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红脸儿白脸儿唱双簧!(1/1)
匣子里发出一串叮叮当当的声响,一只瓷器物件儿随着晃动滚了出来。
黑熊精拿起看了眼,见不认识,顺手又给丢了回去。
嘀咕道,“还以为几个小丫挺的藏黄鱼儿呢!”
“拿来,让我瞧瞧。”秦山伸手道。
这小物件儿约莫七八公分左右,青花色,入手光洁细腻,形态挺拔,修长。
上端喇叭口,中间鼓腹,下端呈凤尾状,器身描画着祥云纹和凤凰牡丹图案。
看着有点像个细长形的酒盅,但应该不是酒盅。
秦山也不认识,只觉得这玩意儿看着挺精致,便打了个招呼道,“这个我拿走了。”
“得嘞。”黑熊精应了声。
几人头也不抬,只顾得分赃。
等钱和票实打实的落到每个人手里,方才那些忐忑便渐渐被兴奋所替代。
胖头陀把钱揣进里兜儿,咧嘴嘿嘿直笑,“这伙儿贼不讲究,咱也算为民除害了。”
“秦哥,下回要还有这活儿,一定带着我们。”瘦头陀紧捏着钱,来回的摩挲。
最乐滋儿的,就数这哥儿俩了。
俩人家庭条件儿差,也没混上正经工作,平时就靠打散工挣几个钱过活儿。
家里倒是有个大姐挺争气,凭自个儿努力,考上了中专,分在二七机车厂上班。
可为了补贴娘家,二十二岁了还不敢出嫁。
硬生生被拖累成街坊四邻口中的‘老姑娘’。
这哥俩心中有愧,但苦于一没学历,二没手艺,三又没门路。
这年月里,想踅摸门营生,实在不易。
今儿跟着秦山,干这一票,俩人分到手的钱加起来得有小二百块,还有将近十斤的粮票,若干肉票。
这些,够让全家几口过上一阵松快日子了。
“洗佛爷还洗上瘾了,没见那伙儿贼后头有人戳着么?”
“你俩这阵子消停点儿,没事儿甭到处瞎晃荡。”不等秦山开口,黑熊精先瞪了二人一眼,粗声粗气的训斥道。
哥俩不吱声了。
秦山跨坐在自行车后座儿,手上把玩着瓷器物件儿,被这群愣头青逗的直乐呵。
“我说,你们哥几个还真当我是干这行的?”
“听锁子的,这两天都悠着点儿吧。”
说完,长腿一撑,踩上脚蹬子,朝娄小娥一招手,“走了,蛾子。”
一回生,二回熟。
娄小娥抓着他的腰,熟练的跳上车,天蓝色的大衣摆和笑声轻快的随风飘荡。
把人送回东单北大街,娄小娥站在别墅大门口,一双水盈盈的杏眼看着秦山,有那么点儿依依不舍的意思。
“回吧。”
“那你有空来找我玩儿。”
“成。”
“什么时候?”
秦山忽然歪过头。
黑沉沉的眸子十分有压迫感,似笑非笑的对上她的目光,“这是要约会?”
娄小娥脸蛋儿登时一热。
随即,又故作淡定的翻了个白眼,“德行,想得美你!”
“赶紧回吧。”
刚说完。
就见秦山调转车把,潇洒的摆摆手,“回见,傻娥!”
“…”娄小的张着嘴,呆呆望着那个扬长而去的背影。
好一会儿,才跺了下脚,转身走进院子,推开别墅大门。
一进门,就见亲哥娄玉城,嫂子季美菱正坐在沙发上,陪着娄母有说有笑。
“蛾子回来啦!”
“哎呀,你这大衣真好看,这颜色也衬你,在哪儿买的啊?”季美菱立刻亲昵热络的打招呼。
“嫂子,哥。”娄小娥淡淡的笑了下,换上拖鞋,便自顾自的上楼去了。
“小娥,你哥和嫂子回来,你坐下说会儿话。”谭芝兰叫住她。
“知道了妈,我先上去换件衣服。”娄小娥脚步不停。
上到二楼,还没关上自个儿屋门,就听见娄玉城不满的嚷嚷:
“她这什么态度她这?”
“我是她哥!美菱是她嫂子!”
“跟她说句话,爱搭不理的,给谁脸色看呢!”
季美菱则十分好脾气的劝道,“好啦,玉城,你少说两句吧。”
“蛾子是你妹妹,你当哥的让着点儿她不行么?”
“她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自个儿娘家,哪个姑娘不是娇生惯养的?”
“等过两年她嫁人了,自然也就懂事儿了。”
娄玉城接茬道,“还等两年呐!也不看看她都多大了。”
“都快二十了!”
“这么大个姑娘,不处对象,还天天往外跑,这像话么?”
见他越说嗓门越高,季美菱赶紧拍拍他的胳膊。
又指指楼上,“知道你是替亲妹妹操心,但你声音小点儿。”
“蛾子那脾气…别让她再多想。”
说完,又侧过身,拉起谭芝兰的手,叹了口气。
“妈,玉城就这样,人直,说话不会拐个弯儿。”
“不过话糙理不糙,我也知道,您当妈的舍不得闺女。”
“可蛾子眼看都二十了,您就是再舍不得,还能留她多久?”
“再耽搁下去,可就只剩下让别人挑的份儿了。”
“再说,四九城就这么大,想回娘家还不容易么?”
“我十八嫁给玉城,现在老二都有了,蛾子这终身大事儿,您也该考虑考虑了…”
季美菱说着,一手放在小腹上,轻轻的抚摸。
谭芝兰本来正顺着她的话,发愁闺女的婚事。
听到这儿,忽然愣了愣。
足足好几秒,才猛的反握住儿媳妇的手,“美菱啊,你这是又有啦?”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哎呀,你这孩子,来半晌了,现在才说。”
“你想吃啥?妈这给你做去!”
“炖个小米海参怎么样?怀着身子吃海参最补了…”
娄玉城倚着沙发背,晃着二郎腿,得意洋洋,“三个月了!”
“昨儿刚找的同仁堂老大夫号的脉。”
“人大夫可拍板儿了,这回一准儿是男孩儿。”
“您和我爸就等着抱大胖孙子吧!”
“都三个月啦?!”谭芝兰高兴的合不拢嘴。
嗔怪的在季美菱手背上拍了下,“三个月你都不说,可真能沉的住气!”
回头,又冲着楼上喊,“小娥——小娥——”
“快下来,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回家吃饭!”
“有喜事儿!”
“听见了,这么大声儿,不用您喊,我也能听见——”娄小娥应道。
今儿就是冲她来的,她怎么能听不到呢?
娄玉城和季美菱这两口子,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不就两件事儿么。
一,想让她赶紧嫁人,离开娄家。
二,想仗着肚子里的男孙,继承家产。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