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没关系，也不是第一次了”（1/1）

下午吃晚饭的时候林远觉得肚子疼，跟苏海说了一下感觉不舒服就回宿舍去了。她来了月经，不小心弄到裤子上了一点。

林远回到宿舍换衣服，然后拿去洗漱间洗了一下。匆匆回教学楼的时候快要上课了。林远赶紧去了四楼办公室值日，刚巧碰见徐时均和陈瑾准备走了。

徐时均说：“邓智卓上厕所去了，等下让他去倒垃圾吧。”

陈瑾没有说话，也没有看着林远。

“不好意思啊，我有点事情来晚了，我等下和邓智卓一起去倒垃圾，你们先上去吧，我看今天的垃圾有点多，他一个人可能倒不过来。”林远轻声说。

然后他们就先上楼去了。林远手揉着肚子等着邓智卓，不一会儿他就来了。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有点事耽搁了，来了晚了点。他们打扫完了，我们去倒垃圾就好了。”林远说。

邓智卓看着林远：“没关系，我不知道吃了什么闹肚子也来晚了。那我们走吧。”

两个垃圾桶只有一个是满的，好像还很重，邓智卓说他一个人提着就好了，但是拗不过林远，他们就一起抬着垃圾桶下楼。

很久很久，楼上的人看到了楼下两人一起抬着垃圾桶的样子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邓智卓和林远抬着垃圾桶走在教学楼后面的水泥路上，边走边聊着天。邓智卓突然问：“林远，听刘伯说你和徐时均小时候是很要好的关系的，怎么感觉你和他现在好像陌生人一样，就像是你跟我们班其他人一样刚认识似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怎么感觉你不敢跟他说话。”

“可能是分开的时间太久了吧，我感觉我变了太多，他也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小时候的事情可能我和他都记不太清了吧，去打扰他会显得太突兀吧。”林远说。

邓智卓看了看林远：“没有啊，其实徐时均只是现在不太爱说话，但是他这个人还是很闷骚的。你要是多跟他说话，他的话其实也会变多。没关系，慢慢来，反正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了，以后我们一起活动带着你。”

林远觉得有些不大好，刚准备说话，上课铃声就响了，清脆却不大美妙。两人加快了步伐，邓智卓说：“林远你快松手，我跑过去。”

林远说太重了，问他会不会提不动。邓智卓说没关系，然后狂奔去垃圾站。

回来的时候邓智卓一个人拖着垃圾桶飞奔，林远跟在后面跑着。班主任已经在讲台上坐着了，两人一前一后地喊着报告。但是晚读时间，大家地读书声太大，班主任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

邓智卓这时又加大了音量，全班同学都听到了，安静下来。林远本来还挺想笑的，但是班主任严厉地问：“怎么回事，上课了不知道吗，下次值日记得弄快一点，下不为例。”

林远点点头，邓智卓说知道了，然后两人就回到了座位上。

林远拿出英语书背单词，邓智卓随意地拿书生物书，打开看着，也不出声。大家的声音又一次大了起来。

晚自习的时候，林远感觉肚子很不舒服，杯子里的水也喝完了，她轻轻地揉揉肚子，不一会儿她就冒了许多冷汗。何圳好像是察觉到了，问她也没有事。

林远连忙撒开手说：“没事没事，哎呀，刚刚跑回来太热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都那么久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何圳说。

林远说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也没什么事，叫他快写作业。何圳也就没再多问什么。

晚自习快要下了的时候，林远突然想起来还没有问邓智卓有没有把那盒明信片交给徐时均，于是写完作业就传了个纸条问他。

他看了吗？

林远不知道该问邓智卓什么，半天就写了这几个字。

邓智卓也明白林远问的什么，邓智卓传回来的纸条写的是徐时均看了，但是他不知道徐时均怎么想的。还说那天晚上徐时均在外面好久没有回来，临近宿舍关门的时候他才回来的，眼眶红红的，但是应该没有哭过。

林远看到这的时候很难受，起码当面道歉是应该的，不应该这样只是写个简单的道歉信。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失信于他了。

下晚自习的时候，林远叫住了邓智卓，请他拖一会时间让徐时均晚一些走。今天她也没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何圳的，就假装在写作业，等班上人都走。

徐时均本来想着回宿舍给邓智卓讲题的，邓智卓偏偏说在宿舍学习不下去。徐时均便被他拖住。等邓智卓问完了那些问题，班上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个人，林远走过来，坐在林媛的位置上，她的腿有些发抖。

“徐时均，对不起。”林远小声说，“对不起没有遵守与你的约定。”

