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故人（1/1）
顾熙白顺着梁珚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淡淡道：“栖碧轩。”
“名字倒是雅致。”
边走，顾熙白边为梁珚介绍起这烟陵最特别之所在。
栖碧轩，烟陵最大的酒楼，四层之高，但在四层之上，还有一处建筑，没人知道那是什么。
远远望去，与别处不同的是，除了高之外，栖碧轩的外形是圆形建筑。
从正门而入，内部大堂一直到顶层都是成合抱之势，也就是站在四楼也能看到一楼大堂之景。
其中是一座高至三层的假山，有水流似瀑布一般从山顶倾泻而下，仔细看过去，实是因为在假山之后有一座巨大的孔明车正在旋转，将地表之水转移至山顶形成倾泻之势，水车巨大甚至穿过栖碧轩这座建筑，至于这栖碧轩后身的景象究竟如何，一般人就无从得知了。
顾熙白带着梁珚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两人是坐在靠近围栏的一侧，可以将整座栖碧轩的景象尽收眼底。
梁珚仔细观察了一下，一楼是普通的大堂，桌椅均是围假山而摆放，大部分宾客均是普通民众。
二楼则是一间一间的隔间，每一处隔断或是纱幔、或是珠帘、或是竹排，风格各异，招待的是有一些身份地位，讲求私密性的客人。
三楼是一间一间的包间，招待有头脸的大人物，或是密谈。
四楼则是各世家的专属包间，专人伺候打扫，一应物事均是专供。
“顾公子别来无恙啊！您可是有段时间没来照顾我这生意了，是不是该罚酒！”梁珚正观察着这座建筑的精巧构造，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清脆好听。
转过头望去，却叫梁珚心中一惊，那女子一身绯红色薄纱衣裙，容貌娇丽，一双媚眼勾人魂魄。
只是这眉眼……这眉眼……
“灿灿……”梁珚看着迎面走来的女子，口中不禁喃喃叫着唐星灿的名字。
就在梁珚愣神之时，那女子已经来到二人身前。
她见梁珚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便腰身一扭靠在梁珚身旁，伸出玉指在梁珚脸上划过，打趣道：“哟，难得见顾郎身边还带着这么个美人儿，真是我见犹怜！”
被她这样一调戏，梁珚一瞬间从失魂中惊醒过来，赶忙站起身子，向远处挪了两步。
顾熙白见状开口解释道：“七娘，莫要吓到她！”
七娘调笑道：“瞧把你紧张地，我一个女子还能吃了她不成！”
顾熙白瞪了她一眼，转头对梁珚介绍道：“珚儿，这是栖碧轩的掌柜七娘。”
梁珚朝着七娘微欠了欠身，也道了自己的名字：“梁珚。”
听到这个名字，七娘原本勾着笑意的嘴角，略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随即便也微笑着点头示意。
顾熙白示意七娘一同坐下，便对着梁珚说道：“珚儿，你刚来烟陵，有所不知，这栖碧轩看似是一间酒楼，但其实它也是江湖消息的聚集、买卖之处，你所查之事，不妨问问七娘，或许会有答案。”
见顾熙白如此说，七娘也抬头看向梁珚，“我这栖碧轩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若是想从我这里打听消息，要么拿我不知道的消息来换，要么出黄金来买。”
说到这，她上下打量了下梁珚，又道：“不过，若是顾郎介绍来的人，我倒是可以白白送给你。”
“多谢七娘。”
七娘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轻抿了一口幽幽道：“说说吧，我听听是什么事。”
梁珚见对面坐的顾熙白朝自己点了点头，才问道：“七娘可知七年前，氿歌窑城梁家的祸事？”
听到这个问题，七娘转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略有耳闻，但我只知是残月湾的手笔，可却不知幕后之人是谁。”
“那七娘可知残月湾究竟在烟陵何处？”梁珚继续问道。
这次七娘却没有立即答话，她默了许久。
一旁的顾熙白也默不作声，只是默默地一口一口地饮着茶，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只听七娘开口说道：“这个组织隐秘地很，多年来未曾有外人知其真正所在，栖碧轩若查到必定告知梁小姐。”
说罢，七娘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忙，就先不奉陪了，梁小姐若是还有问题便写下来，让下人转给我，等下次梁小姐再来时，我定为你解答。”
七娘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道了句：“二位请便。”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栖碧轩的一个司茶的小婢女恰巧迎面经过七娘身边，她抬头看是自家掌柜，正要欠身打招呼，却突然惊呼道：“掌柜的，您，您这是怎么了？”
被小婢女这样一问，七娘才意识到此时自己的面颊上已被泪水浸湿。
她慌乱地擦了擦道：“无妨，你去忙吧。”
待那小婢女走远，七娘才堪堪回头，又仔细瞧了瞧梁珚，眸中有光芒在不断闪动。
梁珚和顾熙白又坐了一会儿才动身离开。
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梁珚一直愣愣地发呆，她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回忆着七娘的神情和动作。
心中却不情愿地得出了最终的结论，“她不是……灿灿不会像七娘这般一身风尘的做派。”
正想着，身边的顾熙白突然停下了脚步，梁珚却毫无察觉，继续向前走着。
顾熙白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追上去喊道：“珚儿！这是想什么呢？如此出神！”
梁珚这才回过神，“在想……七娘，她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哦？”顾熙白投来探究的目光。
梁珚又自顾地摇了摇头，“可惜她不是……”
忽地，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抬头问向顾熙白：“怎么了？怎的突然停下了？”
这边的顾熙白此时不由地笑出了声，他抬向前方示意了一下道：“因为到家了！”
梁珚回头瞧了瞧，便不禁低头羞赧。
“好了，快回去吧。”
梁珚点点头，她犹豫了一会儿道：“今晚，多谢。”
原本挂在顾熙白脸上的笑意，在听到“多谢”这两个字时，瞬间敛了敛，他严肃道：“以后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套的话。”
梁珚抬头对上他的眸子，倏尔一笑，“好。”
她转身朝着院门走了一段，忽而又停下脚步。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个男人，还在。
“你怎么还不回去？”梁珚问道。
顾熙白微微一歪头，淡笑道：“我看着你进去。”声音柔和而宠溺。
梁珚转身继续向院门走去。
待她一脚跨进了门里，回头再看向来时的方向，那男人仍在……月光之下，一道长长的身影从他的脚下延伸开来，直到悄悄地埋进她的心底。
待门缓缓关上，她才转身回了院中。
院中，一道身影执箫而立。
“兄长？”梁珚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