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自私自利的自由(1/1)
翟阳想不通他的协议怎么就突然被单方面撕毁了,谁怂恿了她。
如此想着他便给崔静打了过去,刚要打过去便接到了爸的电话:老爷子让他同意离婚。听完翟阳虽有些惊讶,他不执着于抱孙子了?
了解原由后,更疑惑了,他的婚姻怎么介入的人更多了,但还是没什么抵抗意愿地说,“可以,当初我说要离婚不也是你们不同意吗?”
他答应的爽快,翟谢康不死心地问:“你真的对女人完全没兴趣了吗?你不是双性恋?你之前没碰静静。”
翟阳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想起了那些和静静过分亲密的种种接触,他觉得他应该是双。又突然迷茫,他如果是双的话为什么会至今对男性的性交方式充满芥蒂。
翟阳的沉默在翟谢康眼里说明很多问题,很少会有男人会拿这个问题开玩笑,真相就是他儿子对女人直不起来。
翟谢康心如死灰,没完全死干净,世界群体分化,那和自家儿子纠缠的男人身份是一名Beta,他觉得那算半个女人,“你既然喜欢那个男人,现在都这样了,婚也离了,他又是一名Beta,早点定下来也好。”
“爷爷的意思是,把那孩子改天带回来看看。”
“好。”翟阳挂断电话,电脑上打开封尘的教程。
保姆级同性爱教程。
需要准备甘油、软管,带阀门夹,如果没有阀门夹可以手动反折软管,灌「肠」液可以是肥皂水或者生理盐水。(审核,谢谢 ,没有写什么。)
有点反胃。
翟阳退出界面平复心情。
他只能接受和薛以洁精神上的柏拉图式恋情,或许这是无性恋倾向的表现。
他又点开手机查询相关取向的文献,早在当初发现自己喜欢薛以洁后他就查询过相当多的资料,只是没有更加深入了解,查的一些词汇定义早不记得了。
就在这时,他巧合的看到一个简单粗暴的辨别自己是不是女铜的方法。
翟阳:?
好奇但看完了。
大概是被部分的直女装姬整烦了,发博人语的粗暴短小:「直接看你能不能接受舔□。」
他举一反三想到男同的分辨方式:看你能不能接受香蕉或养生植物。
翟阳自认为没有洁癖倾向,可这一刻只想把被污染的脑子反复冲刷,他咻忽起身冲去卫生间作呕,抬手打翻一些瓶罐,瓶罐从台面滑进洁白的水池,把下水堵了,水蓄积生波澜,瓶罐如漂浮在激烈的情绪浪潮里。
“翟总!您没事吧。”
助理担忧靠近,一只脚就要踏进来,他这段时间从没见过翟总的失态。
“出去。”
翟阳的声音急而冷厉。他现在不想看到男人,重复道:“出去。”
助理猜想翟总应该是不想让旁人看了自己的失态,一个刹车强行转身。这种情况高情商的他应该立刻离开。
“我突然想起打印机显示快没墨了,我去领个硒鼓。”男声远去。
翟阳把泡在水里的瓶罐捞起来,心神恍惚着擦干水痕重新摆成一排。
瓶罐被捏着标字全部转到同一个方向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是个双性恋,对男性性方式有限定的洁癖倾向。
助理抱着硒鼓返回办公室,看到坐回办公椅的男人周身匆满了一种大汗淋漓般的无形挣扎,视线有些散,一如以往的不带任何温色,额发发尖被水沁湿,颜色很黑,泛冷。
“老板,您是胃疼了吗?”助理奉上一杯温水。
难得,他竟然回复了。
“不,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很可怕的事情。”翟阳闭眼,一些存在于想象中的污秽挥之不去,男女的器官,香蕉和红树莓。
那行辨别自己是否是女铜的文字清晰如在眼前。如果是静静的话……他尝试着带入了一下视角,捂着脸有些有气无力。
这些污秽的东西能不能离开他的大脑。
本想着给崔静打电话的决定就被搁置 了,他现在没法面对崔静,哪怕是声音。
「好。」他只给崔静发了一个字,作那份传票内容的回复。
发出去的那一刻,心里陡然升起一种很淡的遗憾感。一阵风来就飘走了。
崔静看完翟阳发的「好。」唇上扬,心情不错的给王小明打电话表示感谢。覃笙的手机放她手边,来了个语音通话。
“帮我挂断了回复一下,说我等下回过去。”覃笙在卫生间编头发。
崔静解锁了她的手机,帮她回复消息,退出时点到了清理后台的导航键,缩小的浏览器框历史记录页面打劫了崔静的视线。
#卡普格拉妄想综合症#
#卡普格拉妄想症好治疗吗?#
后面由此延伸出的另几个相关性延伸词汇。
分离(转换)性障碍。
医学生速记版笔记:部分或完全丧失了对过去的记忆(身份意识)+躯体感觉及运动控制。(简记:以为自己是另一个人。)
