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准备好了吗（1/1）
珠亩园，距离稚帝最近的沿海中型帝国，相对于武国来说，这里的城市较为发达，部分建筑都已将水泥和钢筋作为材料。
好像在某一时代，草木灰和沙子合成简易水泥的方法，突然就凭空出现，而非诺夜和君雅的专利。
短时间内，炎亚王朝的天境群开始拆除木制建筑，兴建起了更坚固的房屋。
乃至玻璃、肥皂、砂糖、食用盐等一系列用品，逐步走进大众视野。当然，这些东西也只有权贵在用。
自从发现不死族的战舰后，诺夜总能联想到，这一切的背后很有可能是不死在推波助澜。
所以，不死来到这颗星球想做什么？
飞船坠毁后，有没有想过办法离开？
“好大的房子哇！”
闹市喧嚣，人来人往，烟芽趴在车窗上惊叹。
暗处的神秘人威胁很大，白天楚子言基本上都在使用诺夜的身体，晚上他们才会换过来。
“一个，两个，三个……”
烟芽昂着头，数着一个个从天上飞过的元素师。
就连十七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盛况，钻出个小脑袋和她挨在一起。
狼王坐在前面，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它已经长出了一些含有剧毒的绿色毛发，低于三百星碰到就会毒发身亡。
但只要诺夜伸手去抚摸它，狼毛中的毒素就会瞬间退回，从绿色变成浅白色。
犬科动物的智力不差，谁对诺夜重要，狼王一清二楚。除了烟芽和十七以外的人靠近，它都会龇牙咧嘴发出警告。
只不过，烟芽并不喜欢它，经常打它。
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狼王只觉得是在挠痒痒，从未生气，也不敢生气。
最开始经过人类城市的时候，狼王曾多次攻击路人，被诺夜教训了几次后，终于老实了许多。再加上现在见多了人类，狼王也就习以为常，不会再无指令行动。
烟芽打心底里的善良，见不得它为非作歹，非要宰了这个孽畜炖汤喝，诺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为此，她还生气了好几次。
“它顺从我，是因为寄魂妆给了它无与伦比的恐惧感。我们的身边处处藏着危险，需要它像一个死侍一样保驾护航。”
尽管诺夜已经解释得很清楚，烟芽还是气不过。
大抵是因为诺夜的心是冰冷的，完全不在乎他人的死活。
有时她就在想……
妈妈，爱我吗？
在做完噩梦的夜里，她都会躲进窒息而又寒冷的黑暗里，掐着自己的手腕，咬红嘴唇泪流满面，以疼痛对抗疼痛。
“珠亩园都如此繁华，稚帝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张端四下张望，笑着感慨。
“其实和中容没什么差别，一样的房屋，一样热闹的街，除了人，没什么不同。”
沫沫的波浪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的声音就像刚刚睡醒的小猫一样慵懒酥软。
“沫沫小姐去过吗？”
她困着眼睛，皮笑肉不笑。
张文元道：“端，通知下去，到了客栈休息一天再出发。”
于是，得到通知的十七大方的掏出钱袋，“咣”的一声扔在桌子上。
“走吗芽儿？逛街吗？我请客！”
烟芽兴高采烈，振臂欢呼。
“好耶！我要吃肉肉！”
“嗷呜！”
狼王见大家这么高兴，昂着头嚎了一声。
烟芽顿时拉下脸来，踢了它几脚：“你在狗叫什么！你在狗叫什么！”
由于御镜之星缺胳膊少腿的人太多，因此衍生出了不少假肢相关的产业，其需求量大，品种繁多，越发达的城市价格越昂贵。
烁的自尊心不允许他用一根刀削的木棍辅助行走，但他一分钱都没有，沫沫看出他的心思后，便答应借钱陪他一同前去。
