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跟踪（1/1）
李怡过了七天足不出户的生活，醒了吃，吃了玩，玩了睡，连作为女明星的基本护肤保养都被她忘到脑后。
倒是雯姐先绷不住了，七天杳无音信，她直接杀到了李怡住的酒店。
用了足足十分钟敲开门，迎接她的是两个硕大的熊猫眼。
“嗨，雯姐，早啊。”李怡打着哈欠，狗腿的赔着笑。
“李！怡！”雯姐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质问：“你忘了你是个女明星了吗？眼霜呢？面膜呢？每天照的红光和涂抹式玻尿酸呢？你别跟我说，你连脸都没洗！”
李怡猛然一惊，倒是被提醒了。
对啊，她真的是脸都没洗。
自觉心虚，赔着笑脸和雯姐献殷勤：“这不是忙着练坦克嘛，打表演赛时候，总不能没几辆拿得出手的坦克，是吧？”
雯姐走进来，看了看电脑，倒真是在“刻苦练习”。
这姑娘无论什么任务倒是都会全力以赴去完成，且心无旁骛，确实也是戳中她的点。
“真不用给你找个陪练？”
“不用不用。”李怡双手拒绝，赶忙转移话题：“雯姐你车修好没？”
“修好了，车都取回来了。”雯姐掏出包里的票据，递给她：“帮我把钱报销回来。”
“遵命！”李怡玩笑般敬了个礼，逗笑了雯姐。
“又跟我耍赖！”
雯姐葱白般的手指轻戳李怡的眉心，她是打心眼里把这姑娘当做妹妹，宠着爱着，早就超过一个经纪人对艺人的上心了。
“好了，说回正题，今天找你确实有点事情。”雯姐从包里掏出另外一份文件，“这是下周游戏公司的拍摄要求，你作为代言人官宣出去的图，还是从别处抠的。”
她抬手看了看手表，简单补充几句：“为了表演赛前的宣传效果，确实应该好好拍一次，我去接我弟放学，先走了，有事随时call我和美美。”
不等李怡反应，雯姐就风风火火地去接她弟了。
她关上房门，把修车的票据拍了照，发给陈方熠。
他回复很快：“今晚有空吗？新街口站7号口见，带过来。”
李怡打开地图，查了下他所说的位置，大约两公里，骑个共享单车就能到。
她可不敢坐地铁，如果被认出来，明天热搜就是#当红95后小花素颜惨不忍睹#，怕是雯姐会追着她揍。
“好的，七点见。”
李怡噼里啪啦打完字，按下发送，把手机甩在床上，就冲进卫生间洗脸了。
女明星的自我保养，整套程序搞下来，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毕竟要外出见人，她赶一赶，应该来得及。
陈方熠处理了手上工地的图纸，又修改了几处，保存好文件，就打卡下班。
正是下班高峰期，他把车留在工地停车场，选择坐地铁过去。
从公司到新街口大约一个小时，他扫了个共享单车骑到地铁站，过了安检刷进闸机。
在站台等车时，瞥见安全玻璃门后的广告灯箱。
新款牛奶的广告，倒没什么稀奇，就是这个代言人——怎么也有点眼熟？
脑袋里正检索着记忆，他爸的电话来了。
他短暂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熠熠，下班后回老山，你朱叔叔朋友家的女儿来做客，你们年轻人互相认识一下。”
又是相亲。
他极度厌恶那些冲着他是陈董儿子，慕名而来的女人们。
曾经有个相亲的姑娘，可能大约也许是第三十几个吧，拼死拼活要嫁给他，一度在恒业以及同行的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
他实在扛不住舆论压力，去当面问了那姑娘，为什么要嫁给他。
那姑娘理直气壮地回他：“因为你爸是陈董事长啊！”
陈方熠更不解了，反问她：“你可以排队等着嫁给我爸，我的小妈才换了第二个。”
然后那姑娘一愣，感觉自己遭到了羞辱，哭着跑了。
事后他爸问了对方进展，听了来龙去脉后，瞬间暴跳如雷，抄起拐杖就去了工程部的绘图室，把他喊走，拉回办公室里一顿揍。
但陈方熠却不觉得他的建议有什么错，嫁给他确实不如嫁给他爸啊！
要不是工程部的顾叔，听闻消息过来拦住，怕是他要被打断一条腿了。
他心一横，果断摆烂：“我不回去，如果你看上了，你就娶，我不喜欢相亲。”
“你个不孝的混蛋小子，我命令你……”
电话那头的陈董事长话还没讲完，就被他毫不犹豫挂断。
恰巧地铁进站，他踏进车门后，他找了个靠近电视的位置站着，看着播放的广告出神。
