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鱼目（1/1）

那颗眼睛幽蓝深邃，比这片湖水还要冰冷。足球大小的眼睛不安分的突出眼窝，仿佛随时要掉出来。

子书丫心脏剧烈的跳动，似要冲出胸腔。她一时间像是忘记了呼吸。

她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好让这坚实的墙壁能够给予她一点支撑。

＜本我：勇气已失效＞

＜发动本我：勇气＞

＜梦力：0.85/1.25＞

＜本我：勇气持续中＞

本我再次发动，但她只觉得更加绝望。

这点梦力甚至不够发动“旧王”。

眼睛的主人跟随着她移动，却不再有别的行动。

头上，知之默默地爬回背包，打开拉链，钻了进去。

子书丫也不停深呼吸。她双手紧握着鱼骨剑探入水下，想要冷静与未知的怪物对峙，只是她禁不住颤抖的脚，暴露了她内心的怯意。

或许它没有攻击的意图。但如果它有，自己一定完蛋。

得尽快把梦力恢复到1以上。

怎么办，大眼券呢？怎么恢复？

＜燃烧__梦境大眼券恢复梦力＞

【全部】

……

黄昏，旷野，黑门。

门上的嘴如同粉碎机一样，将凭空出现的十五张大眼券嚼个粉碎。

＜梦力：1.15/1.25＞

看着空中不存在的字迹，子书丫一口气缓缓呼出。

而后呼吸一滞。

冰冷的眼睛不知何时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足够将她完整吞下的血色巨口。

甚至能看见里面倒钩的牙齿和隔着一层肉膜的白色骨架。

她的双脚已经进入了它如同深渊般的巨口。

子书丫忍不住惊骂出声。

她一边猛的将腿缩回，一边拿着鱼骨剑胡乱的向身下捅去。

＜鱼骨剑尝到了生命的滋味＞

＜鱼骨剑发动＞

＜梦力：1.10/1.25＞

鱼骨剑伤到了身下的怪物，怪物在水底疯狂的游动着。子书丫也因此看清了怪物大概的模样，体长近五米，长得像鲶鱼。

这条鲶鱼怪物皮肤上像是有着奇异的花纹，在漆黑的水底散发着幽幽蓝光。

她有些犹豫。这才第五天，她还没有成功上学，如果贸然发动“旧王”，接下来的两天，她面对危险将无计可施。

只能靠“新王”保命……

不到最后，绝不可能。

鲶鱼怪物在受击后，再次消失。

湖面在剧烈的波动后，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之前那些鱼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甚至连水的波动都陷入停滞。

子书丫失去了目标，未知的恐惧和饱含着极度憎恶的窥视感像是黏在了身上，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后悔了。

她错过了最佳机会。

水底慢慢搅动起来，而后越来越快。

子书丫几乎要被旋转的水流带走。

渐渐的湖面也开始出现变化。

一个恐怖的旋涡正在快速形成。

她被水流带着走，连同躲藏在这片水域的各种鱼类一起。

在水流的作用下，她再次受到一些划伤。

但这些并不重要，她被水流携带着一起绕转，一圈一圈的更加靠近漩涡中心。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她的心头。

而她只能紧紧的握住她的剑。

终于，在鱼群、碎冰、还有她被聚集到漩涡中心的那一刻，一条漆黑的鱼尾猛的甩出。

将这些鱼群、碎冰、连同她一起，狠狠的摔上碎石修筑的墙壁上。

而子书丫也在鱼尾袭来的那一刻，发动了“旧王”。

“不……不欠你！”

＜耐力：0.64/0.66（12.75）＞

她来不及看“旧王”的效果，身体撞上墙壁的瞬间就晕了过去，跌回湖里。

知之从背包里探出头来，鼻子在周围嗅来嗅去，而后才钻出身子，跳入水中。

它用身子托住子书丫的头。

“吱……吱吱。”

……

夜晚。

子书丫从床上醒来，感觉浑身仿佛要散架一样，又酸又疼，想要坐起身都费劲。

＜耐力：0.66/0.66（12.75）＞

【……】

明天真的死定了。

还不等子书丫品味一番迷失者预备役的滋味，老人端着热汤走进房门。

“先把鱼汤喝了。”

老人将洋娃娃和闹钟拂到一边，将冒着热气的鱼汤放上床头柜。

看见子书丫颤颤巍巍的样子，于心不忍。

“丫儿呀，要喂不。”

子书丫摇摇头。

老人叹口气，眉角的眉毛长长的耷拉下来，面容褶皱如同深林此起彼伏的山丘。

他的状态比之前更加糟糕。之前因为疲惫而晦暗的面容，如今还染上些骇人的苍白。

“村头家哈喽给你捞起来的，说得亏有只耗子给你垫着脑袋。”

子书丫缓缓吹着鱼汤没有说话。

“你怎么掉下去了？你不是会水吗？怎么还能溺着？”

子书丫有些迟疑。

“不知道谁在后面推我一把。”

老人听此，几颗老牙咬的死紧，而后模糊不清的咒骂起来，木头拐杖在地上狠狠地敲着。

“你不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

老人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快要厥过去，而后突然消失不见。

消失的太过突兀，没有丝毫征兆，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除了这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汤。

但子书丫只一开始有些惊到了，而后恢复平静，默默喝汤。

＜二叔煲的鱼汤：持续恢复伤势＞

窗户传来响动。

知之在窗外挠窗子。

子书丫强撑着起身，去给它开窗。

知之非常疲惫，不知在外面待了多久，冷的打颤。

子书丫从抽屉里那块厚实的碎布给它围着，而后给它喂了苔藓和根茎，就又躺回床上，沉沉睡去。

……

子书丫洗漱一番下楼，没有看见老人的身影，只在餐桌上找到了一些东西和一张字条。

＜老人的钱袋：一个小塑料袋而已。里面装着五十大眼券＞

＜梦境饼干×2＞

＜劣质的糖果×3：持续恢复少量耐力＞

纸条的内容：

有事外出几日，上学不要迟到，二叔送饭门口，此外不要出门。夜晚早些睡觉，切记拉上窗帘，切记。

勿念

——爷爷留

老人的字迹如他行走时一般，颤颤巍巍的，却仍能看出笔锋。

“咚咚咚。”

大门传来声响。

“咚咚咚。”

子书丫走到大门后面。

“谁啊？”

没人说话。

敲门的声音也不再响起。

声音一下子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