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高塔（1/1）

奥地利，纽蒙迦德。

二月的暖风似乎还没有吹到这里，高塔旁的积雪堆的厚厚的，冷冽的寒风如同利刃一般切割着人的肌肤。

狂风卷袭着海浪，击打着黑灰色的礁石，震耳欲聋的声响似乎在诉说着这座高塔的孤寂。

阴沉的乌云翻涌着，仿佛下一刻就要下起鹅毛大雪。

除却冷风、巨浪和雪花，这里似乎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又开始下雪了，雪花在寒风中纷飞着，连远处的山脉和森林都看不见了。

高塔最高处的一个房间里，一个瘦弱的身影裹在薄毯子下，他背对着窗户。窗外的风声又变大了，雪一定也下得很大，他稍微挪动了自己的身体将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紧了些。

金红色的火焰在高塔门口一闪而逝，像是破晓给予黑夜的一抹亮光，可还未等光亮破开夜的虚无，就再次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随着金红色火焰的消失，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者出现在高塔门口，一只凤凰盘旋在他的头顶。

“这里可真够冷的，福克斯，我们快进去吧。”

来人正是霍格沃茨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巧克力蛙上的卡片是这么描述他的：邓布利多最伟大的成就，就是在1945年击败了黑巫师格林德沃而名声大噪。紧接着，他发现了龙血的十二种用途，并与尼可·勒梅搭档，在炼金术上造诣颇深。

沉重的铁门被打开，发出一声低沉厚重的“吱呀”声，如同深渊巨龙的低吟。

声音在空荡荡的高塔里回荡着，显得十分突兀，毕竟这座由巨石砌起的高塔，除了猫头鹰以外，已经很久没有客人来拜访了。

顶楼的房间里，裹着薄毯子的人将头侧向了窗户，他的双眼闭着，似乎并不在意对前来拜访的客人是谁。

高塔的楼梯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了，每向上走一步都会激起一小片灰尘。

“嗒嗒嗒——”

邓布利多的步伐很平稳，鞋底踏在楼梯上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高塔里回荡着，一声又一声在格林德沃平静的心里激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是谁呢，会是他吗，怎么可能是他呢。

格林德沃侧着身子，思绪飘远，似乎飘回了某个盛夏。

苏格兰蔚蓝的天空，草地上散步的绵羊，窗外摇曳着的月桂叶……

“好久不见，盖尔。”平静的语气从身后传来。

格林德沃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侧过了身子，沧桑的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他露出自嘲一般的笑容，“我只是一个失败的造反者，你来我这里干嘛。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已经拿不出多余的毯子了。”

看着格林德沃身上那条薄薄的毯子，邓布利多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楚。

“盖尔……”

格林德沃想要直接切入正题，“说吧，阿不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这个罪人来帮忙。”

回应他的只有邓布利多的一句低喃。

“盖尔……”

“阿不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变得如此支支吾吾的了。”

邓布利多缓过神来，并没有回答格林德沃的问题，他从无痕伸缩袋里拿出了好几个纸袋。

“我带了一些好吃的给你，柠檬雪宝、蟑螂堆、巧克力蛙、菠萝蜜饯……”

邓布利多介绍的话还没有讲完，格林德沃就开口打断他了。

“等等，等等。这些都是甜食吧，这些算什么好吃的？”

邓布利多惊讶地看着他，“这些不算好吃的吗？这些可都是我最爱吃的。”

邓布利多将纸袋放在桌子上，然后从其中一个袋子里，拿出一块裹满糖霜的菠萝蜜饯放进了嘴里。

邓布利多咂吧咂吧嘴，“怎么会不好吃呢，这么好吃的东西。”

格林德沃看着邓布利多的样子，不由地笑了，他已经快忘记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笑过了。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十几年。

他看着邓布利多的眼睛，表情十分认真，道：“你还是没有变，在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一些和几十年前一样的东西，疲惫，还有，孤独。”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Yeah，总有一些东西是不变的。你介意给我腾个位置吗，高塔的楼梯对于一个像我这样的百岁老人来说可是十分的不友好。”

格林德沃挪了挪身子，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邓布利多坐在他的脚边。

邓布利多将桌上的一个纸袋拿起，里面装的是柠檬雪宝，他将纸袋打开拿到格林德沃面前，“要来一块吗？”

