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出来（1/1）

“出来！”“顾怀瑾，给我出来”“砰砰砰”外边房门被敲的震天响。

屋内蜷缩在床上的女孩，眼皮轻轻颤动，猛的惊醒。

顾怀瑾从床上坐起，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6:30。

楼道里传来男人粗犷的声音，不停的叫骂着，隔着门板传进来。

顾怀瑾静静听了一会儿，片刻后起身走进卫生间，拧开水管，就着冷水洗了一把脸，颗颗水珠顺着额头滑落在水池里。

顾怀瑾盯着镜子里面眼睛布满血丝，眼眶微微泛红，脸色苍白的自己。

下定心神，走到厨房里，环视一番，掂起案板上的刀具，单手握紧。

房门猛的打开，站在楼道里的男人被惊了一下，怒骂道“好啊你，躲在屋里不出声，你就是这么做晚辈的，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我叔呢，被你弄到哪儿了!臭崽子，你他妈.… …”

顾怀瑾抬起右手，露出手里拿着的水果刀，倾斜着朝身前一劈，从男人的侧脸擦过去，砍到铁门上，劈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啊!!!”男人的话被打断，随即发出惊恐的声音，身体往后倒。

李永成后退两步，背后砸在对面邻居防盗门上，发出砰的声音，声音颤抖着“你，你，臭崽子，你想杀了我吗?”

顾怀瑾攥了攥手中刀具，指尖因用力泛白，语气中带着冷意，说道“爷爷在哪儿你不清楚吗?”

“我，我清楚什么，谁知道你把老爷子藏哪里了!”李永成满脸涨红，恼怒的说道，

告诉我老爷子在哪儿，我自己去找他。”

他的脸上布满淤青，一只眼睛艰难的半睁着，眼皮高高肿起，头发好似很多天没洗，乱糟糟的油腻腻的，衣服上还有大片大片污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下水道的臭味。

顾怀瑾细细打量着面前的李永成，半晌没有说话，转身回屋将手里拿着的刀具，放回原来的位置，走到沙发旁坐下。

李永成搓了搓长年吸烟而发黄的指尖，抬头向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到有熟悉的面孔跟着，快步走进屋里。

“小瑾，小瑾，你帮帮叔，这钱还不上，他们真的会杀了我啊，你忍心看着叔死吗!”

李永成在客厅里来回踱步，面容紧张，左侧胳膊无力的耷拉着，时不时抽搐两下，“你看我这身上，就是被他们打的。”

坐在沙发上的顾怀瑾闻声勾了勾嘴角，轻笑一声，语调讥讽的开口道“哪来的钱，所有的钱这些年不都被你从爷爷那里骗走了吗?”

“那些要债的人前天又找过来，爷爷与他们发生争执，被气的发病晕倒，住院抢救了。”

顾怀瑾按了按紧皱的眉头，并没有得到舒展，轻声叹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们呢?”

李永成听罢，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动几下，紧咬着牙齿，恶狠狠道“我告诉你，我这钱要是还不上，你们爷俩也没好果子吃。”

“唉!你干什么呢，大早上吵什么吵，再吵我报警了。”对门的王姨站在门口朝屋里观望着，手中拿着手机，作势要拨打电话。

“臭娘们，报什么警!”李永成慌忙摆摆手，面露紧张，上次被抓进去，关了一周才放出来，刚出来就被那群追债的混混堵住，狠狠收拾了一顿。

“行，这次就算放过你了，等你爷爷回来了，我再过来拿东西。”说罢，李永成扭身踹了一下门，又瞪了眼面前的中年女人，走了。

王姨看着屋里的女孩，面露担忧，关怀道“小瑾，你还好吗?你爷爷也真是的，年纪这么大的人了， 脑子越发糊涂，就这么任他乱来!”

“芸香都走那么多年了，一个上门女婿罢了，就给他赶出去好了，剩这么点儿感情，还要消磨到什么时候。”

“那好赌博的人啊，还指望什么呀，根本救不回来的!”

“哎，就是说啊，上个月你们不在家，来了好几拨人，看着都是不是正经人，凶神恶煞的，匡匡的砸门呦，就找你表叔呢，给我吓得那几天躲在屋里都不敢出门。"

楼上楼下的邻居听见动静，也都出来七嘴八舌地说着。

“说实在的，天天这样也害怕啊，小孙子都被他妈接走，半年没过来了，就怕哪天碰上那些人。小瑾，不是阿姨心狠，等你爷爷好点了，出去躲躲好了，就当散散心了呗。”站在人群中的女人瞅了瞅屋里坐着的顾怀瑾，接过话茬。

“嘿!田燕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小瑾他爷爷还给医院躺着呢，俩老弱病残的，你想让他俩上哪儿去。”

王姨斜了一眼刚刚说话的人，又冲大家摆摆手，“行了，大家伙散了吧，别围在这了。”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哎，算了，二三十年邻居了，不乐意就不乐意吧… …”女人讪笑道，手里提着刚刚在早餐店买的油条回身上楼了，其他围观的邻居见状相继离开了。

“小瑾，别在意，你田阿姨就那样的人，刀子嘴豆腐心，我们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大家伙心里其实都挺担心你的。”王姨轻轻拍了拍顾怀瑾的后背，安慰说道。

顾怀瑾抬起头，看着面前温柔说话的女人，弯了弯眼睛，乖巧的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谢谢王姨，也谢谢大家了。”

“好了，跟姨还客气什么!这么早，还没吃饭吧，我那粥都熬好了，这就去给你端过来一碗尝尝，看姨手艺进步没，里面可放了香菇和鸡肉呢。”

王姨说着，跨出门，隔了一小会儿，端着一个白瓷的碗进来，放在客厅的餐桌上，碗里的粥不住的向上飘着热气。

“姨先走了，你快些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王姨在围裙上擦擦手，冲顾怀瑾叮嘱一声，关上门走了。

顾怀瑾坐在餐桌前，舀了一勺面前白莹莹的粥，塞进嘴巴里。

鸡肉提前用油煎过，嫩的怕能把咬掉舌头，搭配着香菇的鲜香味，霎那间，两种独特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流进胃里，带来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