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骨裂(1/1)
薛教官是和江眺她们一起坐救护车来的。
可是到了这以后两个人被分到了不同的诊室里,桂医生也是听同事说起,三中出现精神病人持刀伤人,其中一个教官为了救学生伤得比较重。
但具体伤到什么地步,桂医生也没细问,她当时急着过来确认伤员名单上的“江眺”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江眺。
“别担心了,回头姐帮你问问就是。”桂医生给江眺缝完针,包上纱布。
见她还是愁眉苦脸的,拍拍她的背算是安慰,并说:“快起来吧,自己去护士站领件病号服遮遮后面。”
小姑娘家家的,就这么一直露着背也不太好。
“我都这样了你不能让护士把病号服送过来吗?”江眺趴在病床上耍赖。
“送过来也可以,小朱你去给她拿,只拿衣服就行。”桂医生吩咐实习生,她还是很宠这个小妹妹的,“但是床你还是得让出来,该轮到下一个病人了。”
江眺自然也清楚,作为三甲医院的急诊室病床有多抢手。她这种“擦破皮”程度的伤确实没资格一直躺着。
可怜巴巴的爬起来,一边穿鞋一边随口问:“下一个病人呢?”
桂医生把床帘拉开,看向外头静静等待的周聆,“问你呢。”
江眺呆了一下,“问她干什么?”
“问她,现在手臂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抬起来?”桂医生说。
江眺:“???”
半小时后。
桂医生拿着新打印出来的X光片观摩了片刻,“还好,不严重,只是有点骨裂。”
这时江眺才知道,原来之前周聆为了保护自己,两个人一起摔到地上时,她的手臂就受伤了。
她这一路都不动声色的忍着,不想让别人发觉。
可惜,眼尖如桂医生,光是从她之前掀开帘子看江眺缝针时的动作,就瞧出来这孩子一定也受了伤。
“你怎么不早说?!”江眺吃惊极了。
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能忍,又不是刺胞生物,没长痛觉神经那种。
人们在形容疼痛时之所以会用“刺骨”这个词,就是因为一旦伤到骨头那就真的会非常非常痛。
而周聆的解释是:“我其实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
江眺拧着眉头,满脸都写着“这话说得你看我信了吗”。
但其实周聆没说谎,开始时她确实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江眺背后的伤上。
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右臂正一阵阵传来剧痛时,桂医生也已经发现了端倪。
“运气好,没伤到关节,就不打石膏了。”桂医生拿出小夹板给周聆固定手臂,“但回去可得好好养,起码一个月不能剧烈活动,知道吗?”
“哪种活动算剧烈?考试算吗?”江眺歪着头问。
毕竟马上就要摸底测试了,这件事情对目前身为学生的她们来说是最重要的。
“考试不算,但戴着夹板考试的分数波动可能会比较剧烈。”桂医生居然还有闲心讲段子,“行了别惦记你那随堂小测验了,这么好看的胳膊要是没养好,留下后遗症就太可惜了。”
之前网上有一个说法,说专业的医生实际上是注意不到病人身体的美丑的,对他们来说这些都只是器官。
但桂医生显然并不是这样,这让江眺不禁开始怀疑她的专业水平。
“那要不还是打点石膏吧?”江眺提议到。
对方说的没错,这么好看的胳膊要是留下后遗症,那自己就太罪该万死了。
桂医生闻言抬了抬眼皮,“怎么,信不过姐姐的医术?”
十多分钟后,西桥医院最资深的骨科泰斗陈老火急火燎的迈进急诊室。
桂医生迎上前去陪着笑,“劳驾您跑一趟,陈主任。”
“伤者在哪呢?”陈主任直接开门见山。
毕竟电话里江丫头说得惨兮兮的,他都要以为晚来一步就得出人命了。
“嗨,没多大事儿,轻微骨裂,我都给眺眺妹说了不用太在意,她非闹着要找您来看看。”
桂医生让开一步,露出身后穿着病号服垂头丧气的江眺,以及绑着夹板一脸淡定的周聆。
“看看就看看呗,反正今天下午开学会,我正好推了。”陈主任说。
他走到江眺面前,关切地问:“伤哪啦我们眺崽,让爷爷看看。”语气里透着熟稔的亲昵。
江眺的姥爷和陈老是战友,当江眺还是个叼着奶嘴的人类幼崽时,姥爷就抱着她各种在自己的老哥们面前显摆“看我外孙女多可爱,她会自己叼奶嘴”。
因此,江眺可是他们这帮老家伙们看着长大的,虽然老吴头走得早,但这孩子也算他们的半个孙女了。
“陈爷爷,”江眺对着除了自己爸妈以外的长辈都非常善于装乖,“我没事,是我同学受伤了。”
“你没事,没事穿什么病号服?”陈主任虽然上了年纪,但说话依然中气十足。
“额,我衣服破了,桂姐姐让我先穿着这个应应急。”江眺半真半假地说,“你还是先帮我同学看看吧。”
她托起周聆受伤的那条手,举到陈主任面前。
“……你这让我怎么看?爷爷我又没有火眼金睛,片子呢?”陈主任摊手。
桂医生把周聆的那张X光片递过去。
陈主任从白大褂的上衣兜里摸出自己的老花眼镜,举着周聆的片子在灯下仔细查看。
他看得认真,调整了好几次镜片的角度。
“怎么样啊,是伤得很重吗?”
江眺不禁有些紧张,反而是周聆用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在她手背上轻轻的拍着,以示安慰。
“你这裂纹……确实是很轻微呀……”陈主任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都不用上夹板,回去养着等它自然愈合就行。”
说完还数落起桂医生来,“就这么点伤你给人孩子上夹板干啥,想多收几项材料费吗?你这叫过度医疗你懂不懂,看把人孩子给吓的。”
“是,陈主任您说的是。”桂医生二话不说直接认错。
江眺:“……可是她很痛,手都抬不起来了。”
对此陈主任表示:“手痛不痛和伤重不重是两码事,你要是扛四十斤桶装水上九楼手一样会痛,但没人会因为扛了桶装水就来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