸上表情难看了少许，只听罐子内的邪异嗓音继续开口:

“我想要三名血族男爵作为报酬，这对你来说并不是太过困难的问题，呵呵呵………”。

“附身巴伦·麦克亚这位粮食商人后，你们居然也被贪婪的情绪所影响了，呵呵呵………”。

亚希伯恩没有直接表态，而是讽刺了对方两句，接着便听到罐子内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并不认为贪婪这种情绪有什么错误，巴伦·麦克亚也确实是个聪明的家伙，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例如做生意就要展现诚意”。

亚希伯恩表情略微缓和，但心里的警惕却更重了几分，随即含笑开口:

“那么你肯定也听说过另外一件事，商人对待合作伙伴第一次给出的价格往往是虚假的，只为了试探态度，如果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下次我付出的代价或许会翻倍”。

说罢，罐子内的血肉顿时变得安静，足足十几秒后才缓缓开口:

“你果然是个狡猾的家伙，好吧，我所能接受的价格是每月两位血族男爵作为报酬，用人类的话来说，这个价格非常公道，而且你无法拒绝”。

“成交”。

亚希伯恩含笑答应了下来，眼底闪过一抹讽刺。

对他来说每个月提供两名血族男爵作为报酬中有着非常大的操作空间，不一定是青年时期，也可以是那种老迈濒死的血族男爵。

这其中的区别对人类来说没什么，可对于渴求血肉的贪食者来说非常重要。

打个比方，两名身体老迈的男爵甚至无法堪比一位正值青春的男爵，就算提供给贪食者吃掉也不会让它迅速获得提升。

这是一个它无法察觉的阳谋，很可惜，不亚于人类的智慧终究是存在一定差别。

很快，达成合作的亚希伯恩就在它的指引下确认了方向，开始不间断偷窃着距离，寻找此前某快血肉的主人。

而在那座血肉小岛内部，随着翻涌的灰色雾气逐渐平静，回荡的恐怖呼吸声也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