崔静心一颤。
退出去,拿出自己手机查了一下。
卡普格拉妄想综合症又称:冒充者综合症。属精神分裂症的一种妄想症状,表现为认为自己周围的某个人被同样外貌同样特征的人取代,其他人的各种解释、各种证明患者均不相信,对妄想深信不疑。
覃笙怀疑自己得病都没怀疑崔静人换了。
崔静怀疑自己要是开坦白局,覃笙估计会立马把她拉去医院。精神科。心里那种揪着的感觉又跑出来了,她的理智告诉她,如果是“崔静”……
她们不会继续成为朋友。
原著中覃笙篇幅极少,因为崔静推开她了。而覃笙也很决绝,说走就走,没有再回头。正如覃笙所说的那样:我真的会放弃你。
崔静的头疼得厉害。
她觉得覃笙的友谊大概率是属于她的,一栋打得好的地基,资金链断停工,打得再好也只是一个地基,只有后来的投资商勘探完再地基上重新盖房子,它才叫一栋房子。
崔静趴在沙发上不想动了,情绪有些不好。
她又不知道覃笙到怎么想的。
她枕着抱枕,头沉重,仿佛头骨里的所有东西压缩成液体,躺下时一边倒的流到半侧大脑,再从孔隙流出渗入头枕,水泥一样凝固。她的头和枕无法分离,只能沉沉睡去。
“崔静。”
覃笙对着镜子收尾的将最后一圈皮筋捆上去,出来看见沙发上的人像是睡着了,手里握着的手机半脱出来。
覃笙轻轻叫了她一声。
没有回应便蹲下来从她手里缓慢地将手机抽回,看她鼻梁上的一颗熟悉的小痣,组合在一起还是有点陌生的面容。人从少年长到青年,发型、穿衣风格,生活习惯都会影响到一个人的长相。
她有的朋友就越上班越丑。称自己是累的。
“你睡着了吗?”
她睡着了。
覃笙很擅长不告而别,想了想还是开口,如在自呓:“我要出国一段时间。”
想到本家那边,覃笙便觉得要从胸口要长呼出一口浊气,比起自小生长在国旗下的人,她准确来说是一名——华裔。
上辈人早年间移民,家族逐渐壮大,现今其母亲担任利康大型综合型医药公司董事长一职,父亲是华人科研学者。
年少她就不喜欢那些家族事业,幼年母亲带她到种花国暂住,童年埋下了远方的种子。她不想接管过那些和医疗有着联系的家族事业,讨厌家里随处可见的新药物,器械,父亲身上腌入味的乙醇味,家里紫外线消杀后的臭氧味和……漫漫寒冬,外面的雪围绕着树和建筑堆成很多个半截团子,宛如童话之国。
五月,窗外暴雪乳白阴郁。
柴火垛发出噼啪的响,年幼覃笙坐壁炉边看一份报刊,彼时位于亚洲的东部,童年去过的到东方之国,西南边陲,大片大片的鲜花盛开。
她当即决定要去那里读书,一个人。她在母亲面前恳求,最后母亲叹息一声道:“我安排你去吧。”
这一去就是七年。
覃笙在种花国如撒泼的鸟儿,也彻彻底底适应中华国的生活,面条、烧麦、豆浆油条,她交了新的朋友,她很爱交朋友,她们的生活每一件琐事对她都新鲜。
她不是没有发现身边注视着她的眼睛,其中一张朴素的中年面孔,是她的邻居,时常敲门给她送水果。
她每次都不收。
她觉得厌烦,从三楼一跃而下。像只麻雀天然就能抛弃自己哺育者,飞向天南地北,或气性大的将自己的命还给她们。
她听见了一群惊呼,她砸到了楼下的篷子,蹦床一样弹了两下,滚落下去。
一群女孩尖叫要将她送医院被人打断,“等等,骨折患者不能抬起来。”
覃笙被头发糊了一脸,她撩开头发循声望去,看见一张在树后面看她的脸,腼腆透明,身形清瘦。
没人理她。
“等等,听她的。”覃笙说。
那时她和崔静就认识了。
直到大学那张中年男人的面孔消失在她的生活,她彻底自由,——自私自利的自由,为了自由她会选择抛弃哺育她的亲人。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自由下去。
可她拿了家里打的巨额资金,用了家里的线和人脉,钱和权她都动了,人无法享受义务而不承担责任。
崔静睡得正熟。
她睡眠质量好像总是很好,像童话里沉睡的公主,旁边堆放着游戏城抓的玩偶,像伪装成玩具的守护灵。她睡在哪里哪里变作厚厚的床榻,她陷在里面。
覃笙客观上不喜欢童话,里面的公主永远在等待。这样不好。又主观觉得:算了,她要这么努力干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上班、不交际都没什么,享乐更是没什么。崔静恬静的面容和覃笙记忆中的腼腆重叠,区别。
“你永远这样才最好,静静。”
人所能想到的最好祝福是自己最想要东西,覃笙站起身走出门,吱呀一声,门很轻的扣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