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是不怕磨脚，笨死了”（1/1）

昏暗的班级里呦一双明亮的双眸，那双眼中映衬着月光的皎洁和一个灵动的少女。

他的眼中只有她，她的眼中是黑夜和皎月。

晚自习快要结束的时候，学校来电了。大家也欢呼着，因为还有一会儿就要下课了。在高中校园里，大家紧张的学习氛围太过浓重，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所以一些除学习以外的任何事情都能让学生们开心很久很久，比如校外活动，比如上课停电，比如运动会，比如文艺汇演······

林远看着徐时均，他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何圳轻轻推了推他，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抬头。

其实徐时均没有睡，只是在教室通电的一瞬间有些刺眼，于是闭上了眼睛。如果睁着眼，林远或许会看见少年炽热的目光。

霜降过后的天气就渐渐凉了起来，每天早上都会有雾气弥漫。同学们也都披上了外套，林远没有带外套，一直穿着何圳借她的那件，何圳说可以不着急还给他，林远说借到月底。宿舍里的朋友还调侃林远是谁借的外套，林远说就是前同桌。

星期四这天早上，徐时均早早地到了教室，他在林远的抽屉里放了一颗苹果，不是那天林远送他的那个，是他另外买的。何圳和孔悦微来的时候看到了徐时均一直看着林远的座位，徐时均看到来人便收回目光。

何圳回到座位上就拿出书准备学习了，徐时均这时候背着书包离开座位出去了。

林远来的时候看到了抽屉里的苹果，不知道是谁送的，她猜可能是徐时均，但是他没在。邓智卓来的时候林远小声问他会不会是徐时均，邓智卓说不知道。

何圳也没有说话，但是看了一眼徐时均的座位。后来徐时均来的时候，林远不敢问他。他也没有看林远一眼。

或许是他想把昨天送他的苹果还给我吗，林远想着。

秋游的前一天学校果然给每个班都发了物资，蓝白色的布袋每人一个，里面装着一瓶奶，两袋面包，一根火腿肠，还有一瓶水。班主任说如果觉得不够，自己也可以带一些别的吃的，去买一些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何圳啊，谢谢你的校服外套，我室友借了外套给我穿，你的外套我也洗干净了，还给你。还有，送你旺仔牛奶吧，我很爱喝这个，很甜的，你也尝尝。”林远说。

何圳接过林远叠的整齐的校服，上面放着两瓶旺仔牛奶。何圳说：“没事，反正我有三件外套，那这个谢谢你了。”

林远说：“怎么变成你跟我客气上了，是我谢谢你。”

何圳笑着摇摇头。

吃完晚饭散步的时候，苏海说他们班也会去山林寺，但是班主任不想去那里，班主任想带他们去欢凌公园玩，因为那边有个小型游乐场，想带他们去放松放松。

“我们班主任人还挺好，总想着带我们去玩。”苏海说。

林远说：“那挺好的，班主任更平易近人一点，对你们那么好也不要辜负他哦。”

苏海走到林远面前，面对着林远，在人群中倒着走，问林远说：“你们班去山林寺玩，你一定想去求签吧有。不如也去帮我求一个。”

林远上前拉住苏海说：“你好好走路，这种事情哪有人去帮你求的啊，自己去不是才更有诚意吗。”

苏海笑笑说，就求一个签而已，无非就是图个心安了，不用太上心的。但是林远说：“心里有期盼，求一份安宁也好，不是吗？”

有人会信这世上会有鬼神，有人不信这世间会分天堂地狱，信与不信在于个人，真与不真自在人心所想。斜阳一抹照在林远的身上，苏海觉得眼前的女孩经常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像是有着很多很多的故事。跟在她身后总是能看出她好像很落寞。

“明天早上在班级门口等我一下哦，我有东西给你。”林远站在上四楼的楼梯上说。

苏海点点头说好，也没问是什么，他想收到那个苹果。

晚上大家都无心写作业，都在想着明天秋游的事情。邓智卓到处传纸条，一会儿看看孔悦微，一会儿打扰徐时均，总是不消停，还会时不时的找林远说话。

林远不理他，找何圳问题目，课间的时候何圳给林远讲了两遍那道物理题，林远还是没有懂，何圳问：“你是哪里没有看懂，这个图你能理解吗。”

