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禁锢(1/1)
玄隐并没有因为她说的话而感到气愤,反而只静静地望着她半晌,心想她竟不知真傻还是装傻,不过他也不想戳破,只闭目调息道:“快去把他们带上来,玄策随时都可能反悔。”
百凝梧愣了愣,随即想也是,玄策虽听昭云的话,但若是在背地里对付他们昭云也不见得知道。
现在他们在无望海中便是最危险的,只要出了无望海,到了外面便安全多了,至少因为有玄清派的人在,他们也不敢对她做些什么。
把玉华与灵壁带上来了之后,他们四人看着无望海的水面,脸色纷纷都变的复杂起来。
虽然在走的时候说一定会救朝离,但到底要怎么才能把他救上来,他们必定是打不过昭云的,在无望海里就连玄策他们都不是对手,所以若是直接找救兵过去,未免会损失惨重。
一个堕仙,怎么会出现在无望海里,还让玄策甘愿任她驱使,想来是有些本事的,绝非等闲之辈。
百凝梧跟着他们往回走回了玄清派,找来医师诊治之后,他们都各自待在房间养伤。
夜间百凝梧从屋子里走出来,走到无望海停了下来,她心想白日他们刚走,玄策应该不会猜到晚上她竟然还会回来,她只是想看看朝离被关在何处,若是不能救他出来也能知晓位置不是,况且昭云身为一个女子,定是不会让朝离晚间也待在她的房里的,她只需要躲在暗处观察,等待时机便可。
晚上的无望海底很黑,百凝梧服了一颗隐身的丹药之后便跳了下去。
她顺着白日来时的路一路游过去,因为口中含着避水丹所以并没有太过费力,中间遇见了几个婢女似的人,但这些人都没有识破她的隐身,想是灵力低微。
她向着白日里昭云住的地方而去,刚靠近便看见了玄策的妹妹玄雅,她此时脸上带着一丝怒意的从昭云的屋子里走了出来,身后不远处还跟着黑着脸的玄策,想来应该是她来找昭云的茬,被昭云给教训了。
眼见他们两人越走越远,百凝梧看到昭云的屋子里竟然关了灯,而一个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是朝离,他此时一瘸一拐的从屋子里面走出来,脸上仍旧是一贯没有任何表情的神色,只不过百凝梧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件,想来伤口应该包扎过了吧。
她这才隐隐安了心,突然发觉他竟然向这边看了过来。
虽知道他应该识不破她的隐身术,但百凝梧的心里还是不由的慌了一下,就如同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一样,起先是有些忐忑,逐渐忐忑又变成了愧疚。
朝离静静的向着她的方向看了许久,其实百凝梧也并不能确定他能不能看见她了,半晌之后,只见朝离突然低下眸子缓缓的迈步继续向前走。
百凝梧松了一口气,心想幸亏他没有看见她,继而又因为他看不见她所以她便在他身后静静的跟着,跟了许久之后见他进了一间屋子,百凝梧一愣,随即也闪身跟了进去。
刚走进来她便后悔了,因为发现屋中雾气弥漫,中间还摆着一个很大的浴桶,显然是他要沐浴。
百凝梧有些尴尬的想要拉开门离开,可又转念一想,若是现在拉开门岂不是也暴露了身份,毕竟她虽隐身了,可实体还是存在的,并不能穿墙而过。
这样想着她纠结了一瞬之后,又心想自己什么没见过,不过是男子的裸体而已,她在凡间开客栈的时候不知道看见过多少,哪怕此人是朝离,她也应该把他当成一个寻常男人。
这样自我开解了一番之后她果真自然多了,一方面是担心他的伤势,所以在朝离缓缓的脱下自己的上衣的时候她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但不知是不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朝离在脱到一半的时候手一顿,随即竟转过身背对着她脱下了外衣。
百凝梧一愣,看着他背后的一道道鞭痕心中一惊竟然陷入了沉思当中。
朝离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鞭痕,难不成他曾经被人鞭笞过?百凝梧这才突然想起她对朝离的身世其实是一无所知的,除了因为秋玲的关系知晓青丘王曾经救过他一命之外,她不知道朝离的身世,也不知道朝离怎么会来到青云门,包括这身上的一身鞭痕,她都不知道来自谁挥出的鞭子。
她见朝离脱了上衣便要去脱裤子,不由的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开了眼,在她转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脱了裤子迈步进了水里。
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百凝梧这才回过头来,见他胸膛之下都已经没入了水中,才终于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她凝神向着他的胸口看去,果真白日里还十分严重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只不过留下了几个十分丑陋的疤痕在他的胸前。
看来应该是昭云出手给他治了伤,不然不会那么快便愈合,百凝梧虽然是个花妖,但也觉得昭云此举非常奇怪,虽然她是一个堕仙,但也不至于喜欢上一个凡人,况且还是朝离这样的凡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又毒舌,真的很难让人喜欢起来。
她这样想着,竟没有注意到朝离不知道何时已经从浴桶里站了起来,眼神轻飘飘的看过去的时候百凝梧还在走神,知道发现自己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于是不由的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谁知她的眼睛刚闭上,便被突如其来的灵力打的现出了原型。
还好,因为朝离并不知道来人是谁,所以并没有下狠手,她只是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忍住了嗓子中的腥甜味道,百凝梧睁开了眼睛,此时看见朝离已经把衣服穿在了身上,正一脸震惊和复杂的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朝离的语气并不好,刚才从昭云处出来,他便一直感觉有人跟着他,刚开始还以为是幻觉,直到察觉到此人跟着他进了屋子,本来他是想搞清楚此人到底想干什么,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百凝梧。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想起自己刚才沐浴时的情景,一时不由的心中生出了一两分恼怒,她竟然看到了他的……
百凝梧迎着他难看的神色,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我只不过是想过来看看你的伤如何了,没想到你正在沐浴。”
朝离本应该是十分生气的,但听到她是因为想过来看自己的伤,所以顿时心中一颤,不由的便别开了脸。
半晌之后百凝梧才听到他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回去吧,莫要再过来了。”
“不如你趁此机会和我一起回去?”百凝梧从乾坤袋里又掏出了两枚隐身丹,“只有这两枚了,应该能让我们成功回到岸上。”
百凝梧站得离他很近,他甚至都能闻到她身上带着的某种不知名的香味,既像是香料的味道又像是衣服上本来就带的味道,让他不禁后退了一步。
百凝梧见他后退,以为他是不想离开,于是便有些惊奇的问道:“师兄难道不想离开?”
