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冬雪（1/1）

“师父，不生气...”

醒来的陆离看见坐在床头的师父陆怜音，小心的抓住那个女子的衣袖道。

在陆离的视线中，师父陆怜音始终没有转过身子，心头不免变得更加害怕起来。

“师父...”他整个人的躯体都靠在身前的女子上，语气有些急切。

陆怜音背对着他轻笑，藏在衣袖下的五指悄然握紧。

“师父...”

陆离只见小师姨坐在不远处的书桌上，一样是不曾理会他，视线来回波动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我生气做什么？”陆怜音转过身子，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的问。

话音刚落，陆怜音就将视线凑到小徒弟面前，嘴角带着揶揄的笑容，唇色淡红偏薄。

“嗯，说话。”陆怜音见他没有反应，又是接着问。

他抬起头看向师父陆怜音，就要钻进女子的怀抱。

“师父，不生气。”陆离将女子的手抓得更紧，笨拙的点了点头。

陆怜音捏了捏陆离的脸颊，便满意的将他从榻上抱起。

这是她的人，总算可以抱回去，自己一个人玩了。

“下次，不许被别人拐走，不许一个人乱跑。”

“师父，我不跑。”

陆清筏不经意的回过头，看他在姐姐怀中高兴笑着，连带着脑袋扭动的动作也更加大了。

他本以为师父会怪自己被小师姨拐走了，只是没有预料到那个女子竟然完全不计较这件事......

“换了，戴这个。”陆怜音看了怀中人一眼，将他脑袋上的旧帽子摘下，把袖子中藏起的新帽子戴了上去。

女子的神色难掩高兴。

“师父。”他愣了愣后便小声叫道。

如果陆怜音不让他戴帽子的话，陆离也不会说什么。

陆怜音抱着他推门而出，临了，扫了一眼坐在书桌旁的妹妹。

陆清筏在姐姐的视线中隐隐察觉到了什么，蹙了蹙眉，却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仿若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她的视线中藏着几分得意......

......

持续整个冬日的雪业已过去。

耳边没有簌簌而落的雪花声，没有风声穿弄林间的声音，也没有小动物的微弱啼鸣。

整座山林恢复以往的幽静，只是地面上的冬雪尚未消融，凝成不可蚀毁的冰石。

师徒俩已经走出很远，唯有漾着轻笑的声音依旧在空间内波动回响，久久不去。

“师父...”陆离焦急的出声。

陆怜音不抱他了，要让他跟在自己身后一点一点的走着，直到跟上步伐后才愿意再次抱他。

他觉得不太舒服，就只能加快步子跟在女子的身后。

“师父，抱...”他停下脚步道。

陆离见师父没有搭理自己，渐渐垂下了脑袋，有些不知所措。

“跟上来。”而当那个女子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时，陆离又成功的靠在师父的怀中。

他在那人怀中望着女子精致的面容出神。

师父怎么会那么好看呢？

陆离想不明白这些。

每当陆离闲下来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师父陆怜音。

他只想每次睁开眼都能望见女子那绝美的倩影姿态，用手小心抓住那个女子披散在身后的墨发，将肥胖的脸颊放心的贴在女子那软弹的怀中，整个脑袋靠在师父的脊背上。

陆怜音理他的时候，他就高兴的躺在女子怀中听师父讲一些故事，师父不理他的话，他就呆呆的坐在一旁看，直到那个女子愿意理会他的时候。

岁月不居。

陆离总是想，师父要是能一直陪着他玩就好了。

......

陆离很想长的快些。

或许是师父陆怜音无意间的嘀咕声‘你咋还这么小’，亦或是师父说他要是再长大些，就能帮她绾发了......

陆怜音老是希望他能抱住自己，可陆离每次拼尽全力，却只能抱住那个女子的一条手臂。

“等你再长大些。”陆怜音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的望着他。

就像他想帮师父绾发，可一只手根本抓不住女子的发丝，只能任由那些铅粉笔芯般细长的墨发从掌心中逃走。

除了师父将满头发丝并拢抓在掌心，让他将发绳套进发尾并系结。

他郁闷的垂下头，却根本无法将散开的青丝抓在一起。

是的，师父说他还太小了。

毕竟，以他现在的体格，什么都做不了，也根本做不来。

他老是会怕自己会被师父丢掉，因为他派不上用场，只是一个天天只知道张嘴的小家伙，甚至总是会不分分寸的黏着陆怜音。

师父陆怜音总说他会长大，会长的跟她一样高，甚至会比她更高。

可陆离感觉自己等不下去了。

他每次看女子都要尽力的抬起头，才能一瞥女子的脸颊。

“小家伙，不要想太多，你会长大的。”抱着他的陆怜音滞下脚步，清冷视线扫了他一眼，语气平缓的道。

“不想...”陆离点头应话。

对于陆怜音来说，只要陆离听话，她便会这样一直养着他，无论时间过去多久。

而同时作为报酬，他的未来也是属于她的。

......

剑坪。

陆怜音将怀中人放下，然后让他和自己一起堆雪人。

“师父...”他抬头出声。

陆怜音俯身捏了捏他的脸颊后便不再说话。

雪色道衣的女子一直在想，总要有东西能记录下他的成长，同时记录下她这渐渐逝去的岁月。

天边的红阳渐坠，橘红色的云彩如同烈火烧制，丝丝缕缕的霞光从云缝间迸射。

风声滚得很急，吹来的不止是云彩，还有夜晚降临的暗黑幕布，低垂的暗星已在天幕上映出光点。

女子贴身的雪色道衣猎猎而动，肩后披散的发丝扬起又绽放，一如妖冶的花朵盛开。

陆怜音想一年堆一个雪人，在每年的冬末，用最后一场飘雪，砌出师徒俩的终末回忆。

于是，在陆离望着陆怜音的间隙里，一边脸颊就被女子用一团雪拍上了。

他呆在了原地，对于师父陆怜音的举动明显还有些手足无措。

“师父...”陆离轻声道。

“小家伙...。”陆怜音摸了摸他那被雪拍红的脸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