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觉悟（1/1）

整个天台都被封了起来。

直升机停落在一侧，几人身处楼顶，严戈说完就提包先一步走进了门。

所谓的门，其实就是一侧栏杆。天台上完好的栏杆唯独缺了这一块。

只有五人进门，只剩下王阳和邓高留在了上面，以防止其他八卦的人上楼或偷拍。

一进入异世，空气似乎就干燥了起来，严戈早就备好了手电，几盏强力电光瞬间照亮了身边环境。

“沙？”段乐用脚碾了一下沙砾，远方是看不到尽头的荒芜沙漠。

严戈也给段乐发了个手电筒，这次是个便携式的，可以戴在头上，也可以绑在手上。他说：“看起来像是西边境，据黑豹资料显示，前方还有类似于毛利果的植物。一周前，维恩科技有限公司的财务经理在天台抽烟，事后三小时失联，天台监控拍摄到最后的画面是他倚在松动的栏杆上，忽然掉下楼，但坠楼的瞬间，也就是身子倾斜掉落的那几秒，他从监控里消失了。”

段乐瞬间明白了：“后来呢？他被黑豹救了？”

严戈抬头，漆黑的天空看不出一丝明朗：“没，找到他的时候，也就是距离失踪不到半天，他全身溃烂满身都是浸满血的虫。”

一股恶寒涌上心头，段乐微微皱眉，她的手不自觉紧成拳，望着严戈问：“虫？白色的吗？”

“嗯。”严戈没回头，按照张伟星给出的移动指南积极前进，他说道：“不止，有像丝状蠕动的白线，也有青色、血色一指宽的虫，像蛆一样钻满了身。”

张伟星见她好奇，问：“想看？我这有视频。”

段乐凑头过去，张伟星还真播放了一段长达三分钟的视频，正如严戈所说的那样，尸体表面高度腐烂，身体有数不清的孔洞，全是被虫侵蚀钻出来的。

过于刺激的画面让她胃里反酸，抑制不住的想吐，但她忍住了。她咬咬牙，内心更坚定了那一条充满未知而危险的路。

秦司磊把张伟星手上的腕表按灭，谴责道：“你让人家一个女孩子看这些干嘛，赶紧去带路，闲得你了！”说完，一脚将张伟星踢开。

张伟星瞥了段乐一眼，见她没有不良反应，除了在白光下脸色有些苍白外没看出有任何不妥：“人家接受能力强的很，你别小看她。”

秦司磊听了这话，扭头看段乐。

段乐朝他摆手：“没事，早晚要习惯的。”

张伟星高呼：“听到没？这就是觉悟！”

严戈百忙中朝张伟星看了眼，张伟星感应到背后的目光，再不敢插科打诨，默默走上前列带队去了。

足下是松软的细沙，炽热干燥的灼烧感特别强烈，明明也没有太阳。

沙漠一望无际，在白灯照射不到的尽头，似乎都还在无限延伸，段乐没敢喝太多水，怕等会就没得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在无尽荒漠中徐徐前行。

终于，张伟星一手指着腕表，一手指着前方的一个拱起的小沙丘：“严队，到了，就是前面。”

“黑豹的汇总报告上说，那些一个个突起的小山丘其实是记号，代表着黑首领镇守的领地，每个小山丘都是一条地道，下面联通了一个遍布秩序的网，而在地道的最深层，他们发现了青铜门。”

段乐适时说话：“也就是说这里他们清扫过，暂时很安全？”

“不，”张伟星反驳：“在他们爆发了一次次大型战斗之后，不能说成功也不能说是失败，那些黑首领根本不会伤亡，一次次倒下又会再起来。”

段乐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与她在医院遇见的类似，是血蝶的功劳。

既然缠斗无休无止，又为什么要耗费时间来攻克这里？她有点不明白，于是问：“既然这样，我的任务应该只是确认青铜门是否是我印象里的那样对吗？为什么不拍照？”

严戈这时忽然说话：“青铜门无法被相机记录，无论是相机磁盘底片，还是已经成片的，在带到现实的那一刻，青铜门消失了。”

张伟星给她看了三张照片：第一张在幽深黑暗中，一团迷雾占满了整个照片。第二张似乎是特写，只剩一团黑，无论曝光拉没拉满，都是黑色的。第三张有点奇怪，在那一团黑雾下，似乎有一点黄色的亮光。

段乐见识少，也不太懂。

严戈已经做好了入内的准备：“记住部署，东西带好，别乱，每个步骤都要牢记，记好了吗？”

其余人板正地立正站好，喊话：“知道了！”

沙漠地下，也全是沙子，并不存在什么水泥铺路，段乐担心泥沙随时塌陷，他们都得埋进去。

严戈见她足下谨慎，也不知是不是猜出她的内心想法，他忽然说话：“他们甚至在这地方扔了手榴弹。”

“啊？”段乐有些惊讶，灯光扫在头顶，时不时还有细小沙石掉落：“这地方不可貌相啊...”