“不用了，我并不喜欢甜食。”

邓布利多努了努嘴，拿出一块柠檬雪宝放在了自己嘴里。“居然还有人会不爱柠檬雪宝，稀奇事。你知道哈利吗？”

格林德沃点了点头，“那个预言中的救世主？猫头鹰给我寄过报纸，我记得报纸上说他们一家遭受了伏地魔的袭击，他的父母亡故，幼弟也不知所踪了。”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记性不错，是这样的，不过欧林已经找到了，他被一位伯爵收养了，现在也在霍格沃茨上学。”

“阿不思，别告诉我说你来纽蒙迦德，就只是为了跟我说那个小屁孩还活着这件事。”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抿了抿口中的柠檬雪宝，道：“当然不是，前天夜里，我去了放着厄里斯魔镜的房间里，我看见哈利一个人站在镜子面前。”

“于是我就问他在镜子里看到什么了，他告诉我他看到了他的父母还有他的弟弟。我问他为什么不去斯莱特林的宿舍亲眼看看欧林呢，他说欧林的宿舍门被施了魔咒，他进不去。”

格林德沃忍不住提出疑问，“为什么宿舍门上有魔咒，小巫师这么注重隐私吗？”

邓布利多笑了笑，将欧林昏迷的事情告诉了格林德沃，并且他还猜到了是欧林一个人将奇洛杀死的。

两人继续刚才的话题，邓布利多卖了个关子，“盖尔，你知道我告诉哈利什么了吗？”

“什么？”格林德沃很愿意捧邓布利多的哏。

邓布利多的语气有些沉重，“我告诉他，既然欧林还活着，那又何必对着一面冷冰冰的镜子呢，勇敢一些去见他一面不是更好吗？”

原本格林德沃已经有些触动了，可邓布利多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忍不住咳嗽。

邓布利多再次变得嬉皮笑脸，“然后，他就被斯莱特林的学生赶了出来。”

邓布利多的表情再次变化，“其实这话我不只对哈利一个人说过，我也对另外一个人说过，他叫德拉科·马尔福，马尔福家族的小少爷。”

“几个月前，他偶然闯进了放着厄里斯魔镜的房间。我问他看到了什么，他说镜子里是他最好的朋友还有他的父母，我猜他的那个好朋友是欧林，因为我从来没有见到他们俩分开过。”

“Oh，to be young，and to feel love''s keen sting.”（年轻真好，还能感受到爱的刺痛）

格林德沃白了他一眼，“你堂堂霍格沃茨校长，每天问学生在镜子里看到什么东西干嘛？还有，他们才11岁吧，现在提爱情会不会太早了些。”

邓布利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那你知道我在镜子里看见的是什么吗？”

“什么？”

邓布利多把柠檬雪宝的纸袋再次递到格林德沃面前，“你尝一块柠檬雪宝，我就告诉你。”

格林德沃很想知道邓布利多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了什么，拿出一块柠檬雪宝就放进了嘴里。

刚入口，很酸，让第一次吃柠檬雪宝的格林德沃皱起了眉头，紧接着是十足的酸甜，不得不说虽然第一口很酸，但是后面还挺好吃的。

“怎么样，还不错吧？”邓布利多笑嘻嘻地问。

格林德沃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直视格林德沃的眼睛，“我看见两个少年手牵着手，一个有红棕色的头发，另一个，有一头漂亮的金发……”

两人都沉默了，并没有再说什么，房间内只听得见寒风呼啸的声音。

“我得走了。”

邓布利多起身想要离开，格林德沃抓住了他的手。

“I miss you.”

邓布利多笑了，笑得很开心，“I miss you,too.”

格林德沃满意地松开了邓布利多的手，“记得常来看我，还有，下次来的时候别只带甜点了。”

“我尽量每周都抽时间来一次。”

格林德沃也笑了，“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没来我可就越狱了哦。”

邓布利多没有再说什么，笑着离开了。

格林德沃看着再次变得空荡的高塔，他的心却变得满足，他拿出一块菠萝蜜饯扔进嘴里。

很甜，菠萝味很足。

他喃喃自语，“Who will love you now, Dumbledore”（谁还会爱你，邓布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