徐时均先是有些发愣，而后看着林远说：“没关系，也不是第一次了。”然后起身准备走。

林远拉住他的校服衣角，徐时均顿住，但是还是走了。

“徐时均，你干嘛。”邓智卓起身说，“怎么这么没礼貌，才不理他。”

前面那句话是对徐时均大声说出来的，后面那句话是对林远轻声说的。

徐时均还是走了，邓智卓跟林远一起下楼。

邓智卓一直在安慰着林远，他说今天的林远很勇敢，不像是唯唯诺诺的胆小鬼。最开始他一直觉得在徐时均面前，林远总是很懦弱。他以为林远以前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徐时均的事情。

林远想着，或许是她对不起徐时均了。

回宿舍的路上，林远慢慢地，慢慢地走着。徐时均没有看见她写的道歉信吧，又或许是她的诚意不够，徐时均并不想要原谅她。

夜晚的校园并不寂静，起码现在不是。同学们都在学校里面玩耍游荡，林远突然换了个方向去了体育馆，体育馆里也有许多孩子们。她去了那个时候哭过的地方，那里好像有人，有个小女孩也在那个地方哭泣。她笑了，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在这里偷偷的哭泣。可是她又哭了，原来也有和她一样不开心的人。

林远从校服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了那个哭泣的女孩子，然后转身走了。

林远日记摘录：

十月十一日 小雨

今天终于考完了，在这个学校的第一次大考。徐时均，这么多年没见，你的成绩是不是变得很好了，每次看你都在看书做题，有时候偶尔也会发呆，好可爱啊。可是对不起今天没有履行和你的约定。

因为妈妈受伤住院了，妈妈的腿骨折了，妈妈只有我和外婆了，可是外婆在舅舅家。在这里妈妈只有我。我想去看妈妈，急忙找班主任请了假，一路上想的都是妈妈，可是妈妈说叫我回来，我知道妈妈嘴硬心软，妈妈晚上还给我盖了被子。周姨总是帮我亲近妈妈，很感谢她。

我很想妈妈啊，我好久没有认真看过妈妈了，妈妈变了好多啊，妈妈都长皱纹了，没有了爸爸，妈妈一直都很难过很悲伤。妈妈，你好久都没有叫过我远远了。

十月十二日 多云

徐时均啊，对不起我只敢以写道歉信的方式跟你说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总是不敢说话。我好像一个偷偷摸摸的小贼，窥探着你的一举一动。可是我只敢偷偷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佳佳曾经说，在有依靠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变得勇敢。她说她就是我的依靠，可是现在我们在不同的学校了，我们下一次再见都不会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我又变成了那个胆小懦弱的林远了，在没有依靠的地方。我好想她呀，好想那个勇敢的林远啊。

我也想要鼓起勇气，可是我没有依靠。

十月十三日 小雨

徐时均，今天我们一起值日，我本来想跟你说些什么的，可是你好像并不想理我。但是他还是来倒垃圾了，从我的身后过来，他的额头上有些汗，好像是跑下来的。

我想我的依靠是他的一次次主动，一次次的无意靠近。

所以我晚上找了他，邓智卓明明说他看了我的道歉信，可是他好像并不想原谅我。他没有理我，他说没关系，他说不是第一次了。你怎么这么爱记仇呀，可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呀，你会在以后的某一天知道我那时候没有回来的缘由的，但是不是现在。

我没有想到，好久不见是在信里跟你说的，就像你也不会想到我为什么失约一样。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一直在我的脑海中重现，我每天都靠着回忆去思念，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或许是我对不起你，乞求着你的原谅是我。

明信片的背后是我对你想说的话。

徐时均同学：

一别经年，好久不见。

对不起啊，徐时均。我们以前也算是很好的朋友吧，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没见了，好像生疏了很多很多。我有些不认识你了，你长高了，变得更帅气了，我有些不认识了。我知道你可能现在觉得我也很生疏，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是好朋友。

那天我没有遵守约定是我的家里有些事情，我不得不请假出去。我希望你能谅解我。对不起浪费你的时间，对不起让你等了很久，对不起失信于你。

我记得小时候你说过希望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很抱歉缺席那么多年。我或许是个骗子，总是在欺骗你。可是徐时均，我真的对不起，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你，我们曾经一起快乐的冒险时光，我们曾经一起愉悦的过家家，我们曾经一起开心的穿梭在村里的每一个地方。徐时均，你不是小时候的你了，可是我也不是那时候的林远了。你愿意重新认识一下我吗，像我们小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