林远点点头说能，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那这样，我一步一步地教你，你哪里没懂立马说出来，好不好。”何圳说。

林远点点头。

“看这题就是带电粒子在这个电场中做偏转运动，这第二问求偏离中心的距离，先是套用公式求电子偏离中心线的位移，然后再求电子出来电场以后······”何圳慢慢地讲着，他是很有耐心的人。

林远就是点点头，但是还是不太理解，何圳把物理笔记本拿出来叫她看，结果林远说她没有这几页何圳翻的笔记。可能是上课打瞌睡去了，所以没有记到。何圳一时觉得无言以对，就让林远先把笔记补上。

林远补好了笔记，邓智卓说他也想记，就让林远把笔记本借他，然后林远就把自己的笔记本借给他了。快要下晚自习了，大家都开始讨论明天的秋游事情，教室渐渐哄闹起来。

“林远，你明天记得穿一双舒服一点的运动鞋，徒步去那边很远的，要走很久很久，穿现在鞋子容易磨脚哦。”孔悦微对林远说。

林远笑着说她知道了。

秋游这天早上，林远先是去了三楼苏海的班上，但是他还没有来。林远手里拿着一袋吃的和一瓶旺仔牛奶。准备上楼时遇到了上来的徐时均和邓智卓。

徐时均只是看了一眼就往上走了，邓智卓放慢脚步问林远：“你这是给上次那个叫什么海的高一的送东西啊。”

“对啊，怕他不够吃，小孩子长身体嘛。”林远说。

邓智卓说：“我们也没比他大多少，都是小孩子吧。你怎么像他妈妈似的，还小孩子长身体呢。”

林远低着头：“可能是因为他是我在这个学校交到的第一个很好的朋友吧，我就想要对他很好。”

“哇哦，真的吗，原来我是第一个啊。”苏海突然窜上来，从林远耳后传出声音，吓了林远一大跳，林远还拍打了苏海一下，苏海嗷嗷叫说林远下手太重了。

林远把那些吃的和牛奶给了苏海，苏海说他怎么好意思，但是却伸出手拿过去说他就不客气了，林远说不用客气。

回到班级里，林远还拿出了一些小零食分给何圳和邓智卓，林远也给分了一些孔悦微和宋清清。她还给了徐时均一些，但是徐时均说他不要，还说谢谢。

班里集合完毕就听广播通报去操场集合，大家整齐地站好队伍，成跑操方阵站好，听着学生代表激昂的致词。这是一惯的流程，好像是所有学校必有的一种仪式感。

准备出发，两种方向，去欢凌公园的一批先走，苏海班级走在最后，在最外围，林远一眼就看见他了，他跟他的朋友张峰不知道在说什么，很开心的样子。后来回头看向这边，林远跟他挥了挥手，他就看见了，还对林远笑了。

徐时均在后面看着林远，她今天还是穿着那双鞋子。“真是不怕磨脚，笨死了。”他小声嘀咕着。

队伍即将出发，改成两式队列，男生一队靠左，女生一队靠右。但是由于每班男女比例不一定为五五分，所以会有班级的女生队列后面站着男生，男生队列后面站着女生。

林远站在女生队列的倒数第二个，主要是她不知道该站在哪里，本来她打算站在最后面的，然后宋清清说让她站在自己前面。

“林远，你怎么没有穿运动鞋啊，不怕脚上起水泡吗。学校去山林寺还是很远的，你穿这双鞋子走去会把脚磨破的。”宋清清说。

林远回头看看她说：“我没有带其他的鞋子来学校，我妈也不在家，所以就没有运动鞋了。没什么关系的，应该不会很疼吧。”

