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班和十六班（1/1）

到了医院，急诊科的医生帮陈星河检查了伤口，开口问道：“这伤怎么弄的？”

陈星河：“......跟同学打闹，一个不小心磕的。”

医生抬头看了陈星河一眼，帮他处理了外伤、开好脑部CT的单子，严肃道：

“你们两个都还是高中生吧，还是喊家里大人来一趟医院吧。”

之前在出租车上，陈星河就不愿意提供家里人的联系方式。颜秋水看陈星河一直沉默，便对医生开口解释道：“医生，一定要请家长来吗？他家里人太忙了…”

“胡闹！你们两个都还是未成年人，这伤一看就不是小打小闹造成的，一定要喊大人来！”医生不悦地蹙起眉头。

颜秋水正要开口回答，陈星河拉了拉她的袖子，冲她摇摇头，然后报给了颜秋水一串手机号，开口说：“这是我班主任小严老师的号码，麻烦你联系他吧。”

颜秋水拨过去，对面很快就接听了，声音听着颇为年轻：“我说宿舍里怎么没有他的人影，这位同学谢谢你，我现在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陈星河和颜秋水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等着老师来，两人聊了起来。

颜秋水侧头看看陈星河，开口问道：“陈星河，我高一，你呢？”

“我也是。”

“我们原来同级呀。我是一班的，你呢？”

“十六班。”

C中按照每学年开始前的摸底成绩分班，一二三班都是实验班，配备有最好的师资，偶尔校长有空的时候，都会晃到实验班来亲自给他们上一堂课。

一班，那更加是尖子中的尖子，听说之前有院士来学校办讲座，高一年级大部分的听众名额，自然都是给了一班。

高一尚未文理科分班，总共有十六个班级，那十六班嘛......自然是垫底中的垫底，众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陈星河犹记得，刚开学不久、午休的时候打篮球，他和八班的一个男生切磋球技，走得近了一些。过了没两周，那个男孩子就一脸为难地跟他说：“陈星河，我...以后不能跟你一起打球了。”

“为什么？”

“我爸知道了，他说，要多跟好学生一起玩...”

因此陈星河以为颜秋水听到他来自十六班的反应，就算不会明着流露出鄙视，至少也会有不自在和疏离感。可他万万没想到，颜秋水的反应是这样的：

”十六班？哇，你们班很厉害诶。上次年级篮球赛，决赛你们和我们班对阵。我们班体育委员信心满满要拿下冠军，但是听说被你们班的前锋一直灌篮，他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可惜我那天去参加英语竞赛了，真遗憾没能看到当时的场景~“

嗯...颜秋水说的那个在篮球赛上一直灌篮、差点气死了一班体育委员的前锋，可不就是他陈星河嘛。

”还有呀，"颜秋水仍在兴致勃勃地说下去，“上次晚自习整个楼停电，也是你们班率先唱起了歌，最后搞得像办了场演唱会似的，开心！”

确实也是有这么件事。上次停电，别的教室都在闹哄哄地讲话，他们班不知谁先起头唱了句“故事的小黄花”，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先是全班合唱，渐渐有别的班级加入，最后整栋楼都加入了合唱；每个班级都有人趴在窗口晃着手电筒，远远看去，可不就像办了场演唱会么。

陈星河侧过头，认真地打量了一眼旁边因为讲到兴奋处、两只眼睛都闪闪发亮的颜秋水。

“她的眼睛真好看。”脑海里一下闪过这样的念头，让陈星河自己都吃了一惊。

“咕噜咕噜...”突然，陈星河听见自己的肚子叫了一声。

颜秋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站起来，语气轻快道：“饿了吧？”

陈星河抬头看看对面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六点二十分。是了，从中午午休他逃课开始就一直什么都没吃，中途又跟人打了一架，现在确实感到饿了。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拒绝道：

“没事，我不饿...”

颜秋水立刻打断他：“怎么可能不饿，听听你的肚子都叫了。我出去买点吃的，你头部有伤不要乱动，在这里等我。”说完也不等陈星河反应，转身便往医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陈星河目送她娇小的身影，融汇到来来往往看病的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

陈星河收回目光，按了按太阳穴，缓缓将身子靠在了墙上，开始闭目养神。没一会儿，他突然感觉左肩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耳边一阵咬牙切齿的怒吼声：“陈星河！”

陈星河不用睁眼也知道，这是他的班主任，小严老师到了。

小严老师从师范院校毕业已满三年，今年是第一年当班主任，平时工作认真负责，对待同学态度也很友善。唯独对他陈星河...日常很凶。

小严老师的怒吼声还在医院走廊回荡着：“你越来越出息了，啊？不光逃课，现在还会跟别人打架了！陈星河，你明明初中时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你是完全可以把书读好的人。为什么要挥霍人生、浪费自己的天赋？”

陈星河掀开眼皮，有气无力道：“严班，我脑袋疼，你声音能不能轻点，震得我脑袋瓜子嗡嗡的...”

“啪！”这次，陈星河的右肩也被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陈星河疼得龇牙咧嘴，内心OS：得了，当我没说，您想说啥就说啥吧！

不一会儿，颜秋水带着便利店买的吃的回来了。

小严老师一看到颜秋水，立马收起面对陈星河时凶神恶煞的面孔，一脸和蔼，笑眯眯地道：“这位同学，谢谢你救了我们班陈星河同学！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颜秋水一边把三明治和饭团一股脑塞到陈星河怀里，一边回答道：“严老师好，我是高一一班的颜秋水。”

“一班呀，优秀，优秀！”小严老师笑得满面春风，“颜同学，有空来我们十六班玩，多带带我们陈星河...”

“咳咳咳，时间不早了，既然老师到了，你早点回去吧。”旁边的陈星河打断了小严老师，抬头对颜秋水道。

颜秋水抬头看了看时钟，点点头说：“那我就先走了。”

小严老师回头瞪了陈星河一眼，转头面对颜秋水，笑得满面春风：“颜同学，路上小心。我陪你到门口，帮你叫辆车回去吧。”

颜秋水推辞了几遍，见小严老师坚持，便点点头同意了。她回头冲陈星河挥挥手，便和小严老师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