兴许是两次见识了诺夜的强大，沫沫不再顾忌黄迁的目光，竟然主动加入了烟芽的“逛街小分队”。
狼王凶了一下，又被烟芽一顿暴揍。
于是，三女二男一狼，高高兴兴的走出了客栈。
黄迁阴翳的盯着他们的背影，对哑巴剑客说道：“这是最佳的对决战场，他们开心不了多久的，是吧，剑？”
剑客笑了笑。
“二位前辈，你们准备好了吗？”
两名老人从黑暗中走上前来行礼：“定不负少爷所望！”
“诺夜啊诺夜，你，又准备好了吗？”
熙熙攘攘的街，叫卖的商贩翻转烤肉，弥漫阵阵香味。
“我要吃这个！芽儿吃不吃？”
十七彻底释放天性，拉着烟芽的小手走在最前面，蹦蹦跳跳的，像是被后者传染了一般。
“嗯嗯！”
雄壮高大的兽裔靠在街头，抽着卷烟，与人类少年侃侃而谈。
“据说当年的人类特别歧视兽裔，认为他们是一个畸变的种族，不配和人类享有同等的资源。”沫沫说道，“后来，事情愈演愈烈，直至水火不容，一发不可收拾。鲛人王国忍无可忍，带头向人类宣战。最终，双方在死亡与名利约束中签订了《直线条约》，谈判地就设在直线岛屿上。时过境迁，那里早已成为了平等的代名词。可人类和兽裔，却没有。”
烁一瘸一拐的跟着，不屑说道：“仗着神兽的血脉之力修炼大成的兽人，从起点就比人类更高。他们的野性根本无法消除，活该被歧视。”
沫沫双手抱胸：“话别说得太死，任何种族都有好坏之分，我们商队里的那位兽裔大哥不就是个热心肠吗？”
“沫沫小姐是没见识过，七八岁的小男孩被兽人当玩具一样扔来扔去的场景。如果你有，也就不会再有这种想法。”
听着他们的对话，诺夜的心里毫无波澜。
只是，潮水般汹涌的回忆，让他穿越到了“直线时代”。
“你为什么要挑起这场战争！你为什么还来见我！你就该去死！”
“我想创造人人平等的世界，无贵贱之分，无贫富差距。”
“你不是活了千年吗？为什么还会这么天真？”
“我……”
勤奋的元素师盘坐屋顶，畅游在灵气之中。
天上时有人飞掠而过。
街头随处可见的垃圾。
几个年轻人在散发恶臭的巷子里打架斗殴。
巡城的侍卫拔刀追逐着犯罪。
乞丐跪在专属于神龙的路边小铜像前，却念着蓝月神的祷告词，在祈求原谅之后，便把刚刚献上来的贡品洗劫一空。
世间只有魔龙和蛟龙，神龙终究只是一个传说。
而传说，总会被满怀期许的人类塑形。
“这边是拍卖成年的人和兽裔，这边是幼年的，大家不要走错了啊！”
“人贩子”拿着简陋的扩音器在集市上叫喊。
烟芽忍不住驻足观望，然后向身后的诺夜投来目光。
“走吧。”诺夜揽着她的肩膀。
烟芽摇摇头。
诺夜对此有些无奈，指着成年“商品”，耐心解释道：“他们是难以生存下来，才选择了自己买掉自己，只为了谋求一个温暖的住所，和一口热乎的饭菜。这是他们目前最好的归宿。”
“那他们呢，他们还那么小。”
“要么是父母养不起，要么在孤苦伶仃的流浪，要么家破人亡，要么生得姣好被抓……但比起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生活，卖给有钱人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诺，我们救救他们可以吗？”
“我们无能为力的，芽儿。在某些定型的制度下，必然会出现一部分的倒霉蛋来充当这样的角色。你救了一个，就还有千千万万的倒霉蛋等你来可怜。很多时候我们只能感叹命运的选角。”
烟芽的智力或许并不能听懂，但烁却是无比的感同身受。
“你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还真是一鸣惊人。”沫沫冲着诺夜笑了笑，越发对这个少年充满好奇。
“救一个，诺，只救一个好不好？”
诺夜摸着烟芽的脑袋，看向十七：“随便买一个小孩，我们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