宋清清看林远细皮嫩肉的样子说会很疼的，但是林远还是说着没事。

何圳站在旁边，听完她们的对话，问林远要不要垫个鞋垫里面，周围的人被何圳这一说逗笑了，大家觉得他说的很好笑。林远不知道在笑什么，但是她就是随着大家笑而笑了。

“不用了，没关系的应该。谢谢你啊何圳。”林远说。

何圳没再说什么。

大家一路上都在说话聊天，刚开始还是说着秋游的事情，后来就各说各的了，一会儿是家常，一会儿是考试，一会儿又是过去，一会儿又谈未来······

年少时的谈话总是毫无顾忌的谈天说地，在学习之余的放松时间，聊天也是一种快乐。

走着走着，队伍就会发生一些变化，林远有些跟不上了，她的脚确实开始不舒服了。太阳也渐渐出来了，阳光变得刺眼和毒辣，同学们大多脱下了校服外套。

林远站到了女生队伍的最后边，后面是邓智卓，再后面是徐时均。她的旁边不是何圳了，而是蔡智杰。大家都觉得很累了。前面队伍传来休息的信号，大家都原地休息了。

林远坐在地上，想看看脚，脚后跟已经被磨破了。何圳走过来从他的包里拿出鞋垫递给林远说叫她垫上，都没有给林远拒绝的机会，他扔下鞋垫就走开了。

可是这鞋垫很大诶，林远根本垫不上。邓智卓还问林远：“林远，你是不是救过他的命啊，怎么感觉何圳对你这么好啊，跟对大家都不一样啊。”

林远走得有些疲倦，缓缓地说：“没有啊，不是的，其实何圳人就是这样的，你对他很好，他也会对你很好的。”

“可是你都没来多久，他就对你这么好了，我们都跟他读书一年多了，都跟他不熟的。不可能仅仅只是因为你对他好吧。”邓智卓又不依不饶地说。

林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是想要问她什么，邓智卓今天怎么这样啊，早上来的时候也不怎么多话的，现在又问她这种奇怪的问题。

“嗯······可能是因为我总是问他题目吧？还是我总是帮他在黑板上写物理作业？”林远支支吾吾的。

明明应该是回答，但是好像林远也很疑问。她也不知道何圳怎么对她这么好，好像是从哪天开始的，她请假后的那天开始的。林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请假那天，何圳去了办公室找班主任，那时候他在门口听到了林远跟班主任说了她家里的情况，那时候何圳知道林远没有了父亲，母亲还生病了。她哭着跟班主任请假的样子很着急很激动。出来的时候撞到了何圳，何圳准备说什么，但是林远跑开了。

原来是让他同情自己了吗，林远以为。

但是不是，那时候林远撞到了何圳，他有些不知所措，偷听了林远的家事。林远眼泪蹭湿了何圳的校服，在林远跑开后，何圳的心里变得有些复杂。

林远日记摘录：

十月二十日 阴

今天好像有一点冷，徐时均穿了外套了。早上哼歌的时候被邓智卓听到了，他说徐时均也喜欢听周杰伦的歌，原来你也喜欢他的歌吗。你最喜欢哪一首呢，我记得小时候你喜欢听的还是《铠甲勇士》里的歌呢。长大了嘛，不幼稚了，哈哈哈。

我还迟到了。昨天晚上想太多了，忘记定闹钟了，还害着室友也迟到了，不过她们不怪我，她们说不在乎，还一直安慰我，真好。

十月二十三日 多云

徐时均，霜降快乐，生日快乐。你看见我送你的苹果了没有啊，还有那张贺卡，里面有小玄机哦，不知道你会不会发现。发现不了就算了，感觉你不会发现那个小机关。你明天，会和我说话吗。

何圳今天把他的校服外套借给我穿了，他今天又穿了一件外套来。还好他有多余的外套，真的突然降温了，很冷呢。不过苏海也没有外套，本来打算将何圳借给我的外套给苏海的，不过张峰在家带了外套给他了。

佳佳说我应该和徐时均明说，但是我不敢，我害怕他的冷漠。妈妈今天还是没有接电话，不过周阿姨接了电话，周阿姨说妈妈今天自己出院了，回单位要上班，但是单位给妈妈请假让她休息了，妈妈应该回家了吧。可是妈妈回家，我却不在家里。什么时候我和妈妈能够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呢，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