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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同为犬科(1/1)

讨封?

那个乡间流行的志怪传说。

我微微皱眉,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平常人听到讨封,大多数想到的是“黄二大爷”,也就是黄鼠狼。

各种东西有它修行的方法,其中最能投机取巧的便是黄皮子。有的人倒霉,正好碰上有了道行的黄皮子,它学人走路,偷人衣服,做着稀奇古怪的样子,会专门跑到人前,问它像什么。

这实在是不好回答,怎么说都是个错。

若说不像,那黄皮子便会一溜烟窜回去,便是被毁了道行,想必会遭到报复,家宅不宁;若说像人,那黄皮子受封,便是从你身上讨人气儿分了气运,化作人形;若碰到懂行的回它一句“有几分佛性”,那黄皮子听了封会拱手作揖,助了它修行,便成了黄仙。

而狐狸不同,它们修行一般都是扒开死人的坟墓,照着尸骨就可变幻人形。它为了修成“狐仙”向人讨封的事倒是不常有。

那老狐狸讨封的故事还是我从很多年前村子里的朝天知听来的。

我们村里的这个朝天知跟牛娃说的天生傻的四壮壮不一样,他原本挺精明一个男人,听老人说他是后来撞了客,这才成了朝天知。

那时我年幼,壮着胆子去了他那听故事。

他整日里晕乎乎,摇头晃脑,有人来听他胡说八道他最是喜欢。

从前猎手上山打猎一去短则三五天长则半个月,所以他们会在矮山里筑个木头房,遮个风雨。村里酒闷子就是这么个老猎人。

那次他上山三天了没打到一个东西,又逢上大雨,只好一个人在木头房喝闷酒。喝的恍惚时候,隐约看见那掩不上的门缝里走出个小东西。

分明是只老狐狸,直立站起来学着人走路,毛发都被打湿了,不知从哪偷来个貂绒帽戴在头上。

老狐狸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问他:“你看我像人吗?”

酒闷子酒劲上来,头正蒙着,见这画面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呐。他盯着老狐狸来回走路,看了一会笑出声来,老实回它。

“不像,一点也不像。”

听了这话,那老狐狸却跟黄皮子不一样,他没有立刻生气溜走,反而捏了捏胡须,做思考样。随后把帽子一扔,四脚朝地消失了。

第二天,那老狐狸又来了,这次往身上套了一个棉布褂,问酒闷子,得到的回答还是不像。

雨一连下了几天,老狐狸也来了几天,每次来都没得到它想要的答案。

那日一早,天晴了,酒闷子背上猎枪准备出去打猎,又被老狐狸拦住。

这次它那俩后脚穿了虎头鞋,身上披的大氅垂到地上,头上戴个员外帽,正好收起俩耳朵。它直立起来,两前爪放身前端着,问他:“像吗?”

酒闷子在它身上来回扫视,现在雨停了他才没时间陪那小东西再玩,于是终于说了句:“像。”

话音刚落,那老狐狸摇身一变成了一米高的老头,嘴角上扬,眉眼狡黠。

变成人后,它弹个指头,酒闷子背上的枪就“啪”地消失了,对酒闷子说:“等你一个字还真不容易,以后你也再不用打猎为生了。”

这么一听,酒闷子懂了,自己这是助它得道了,它要报答他。想到这他哼地笑了,死活是想不明白。

“你说你,头上的员外帽是清朝的,肯定是从墓里头偷的,你个老狐狸,都到墓里了,怎么不直接对着尸骨化人形,偏偏要找我来学黄二爷讨封。”

“非也非也。”

老狐狸摇摇手指,起身向门外走去。风把它的后半句吹到酒闷子耳边。

“这是咱俩的缘,我也算为你呈了情。”

过后的日子果然应了老狐狸所说,酒闷子不再打猎,家里的米锅从来都是满的,偶尔家里出现几只死鸡还能开开荤。

这事被同村的一个年轻人发现了,他看不得别人好机遇,动了歪心思。三天两头往深山里跑,只是求来的跟碰见的终究不一样,再加上他本来就身弱,最后的结局很难看。

当时这个故事还没有听完,我就被许嘉叫回去吃饭了。

现在看来,那小子问我知不知道老狐狸讨封,他当时肯定在偷听。

我奇怪他突然提起这个,于是问道:“是听过,怎么了?”

“那你知道吗,狐狸和黄鼠狼,它们喜欢偷人的衣服穿,这种东西最好敬而远之,被附身,会发癔症。”

偷人的衣服穿。

我听明白了,又是针对大成呢。

我不由觉得好笑,转过身对着许嘉那边,小声对他说:“你这么说,是觉得大成跟个黄鼠狼似的,喜欢穿人的衣服。不想让我留下他?”

许嘉点点头,回个嗯。

他这人本来就像一只大狗,同为犬科。我脑海中想象了一下大成版的黄鼠狼,忍俊不禁。

“他那是扯谎呢,他说只是想穿狐裘上身试试,你还信了。他偷心不改,我能打包票,他偷狐裘就是为了卖钱。我记得你以前最不屑这种鬼怪传说。”

“而且,我也没有硬要他跟着,兴许人家还有自己的事哪会跟着我们,明天留与不留全看他自己。”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早点睡吧。”

到底是个小孩,还能把这俩联系起来。

我伸出手拍拍他,哄他睡觉。

拍了没两下,手就被他抓住,我笑了笑,也就任他这样握住睡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日照山林了,旁边的二弟三弟早就收拾好了。

昨晚睡的时间有点短,眼睛不太舒服,我抹了把脸也起来。

防水布支营帐这个方法还是可行的,我帮着他们给收起来,然后把锅给三弟放进去。

等东西全收拾好,我背着背包过去,朝靠着树睡着的大成踢了一脚。

“喂,让你守夜呢,睡得这么香。”

大成被我一踢睁开眼,眼神冷冽,看到是我,他才挤了个淡淡的微笑解释道:“我见你二弟醒来,才敢睡下。”

哟,倒是我起晚了。

“我们要走了,你要睡先出了山再睡,东南方向差不多10里路,那的司郭村算是安全。”

我朝他扔了个饼子,对他建议道。

他接住饼子,站起身说:“你们是要回村吧,我跟你们一起。”

“很危险,我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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