小电视播放的也是广告，和灯箱的广告不同，播放的大多是视频短片。
他正看得大脑放空时，播放到了刚刚看到的牛奶广告的视频。
“好营养喝得到，我是李怡，为青春加油！”
陈方熠瞳孔一震。
那个目前最火的一线女星！原来是她！
陈方熠脑子乱糟糟的，导致走路也失去了方向，从一号线下车应该直接出站的，他竟然稀里糊涂地走到二号线的站台，才发觉自己走错路了。
他只能原路返回，刷闸机出了站，在约定好的位置等她。
他莫名地紧张起来。
倒不是因为她是大明星的缘故，而是……是什么？
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不仅觉得紧张，隐隐又有些期待和窃喜。
李怡还是乔装了一下，扎了个低马尾，戴上鸭舌帽，蹬完自行车后，又补戴了口罩，找个就近的地铁口锁了车，沿着步行梯走下去。
她看了眼手机的导航，穿过了这条地下通道就是转盘，站在圆心里环顾一周，看到了7号口。
陈方熠早一步先认出她，他站在原地挥挥手示意。
南京夏天的晚上出奇的闷热，她还能捂得这么严实，也是难为她了。
李怡快步走过去，一把拽过他的手臂就走，压低声音说：“先甩掉后面的跟拍。”
陈方熠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跟上了她的步伐。
后面的人倒是毫不畏惧，越跟越紧，任凭他们怎么绕圈子，都甩不掉。
李怡心里暗暗不妙，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给她炒作一波私会圈外男性的黑料，完全是给雯姐和公司找麻烦。
公关也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公关，也是万万不能的。
“跟我走。”
陈方熠反客为主，握住她的手，借着地下通道中间打通的店铺，避开逛街的人群，侧身穿过去，混入到对面的人流中。
随着人流方向再走回转盘，从7号口通道进去，进入德基广场。
直梯要等，他拉着她改道，走手扶梯到了一楼，找到自己常去的品牌店，无视了外面拉上的安全隔离线，一手挪开，直接闯进去。
“先生，请先在外面等候……”
陈方熠没有理会安保的阻拦，问身边的销售：“Gee在哪儿？”
“Hey,sir！”被喊作乔治的男人，站在商品展览柜尽头，他举手示意，就看见熟悉的客户。
他快步跑过来，语气恭敬：“小陈总，你怎么有空过来？”
“带我先去休息室。”
“好的，请跟我走。”
乔治走在前面引导，打开休息室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两人进去，他轻声关上门，离开了。
作为资深的客户经理，他清楚地理解，对于大客户的要求，先不要问原因，服从就对了。
坐在沙发上后，陈方熠才松开了李怡的手，发觉手心里全都是汗，递过去手边桌上的水，安慰她：“没事了，不会有人跟过来的。”
李怡点点头，摘下被汗浸湿的帽子和口罩，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接过他递来的水，不顾形象地咕咚咚灌了半瓶。
“谢谢啊。”
李怡自觉失态，不好意思地拧好瓶盖，轻放在桌上，又从挎包里掏出雯姐修车的票据：“麻烦你了。”
陈方熠注视她片刻，目光流转：“没关系，财务报销流程走完，要等一个月左右，等钱到账了，我转给你。”
李怡心里有些担忧被偷拍跟踪的事，想给雯姐打个电话，又有些为难。
毕竟雯姐难得几天假期陪弟弟，她实在不忍打扰。
陈方熠看出她的纠结，主动说道：“别担心，先休息一会儿，晚些我送你回去。”
事已至此，只好这样了。
李怡环顾四周，她也去过这个品牌位于北京的店铺逛过街，但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提供单独休息室，甚至还配置了电竞电脑。
外星人34寸OLED带鱼屏，cherry红轴，罗技电竞鼠。
至于主机箱内流光溢彩的显卡和风冷，虽然她没法辨认出具体型号，但一看就知道，很专业。
陈方熠顺着她的目光down过去，看到窦坤搬来的那套装备，解释着：“我朋友是这家店的股东，有时候会喊我来打游戏，环境比网咖好，网络也不卡。”
李怡心中暗笑，她还是头回听说，有人来高奢商场的店铺休息室内打游戏的。
她面上倒是崩的紧，耐不住好奇问了他：“你玩什么游戏?”