这下她也不怕了，手榴弹都没轰炸毁的地方，她再怎么跳都不可能塌，于是她心里稳定了些，刚想说话，却突然踩了个坑，整个人忽然飞速坠落，立马从沙上消失不见！

秦司磊想伸手去抓已经来不及了，他着急大喊道：“严队！”

严戈回头，见到的就是段乐刚消失的那一瞬间。

张伟星还在队伍的正前方，没有看到这一幕，他听到动静扭头看了眼，却发现一个大活人居然在层层保护圈中不见了！

严戈拿着尖刀用力开凿沙地，但就像流沙一样，挖出的空隙很快就被补充填满。

“怎么回事？！”他询问张伟星。

张伟星慌了一瞬，疯狂往前翻看报告文字，丝毫没有提到沙堆下陷的文字。他也疑惑：“黑豹资料没有提到这个！”

秦司磊拧紧了眉头，只能望着唯一信赖的人：“队长...”

严戈提起尖刀，命令道：“按照原计划往下，最好把文字报告忘了，这里变得不一样了。”

泥沙吃人，报告里可没写。

计划被打乱，队员被抓，那些经过深思熟虑的部署还没开始就宣告失败。

剩下三人望着恢复平整的沙地，陷入沉默，气氛凝重，没人再说话。

他们朝着目标继续前行。

而在另一边，身体天旋地转，段乐在一阵窒息中极速坠落，那些泥沙糊了一脸，甚至口鼻都吸入了一点。

等落了地，她不受控制的咳嗽，直到把那些不小心咽进口鼻的沙子全都咳了出来，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的一切。

“这是哪？”段乐摸着沙面的墙壁，眼前的也是一条过道，由泥沙筑成，墙壁上刻着图画，那些精简的线条极其抽象，段乐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个所以然。

这个空间不大，大概是四十平方米，一个卧室的大小。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脚步声，段乐躲无可躲，只能压着脚步快速挪到门前，掐着视野盲区卡好位置。三四个黑喽啰朝这边走来，手上分别都捧着一筐桑叶，绿葱葱地格外青绿。

他们一步踏入这个房门，段乐判断着脚步声人数的时候，意识到只有三个，果断出击，从背后偷袭，匕首先摸上一个黑喽啰的脖子一抹，长剑带出一道血痕后，原地就剩下一个黑喽啰了。

他本想大叫，嘶哑呜咽着就是发不出来声。

段乐拿着滴血的长剑，横在他脖颈处：“你有话要说？”

他从漆黑的兜帽下露出一双凹陷的眼睛，有一条虫子正在他的两个空白眼眶上左右摇摆，反复横跳。

段乐觉得恶心，干脆地一剑抹了喉，再也没看那兜帽一眼。

但身后，那两个倒下的黑喽啰又恢复正常，从地上站起，操作藤蔓开始反击。

段乐察觉到声音，长剑一挥，斩碎了偷袭而来的藤蔓。她出招很快，动作利索，没有一个废动作，与黑喽啰碰了几个照面，又将他们杀得没了人形。

正如张伟星资料里说的那样，他们一次次站起，一次次反击，永远不会倒下。

这场面对段乐来说已经不新鲜了，那种熟悉的躁动感在体内一直压制着，可算找到机会释放。

段乐看着同时满血复活的三个黑喽啰，内心蠢蠢欲动，一股莫名的气流自心底蔓延，使得全身发热滚烫，就像是一个大火炉。

忽然，她朝前伸出手，轻轻打了个响指，再摊开手心，一股细微的细小紫色电流显现，正躁动地在掌心胡乱移动。

黑喽啰全都攻上来了。

段乐抬眸，手上动作更快，再一个响指的瞬间，一道耀眼的紫色光辉从指尖迸发，直朝黑喽啰射了出去。

强大的电流碰到物体的瞬间就炸响了，三个黑喽啰应声倒地，身体还透着细微的紫光，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再没了愈合的能力。

段乐站在一旁，数够了十秒，黑喽啰都没能站起来，他们彻底倒下了。

“我这紫电，简直就是作弊神器啊。”段乐感慨：“如果玄机要干大事，我这能力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不可能留我。”

屋外，脚步声更多，也更急促。

惊雷的声音吸引了黑喽啰的注意力，他们正在包围过来。

她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