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山子,缺不缺德啊!(1/1)
秦山心想这暴脾气。
估计原主他爹从小到大,都快让抽成陀螺了。
秦溪正认认真真的数数,听见等会儿还有电影看。
一激动,数岔了。
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愣了好一会儿,只能又重新开始。
数到一百,用脚尖在地上划一道杠。
再数一遍,再划一道。
划到第三道时,小豆丁站起来,扯着奶脆的嗓音朝秦山喊,“哥!肉好啦!”
“好嘞!”
秦山端着个描花的搪瓷盆,把油亮红烧肉倒进盆里。
接着,烧油爆锅。
“滋啦——”
辛辣鲜香的味道一瞬间被滚热的油激发出来。
对面,刘家仨小子都快馋哭了。
闻着浓郁的肉香,再看看自家桌上清汤寡水的饭菜,顿时就更没滋没味儿了。
老大刘光齐还算好。
作为长子,他在家里享受特殊待遇——
可以和他老子刘海中一样,吃上炒鸡蛋!
刘老二、刘老三,这俩爹不疼、娘不爱的倒霉蛋儿,就只能搁一边儿巴巴的看着。
“咕噜——”老三刘光福用力咽了下口水。
手里捏着半拉二合面馒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饭桌中央那盘炒鸡蛋。
“大晚上炖肉,缺不缺德啊!”二大妈见状,朝着窗外骂了句。
然后。
夹起一筷子鸡蛋,放进老大刘光齐的碗里,“快吃,吃完看电影去。”
一个鸡蛋就那么点儿。
二大妈夹走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是一家之主刘海中的。
刘胖子今儿心情不错,倒了盅小酒,嗞儿的咂上一口。
“这个…我说两句啊。”
“咱们院儿,最近的这个这个风气啊…”
刘光福这会儿,什么话都听不见了。
闻着馋人的肉香,满眼都是饭桌上的炒鸡蛋。
黄灿灿,油滋滋。
在灯光下,好像还泛着一圈的光晕…
可真好看啊!
刘光福就像魔怔了似的。
突然。
一把抓起盘里的鸡蛋,塞进了自个儿嘴里。
“…”二大妈愣住。
老二刘光天吓得“噌”一下,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刘胖子脸色当即一沉。
“啪!”把手里的酒盅一放,朝着腰间摸去。
半个炒鸡蛋,刘光福一口就咽进肚了。
连啥滋味儿都没来及咂摸,便看见他爹凶神恶煞的挥起皮带。
“哐!”先一下抽在桌上。
刘光福立马怂了。
噗通一声跪下,“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爸——”
“小王八蛋,我看你是一天不打就皮痒!”
“胆子越来越大了你!”
“敢在老子眼皮底下抢食儿!”
“裤子脱了!”
二大妈在一旁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觉得她家老刘的话在理。
从古自今都是长子养老。
他们两口子,将来左右也靠不着老二、老三这俩小的。
“啪——”
“啪——”
“啪——”
实打实的黄牛皮皮带,实打实的狠抽下去。
“嗷——”
“爸——”
“别打了爸——”
刘光福扯着嗓子鬼哭狼嚎,屁股蛋上顿时肿起一道道红印子。
噼里哐啷的一顿。
刘海中撸着袖子,越抽越来劲。
老三抽的差不多了,又把怒冲冲的目光转向老二刘光天,“你也给我跪那!”
倒霉催的刘光天:“…”
反正一个也是打,两个也是打。
他就是那捎带手的。
老大刘光齐手里还握着筷子,木然的坐在饭桌前。
不敢动、也不劝。
按理说,他是被偏爱的那个,应该有恃无恐才对。
但其实。
每次他爹打他俩弟弟时,他心里都慌的一批。
感觉他那个凶狠暴躁的爹,是在杀鸡儆猴。
又感觉他俩个弟弟,看着他的眼神儿充满了仇视。
刘光齐很不安。
很想逃离这个家。
…
“秦溪,拿个大碗来。”
秦山颠了下铁锅,一片片裹着红油的五花肉,在热气腾腾的锅里翻滚起来。
小豆丁闻声,立刻屁颠儿屁颠儿的从柜里捧出个大海碗。
下饭回锅肉出锅。
刘胖子家屋门正好也打开。
刘光天,刘光福兄弟俩这是吃完‘皮带炒肉’,出来‘消食儿’了。
“嘿!”
秦山拎着铲子,哐哐敲了两下锅沿儿,“这回又因为啥啊?”
刘光福瘪着嘴,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这小子让打狠了,一抽一抽的说不出话来。
“让你馋!”
“不长记性!”
刘光天纯属无故躺枪,满肚子愤懑的瞪了他一眼。
“凭、凭啥…给、给大哥……”
“不、不、不给…咱…”刘光福委屈的打着哭嗝儿。
刘光天沉默了。
“不是我说。”
“你们哥儿俩,是你爹蹲茅坑时顺手捞的吧?”
秦山盛了碗大米饭。
又往饭上盖了两勺油汪汪的红烧肉。
端着碗,站在自家屋门外,大口大口的扒着。
“你再胡说!”刘光天攥紧拳头。
呲着牙,冲他露出了十一岁少年最凶狠的表情。
秦山眉毛一抬,呵呵一乐,“怎么,小怂崽子想打架?”
“你又打不过我。”
“…”刘光天顿时泄气儿了。
他有点儿怯秦山。
以前就总见这个小混混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
昨儿,又看他掐着中院贾哥的脖子,跟个凶鬼恶煞一样。
吓死人。
刘光天手臂一垂,扭头避开秦山的目光,不再作声。
刘光福在一旁,仰着脑袋。
一边呼哧呼哧的吸鼻涕,一边不眨眼的盯着秦山和他手里的饭碗。
肉味儿啊!
比炒鸡蛋还香啊!
“想吃?”秦山用筷子尖儿挑起一片肉,轻轻晃了下。
刘老三直愣愣的猛点头。
秦山咧嘴一笑,反手把肉片送进自个儿嘴里,边嚼边道:
“肉是给狼崽子吃的。”
“不是给狗崽子吃的。”
“啥时候你俩能从狗崽子,变成狼崽子。”
“来找哥。”
“肉给你俩管饱。”
刘光福:“…”
还以为山子哥要给他吃肉。
结果却眼睁睁瞅着肉在脸前转悠了一圈儿,又进回山子哥嘴里。
大喜——
大悲——
七岁的刘老三登时悲从中来。
先是一口气没绷住,长长的打了个哭嗝儿。
接着,用力一吸,“咕咚”咽下去一溜大粘鼻涕。
乐呵呵扒着饭的秦山:“…”
许大茂他老娘张桂香,正端着一摞碗从隔壁出来。
见状撇撇嘴,“缺不缺德啊,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