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何去何从？（1/1）

眼前的景象让我不敢相信，因为我看不见驾驶座！

像一块世界上不存在的颜色渲染出的面纱挡在我眼前，拉不开也撞不开。我无法描述出真实的景象，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虚无。

只有这个词形容最为妥当了，虚无。

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眼前布满密密麻麻的星星状的点，色彩不断变化，点群杂乱无章，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头颅里像是飞着无数的马蜂，双腿开始发软，身体里的一切都要归于虚无...我大叫起来，但那声音没有被听见，反而化作了可视的形体在这巴士内四处飘荡；真正进入我耳朵里的却是另一种声音，像低沉的男声又如轻盈的女声，径直奔向我的神经深处...

——......很成功。167号已经基本恢复......

什么...

——下一步就是使其与......中出现的人物会面来......他的记忆。

这是什么...

——哦，看呐，他已经基本能想起来了。

谁？你是谁？

——控制住他！......167号出现......症状...

你在说什么！

我睁开眼，直直坐起身来。

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我的叫声传入耳朵却是这些听不懂的话...

167号？那是学号吗？

——基本恢复意识。

意识...意识？

——想起来。

这是...

——想起来。

想一想，想一想...

——想起来。

不，我不想再继续思考了...

——想起来。

闭嘴！

闭嘴，闭嘴！闭嘴！我发疯般捶打着眼前的玻璃窗，“让我出去！”

玻璃窗纹丝不动待在那里，嘲讽般看着我。

想不起来...我抓住头发，痛苦地撕扯着。让我想起来啊...

我忽然感到绝望了。

我安静下来，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望着头顶发黄的电灯。

咔嚓。

空气中只剩下了那机器的运作声和我的呼吸声。

咔嚓。

我嗅到了死的气息。

死亡。

咔嚓——

我躺在一层的地面上，整个身体扭曲地摆放着。

天亮了。

这是第三天了，我开始变得绝望而疯癫。走着路，我会突然暴起大叫起来；睡着觉，我会用后脑猛撞座椅。我不再思考意识相关的问题，我只想离开这里，离开徐华。

我曾无数次对着幻想中的徐华大骂：

“我被困在这里都是因为你啊！”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为什么？”

“我此生都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了，而你却逍遥自在！”

这都无济于事。

唯一的一丝希望熄灭了，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

张云坐在会客室的青绿色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

“怎么样了？”坐在张云对面的郑婷面无表情地问道。

“您应该知道，”张云吐出一口烟雾，“情况很差。”

郑婷叹了一口气，“果然是这样啊。”

“两个月以来，他的精神状态急速下降。”张云直了直身子，右手托住下颚，缓缓开口，“5月14日我们尝试过让他与李平智会面，但他大叫一声便跑回床上了。”

郑婷没有再说话，她脸上的皱纹抽搐了一下。

“嗯...”张云站起身来，“你要去见见他吗？”

郑婷迟钝了几秒，随后强硬地挤出了一个笑容，“不必了。”

张云紧绷的神经像是放松了一般，对郑婷回报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夜幕降临了。张云迈着迟缓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微风阵阵吹乱了他的头发。张云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呼吸声有气无力。他已经快要五十岁了。他十分清楚，自己得快点了。

张云推开房门，一阵狂吼顿时向他扑面而来。

他又在床上呆了一天啊，张云心想。

“为什么？”

张云淡淡一笑，“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

他踩在板凳上，将什么东西贴在了天花板上。

“这下应该可以了吧，”张云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他清秀的脸庞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

张云启动了电脑。这电脑好久没用了，每次开机时主机的风扇都会大幅度运作，发出噪音。

张云的鼠标“咔嚓”地点着，他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快速地敲打着键盘。

电脑上映着一行大字：

2015年6月7日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