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鸠占鹊巢(1/1)
在冯老道那絮叨了大半日,冯缘终于是又复收敛了情绪,把附近的杂草尽数用手拔了,又捧了几把新土盖在土包上,转身回了玄阴观。
原本冯缘料想自己离去四年,玄阴观就算未曾破败,想必也是灰尘密布,然而随着冯缘靠近玄阴观,心头却是涌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原本的玄阴观不过两间瓦房,一间供奉祖师雕像,一间自住,日子可谓是相当清贫,然而等冯缘来到原本玄阴观所在位置的时候,原本的两间瓦房却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好大的佛家寺庙,上挂有红漆牌匾,上书慈云寺三个鎏金大字。
冯缘强压住火气,上前扣动敲门的铜环,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瘦高的沙弥把门打开。
“寺中来了贵客,今日已经闭寺,上香纳贡还请施主明日再来吧。”
那小沙弥瞧了冯缘一眼,面色冷淡的吐出来这么一句话就要关门,冯缘耳朵微微一动,眉头皱紧,伸出手抵住了寺门。
“小师傅,我千里迢迢来此,心诚至极,还请小师傅代为通融,我上柱香就走,绝不惊扰寺中贵客。”冯缘笑眯眯用另一只手在怀里假意摩挲了一番,取出了一枚拳头大小的银锭。
那小沙弥想要用力关门,却哪里是冯缘对手,哪怕冯缘并不如魔门一般修炼肉身,但修道之人吸引天地灵气易经洗髓,肉身力量也非是凡人可比。见抵不过冯缘力气,何况冯缘出手又阔绰,那小沙弥迟疑了一下,从冯缘手里接过银子开口道。
“我去和掌院师伯通报一声,他若是许你进来,那你在进寺不迟,若是不许,你且明日再来吧。”
“自然,自然。有劳小师傅了。”冯缘笑嘻嘻答应下来,他先前在赶路的时候就换下了身上的道袍,这时候穿着的是一身从虬髯青年储物袋里翻找出来的锦袍,看着就和游山玩水的大家公子哥一般。
那小沙弥关门回去找所谓的掌院师伯,冯缘可没那么老实待在门口等候,转身来到寺庙大门旁的院墙,足尖一点便翻了进去。
这慈云寺规模实在不小,哪怕是在大乾朝诸多寺庙之中也算是前列,冯缘在前院转了两圈,忽然耳朵一动,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你这人好生无礼,不是说了需待我通禀掌院师伯,怎地这般鬼祟了进来!”那小沙弥看见冯缘出现在前院之中,立时喝骂出声。
“抱歉小师傅,方才我见你寺门未锁,实在是仰慕慈云寺名声,一时忍不住好奇,这才不请自入,这里有白银千两,添做香火钱,还请小师傅原谅。”冯缘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从中点选了十张百两面额的递出,随口胡说道。
那小沙弥还想争辩自己明明已经关好了寺门,却被他身后那名身形富态的胖白大和尚给制止,“惠明,怎地如此无礼冲撞香客,还不将檀越的一番心意收好退下。”
那小沙弥不敢违背大和尚吩咐,低着头接过冯缘递过来的香火钱退下。
“贫僧了一,还未请教檀越姓名?”那胖白和尚许是看在银钱份上,对冯缘语气十分祥和。
“原来是了一大师,小子姓苏,单名一个云字,乃是庐州人士,此番来此是寻访家师一位告老还乡的同僚先生请教学问,路过此地,闻说慈云寺诸位大师佛法高深,小子十分仰慕,特意来此请教佛法。”
“原来如此,苏檀越远道而来,向佛之心赤诚,本应该通禀方丈前来,只是敝寺今日来了贵客,智通老师抽不出空来作陪,只能由贫僧作陪,贫僧佛法浅薄,只些许见识用做探讨,还请苏檀越见谅。”了一和尚双手合十,一张胖白脸蛋上露出谦和笑容,
“了一大师过谦了。”冯缘同样双手合十回了一礼。
佛家善辩,开启舌识者讲解佛家经典更有天花乱坠之异象,这了一和尚虽然还未开启舌识,但谈起佛家经义却也十分纯熟,言语间并不死板,诸多话语妙趣横生,冯缘对佛门经义并不如何认同,但身兼玄阴观五庄观两大传承,见识之广非是常人可及,三言两语,便让了一和尚连连赞叹引为知己,直赞冯缘佛缘深厚。
在寺中游玩一会,了一和尚与冯缘到了寺中一处禅房歇脚,正要用些茶水,先前那被了一和尚打发走的小沙弥又复出现。
“方丈请掌院师伯去说话。”
了一便对冯缘道:“小庙殿房曲折,容易走迷,苏檀越暂且在此处饮用些茶水,待我回来再奉陪同游。”说罢匆匆走去。
冯缘假意点头答应,在禅房中坐定,实则待了一和尚走后便即起身,他来此处可不是为了游玩什么寺庙的,这劳什子慈云寺占了自家玄阴观位置,若是这寺中僧人是些正经修行的和尚这事也好说,只打发他们把寺庙重修改回道观再打发走也就罢了,若是些贼和尚,那也别怪冯缘心狠手辣。
先前进门的时候冯缘便隐约听见有古怪声音从寺中传来,但是前院钟声诵经声太过吵闹,冯缘虽然六识远超凡人,但也听的十分不真切,此时了一和尚离开,正要探查这是何缘故。
了一和尚带冯缘来的这处禅房面积甚广,东边是窗户,南边是门,西墙上挂着名家唐寅的江山烟雨图,北墙上挂的则是一副青松仙鹤中堂,两边挂着一副对联。
上联是:日轮西去,娑婆光阴有限,百年寿命转眼即到;下联是:净主安养,极乐寿命无穷,只此一生即成佛道。落款的是永州名士章元化。
这禅房布置的极为雅致,唯独这禅床中央孤零零挂了一副仕女图,笔势粗俗,满纸匠气,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寺庙之中。
冯缘伸手点指,仕女图被万寿真气摘下,竟然在仕女图背后凹陷进去一块,上面悬着一个铜钟,下面横着一个磬锤,冯缘随手拿起小锤一敲,铜钟顿时发出一阵低鸣。
钟声未止,突然听见一阵轧轧之声,仕女图下方的禅床突然翻转,竟然挪开三尺,漏出一个一人高,三尺宽的洞穴。
冯缘耳朵一动,先前在寺门出听到的古怪声音又复出现,这次可是清晰许多。
正所谓是艺高人胆大,那了一和尚带着冯缘在寺中闲逛的时候,冯缘便发现这寺中虽然有不少健壮和尚,但都无有法力在身,冯缘轻松便能应付,见到禅房之中竟然还隐有这等密室入口,也不用过多思索,真气一裹便跳了下去。
下了十余级台阶,便是一条极长的甬道,非常黑暗,每隔三五十步才有一处油灯,不过冯缘法力在身,六识远超常人,已经能够视夜如昼,些许昏暗并不算什么问题。
往前又走百余步台阶,前方微微有绿色亮光,冯缘拾级而上,从一座假山之中出来,周遭豁然开朗,四周奇花异卉布置的非常雅妙,虽是在地底,却并不显得昏暗,原来是头顶有许多荧光矿石放出光亮。
四周有许多粉色帷幕,帷幕之中有条条人影翻动,冯缘先前听到的靡靡怪音便是从此处发出。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