朝离没有说话,其实他并不是不想离开,而是根本就离不开这里,昭云在他身上施了术,他一旦离开无望海就会被察觉到,到时候可能不仅他逃不掉,反而还会让百凝梧收到伤害。
可这样的心思百凝梧又怎么会知道,她倒真的以为朝离是不想走,于是她心中不免气闷的转身便要离开。
朝离见此不由的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胳膊,却反被她给甩开,眼见着门便要被打开,朝离心想她如今没有隐身,若是被发觉定是再也回不去,只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她,“昭云的神识无处不在,你不要命了?!”
他的声音在百凝梧的耳边想起,百凝梧一愣,随即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朝离身子一僵,一股异样从脖子上蔓延到心底,让他不禁感觉到心底一阵战栗。
百凝梧松开了口,看见了她脖子上的牙印,冷笑一声道:“朝离师兄不会是怕她发现我在你房间里吧,我本以为曾经秋玲师姐是错的,如今才发现她说的很对。”
朝离面色一变,随即用手制住她的下巴摩挲着她的脸冷声问道:“她说了什么?”
百凝梧被他制住了身子感觉很不舒服,如今他微凉的手又落在了她的脸上,不由的让她感觉到更加怪异了,于是她如同炸毛的猫一样想要转开头,却被他牢牢的制住了脸再次重复问道:“我再问你一遍,她跟你说了什么?”
他手中的力气逐渐加重,随即脸也离她越来越近,百凝梧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的感觉,她的心中不由的一阵慌张,只开口道:“痛……”
朝离见她脸上的神色不似作伪,这才放开了手,他手一放开,百凝梧便挣扎着想要离开。
岂料朝离突然抱住了她,随后便进了内室把她蒙在了被子里。
百凝梧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听见了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便是昭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怎么那么晚还没有休息?”
百凝梧的身子在被子下僵住不动了,甚至连呼吸她都极力变的轻起来,朝离的手搭在她身上,只坐起身子开口道:“我一向没有睡觉的习惯。”
“哦?”昭云疑惑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因为只有室外点了灯,所以她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只不过望着这张脸,她便又想起了曾经在明朝宫的一切,她的目光不由的变得柔和起来,只开口道,“你若是有一日记起来我了,便一定不要忘记来找我。”
朝离不耐的皱了皱眉头,随即又强自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道:“仙子可能认错人了,我并没有见过你。”
昭云的脸上露出一阵失望之色,并没有解释,只转身开门向外走去,边走边道:“和她一起回去吧。”
原来她竟然一直知道百凝梧的存在,朝离不由的一阵心惊。
待昭云彻底走后,朝离这才掀开了被子,他看见百凝梧的脸上被被子闷得通红,脸上还带着一两丝迷蒙之色,不由的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意动,竟附身想要亲上去……
就在快要碰到百凝梧唇的时候,她突然闭上眼睛别开了头,她本以为是他要打她,等了半晌也不见疼痛,所以不由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这才看到朝离正在用一种似失落似复杂的眼光望着她。
“师……师兄,”百凝梧坐起身出声道,“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发现我,她会怎么对你?”
朝离从床榻上下来,一眼都没有看她,只道:“起来,我们可以回去了。”
这就可以回去了?百凝梧觉得很不可思议,刚才昭云与他说话时明显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所以施了法,让她什么都没有听到,但虽然没听到任何声音,百凝梧也能感觉到朝离的心情并不太好。
她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好像他又变回了曾经的那个冷心冷性的朝离,但似乎她从来也没与他怎样熟过,所以并不知道怎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反正在他的眼里,她也与其他任何人一样,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两人服下了隐形丹,百凝梧便不紧不慢的在他的身后跟着,虽不知道他的脚怎么受伤的,但八成与昭云脱不了关系,她可是即将要成为玄清派掌门夫人的人,得罪了她没有好果子吃,所以百凝梧猜测,应该是朝离惹怒她之后被她给打的。
她在身后左思右想,却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朝离脸色越来越白,刚出了宫殿,他便倒了下去,这时百凝梧才注意到,他胸前竟然血红一片,肯定是伤口又裂开了,他如今灵力尽失,伤口一裂开,失血过多是必然。
见他晕在了这里,百凝梧只能拖着他的身体向上游,因为他如今没有意识,所以身子总是往下掉,百凝梧没有办法,只能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把避水丹放进他口中,运起灵力向岸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