“坦克世界。”
“我也玩！”
李怡的神色有些意外，又掺杂了些惊喜：“你不知道我代言了这个游戏吗？”
“现在知道了，”陈方熠点点头：“我帮你挪车时，就觉得你有些……眼熟，在地铁上看到你代言的牛奶广告想起来了，游戏官网页面的宣传广告，都是你的照片。”
陈方熠送李怡回酒店的路上，俩人兴致勃勃地讨论坦克世界的各系车辆优缺点，丝毫没有冷场，甚至在酒店大堂的休息区又讨论了半小时，仍是意犹未尽。
李怡灵机一动，问他：“你要不要参与表演赛？”
“你是说官网上的那个公告？”他回忆起来，有些为难：“都是职业选手吧？”
“看来你并没有仔细看公告，”
李怡失笑，开始给他科普：“15V15，两队每边各有三名职业选手，每队再各有一名游戏主播，现场活动抽取二十名粉丝，每队分十个。我随机去一队，另一个据说是游戏方定的男代言人，还没有官宣。”
“LG？还是WZ？”陈方熠想起两个发博承认自己玩坦克世界的男明星。
“我也不清楚诶，”李怡下意识地绞着手指，“明天我问问雯姐，你把你的id给我。”
“不是现场抽取吗？”陈方熠虽然这么问，但还是报出了id：“路飞穿裤裤。”
李怡傻眼：“你你你就是T100LT大神？我是妖瞳奥斯卡！”
她怕陈方熠没想起来，补充道：“就前几天和你随机组队打任务的那个火炮手！”
陈方熠微微挑眉，眼睛一亮。
那个出乎意料的给力队友，竟然是她。
好基友窦坤和他组队时，还经常吐槽，玩坦克的姑娘极少，而玩得好的姑娘，像恐龙一样，早就灭绝了。
那小子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还幸存了长得这么漂亮，玩得还好的姑娘。
但是被他先遇到了。
枪色的圆框眼镜微微反光，掩了他眼底的笑意：“表演赛我一定去参加，要求是——和你一队。”
自那天晚上起，陈方熠不再加班，下班直接开车回家，上线和李怡组队，紧急出图的都交给同部门的另一个基友董栋做了。
连续三个工作日后，项目部那边又送来了紧急出图的任。
他连看都不看，直接让对方去找董栋。
董栋挠挠鸡窝似的头发，把鼠标一扔，怒拍键盘，痛苦地哀嚎着：“陈扒皮你杀了我算了！我肝不动了！我要下班！”
“再挺一挺，”陈方熠也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好基友的肩膀，承诺道：“等我这段时间忙完，吃喝玩乐，随你挑。”
“所以你到底在干啥？参加你爸的相亲大会？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董栋还珠炮似的三连问。
“浪费生命。”陈方熠冷冷吐出四个字。
他酝酿了片刻，脸微微有些红，这些变化都被董栋看在眼里。
“你不会是真看上哪个姑娘了吧？”董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饶有兴致：“兄弟我就豁出去了，帮你加班到年底也无妨！”
“先走了。”陈方熠看了看表，到点下班。
他手机打了个卡，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溜了。
“喂喂！”
董栋看着一溜烟没影的人，又泄了气，摘下眼镜揉揉眉心。
还没问那姑娘长得好不好看呢！
酒店休假的李怡见陈方熠还没上线，就随意翻看B站上的游戏主播视频。
MK是她最喜欢的坦克世界主播，据说这次表演赛请的两个主播，他是其中一个。
应是MK已经收到游戏方邀请的缘故，最近几天上线的视频都是职业赛的剪辑，职业选手的技术看的她是目瞪口呆。
明明对面草丛还没有压过的痕迹，不用瞄准缩圈就是一炮，对面还未亮灯，就掉了血。
她忍不住在这amazing个不停的时候，雯姐的电话打来了。
“怡怡，收拾一下，马上出发去上海。”
雯姐简明扼要地讲了重点，又补充说明情况：“美美和司机在酒店楼下，游戏方那边刚通知时间有变，表演赛提前到下周，所以提前改为明天拍宣传。”
“这么突然？”
李怡一愣，她今晚还约了和陈方熠组队，算算时间，他应该在下班的路上，快上线了。
“美美已经上去找你了，她帮你收拾东西。”
“好吧。”
李怡挂了电话，给美美开了房门，发微信给陈方熠：“有个宣传让立即赶往上海，我先走啦，对了，表演赛改成下周，具体时间你关注着我的微博”
陈方熠刚到家进门，正在换拖鞋，看了眼微信，敲回去：“好，表演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