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寨得胜（1/1）
蓝雅若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余承方，呆愣住了，”你，你为什么不躲？”女孩声音沙哑，哐当一声，手中的短剑不自觉地掉落在地上。”我，我从没想过要伤你，我以为你会躲开。“顷刻间，蓝雅若眼中噙满了泪水。”我……我也不曾想过，你会杀我。“余承方说了这几个字，肺中吸不进气，开始剧烈咳嗽。四周惊呼之声大作，旁观众人不论是山东武林人士或其余各派人员，一时均是议论纷纷。余承方适才与山东各派年轻好手交战，显示出的武力高强，隐隐有些技压群雄的感觉。不论是友是敌，均不解少年为何不避开这一剑，特别是少林武当一众人，均感不忿，眼见短剑透胸而入，伤势极重，都关心这一剑是否致命。
程迦瑶第一时间冲上台去，将余承方从地上扶起，少年似乎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此时程迦瑶也因刚刚真气损耗过大，无法再帮少年运功疗伤，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得大声道：”哪一位有前辈有金创药？“武当派的古阳子快步而出，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说道：“敝派的纯阳散乃伤科圣药。”程迦瑶伸手撕开张无忌胸前衣服，拨开天蚕甲，只见伤口深及数寸，忙将纯阳散敷上去，但鲜血涌出，将药粉都冲开了。少女束手无策，急道：“怎么办？怎么办？”
便在此时，余承方睁开眼来，微一凝神，左手食指点了自己伤口周围七处穴道，血流登时缓了。程迦瑶大喜，随即将纯阳散替他敷上，后撕下衣襟，给他裹好伤口，眼见他脸白如纸，竟无半点血色，心中说不出的焦急害怕。
蓝雅若仍呆立在台上，看见转醒的余承方心中一块大石这才放下，想走上前去看看少年的伤势，却不料程迦瑶赶紧将余承方护在身后。
”妖女！你休要再伤我余兄！“李长生大喝一声，拖着无力的身体就要往台上冲去。
”我……我……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他伤的怎么样了。“女孩心中委屈，被自家人算计，又伤了余承方，心中五味杂陈，一个转身就往台下跑去，径直冲向了前方的树林中。
余承方这时神智已略清醒，暗运内息流转，只觉通到左胸便阻塞起来，心想：“我只要有一口气息尚在，决不能让他们得逞！”当下将真气在左边胸腹间运转数次，缓缓站起身来，说道：“莫掌门，你们名额已经用完了，现在她……她自己跑下了擂台，这胜负到底怎么算。”他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骇然，眼见蓝雅若这一剑刺得他如此厉害，竟然还能站起来，实在是不可思议。
”是啊，这结果还未宣布，你们人就跑了，依老道看，这场应该算我们胜了。“古阳子捋了捋长须，朝莫问说道。
莫问冷冷的道：“输了就是输了，我莫某也不会抵赖。小子，今日你若不死，这账日后再找你算算。”随后转头看向古阳子等人，又道：“可这输赢又怎样，你难道以为你们能走的出去吗？孛罗国师！”
黑衣男子站起身来，笑着看向擂台对面的众人，道：“本不想走到这最后一步，小子，当日在徐州城我就该杀了你！”说完，孛罗双指放在口中，一声口哨响彻云霄。只听得林中传来沙沙的树叶声。不一会儿，从四周的林子中钻出大批甲卫，他们一步步的逼进擂台，将众人围在中央，看这架势至少有三四千人。
”莫问，你卑鄙！“古阳子大声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山东的武林同道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各为其主而已，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莫问淡然道。莫问身边一众人均露出了得意的神情，看来都是早已知晓了此事。
”唐兄，原来你们还有如此后手，吓我一跳啊。“当日在青州城内的白玉站在人群中间，小声和身边的男子说道。男子嘿嘿笑了笑，其实他也不知道，除了突袭博兴的精骑，此处还埋伏了有三四千士卒。
余承方站在台上心想：“这可如何是好，如今大部分人都中了‘曼陀罗’之毒，恐连一战之力都没有，现下还能出战的只有我和程师姐，但这实力相差太为悬殊，难道今日真的将要在此全军覆没？”
”莫掌门，你究竟是何意思？“天目派孙长老厉声道。
莫问冷哼了一声，道：”此事关汉王士气，此次比武只能胜，不能败！本来若我们胜了，也会平安放你们离开，谁知半路闯出个这小子，你们也莫要怪我，等到了下面你们再找这小子算账。“
余承方闻言，大声喝道：”莫问！你串通天山派布下这‘黑羽曼陀罗’之毒，导致群雄内力尽失，如今又布下伏兵，此等行径，你枉为武林正道！“如今情况危急，少年未料到莫问与孛罗还有此后手，不禁心下想到：”早知该让于叔叔派兵来支援。“
”是又如何，汉王统领天下那是天下大势所趋，怪只怪你小子混乱闯了来！“莫问一手拍在扶椅上，椅把应声而断。
”放你妈的狗屁！汉王无故挑起纷争，至山东各地百姓流离失所，你们居然还协助这种人为非作歹，莫问，我看你们是荒天下之大不韪！“说话的是嵩山派掌门舒诚，舒掌门今日一天全身毫无力气，如今才知道是中了曼陀罗之毒，心中怨气无处可发。大声喝道：”莫问，今日我就是死在这里，也要让你留下来陪葬。”
”哈哈，笑话！舒诚，你现在恐怕连那巨阙剑都拿不起来吧！“一上身赤裸的大汉笑道，此人坐在莫问左手下数第三位，正是那崂山派掌门崔天霸。
忽地，只听东面、北面同时鼓声大作，隐隐喊杀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莫问大惊，心道：”难道又有意外发生？“群雄这边也是疑惑不解，均想：“这又是来的哪路人马？”片刻之间，鼓声已近了不少，来得好快，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大寨沟附近树林茂密，地势险峻，且四周均被汉王甲士包围，众人看不见外围情况，只能静静等着，一时间场内居然安静了下来，忽然一士卒跑来孛罗身边，道：”报！五军营来袭，我等即将抵挡不住，还请尽快下令撤退！“莫问闻言立时脸色大变，望向孛罗，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群雄闻言，均面露喜色，古阳子大笑道：”莫问！这次倒是你们插翅难逃。圣上英明，五军营乃是朝廷精锐，凭你们这三四千兵马，顷刻间就能将你们覆灭！“
”哈哈！莫问，看你还如何嚣张，我倒要看看是谁将谁留在此地！“舒诚此刻信心大增，虽仍全身无力，但气势却是丝毫不差。
五军营军士隶属朝廷三大营，与神机营、三千营均为明军主力，行动迅猛，虽遭汉王士卒抵抗，但依然迅速奄至，但听这厮杀之声，正在一步步的逼进，偶然远处传来一两声临死时的号呼之声，显是汉王军队竭力御敌，以致惨遭屠戮。
孛罗心想：“再不走避，只怕一个时辰之内，几派上下人众将无一得免。”当下说道：”莫掌门，我们先撤，再从长计议！”莫问神色黯然，摇了摇头，他不想放弃这几乎已经到手的胜利。孛罗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暂且避祸，待之后再和他们一决雌雄，也不算是堕了威风。”
”是啊，我张天霸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今日不退，我山东武林众人只会白白牺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莫掌门！“其余众人均跟着劝说莫问，莫问望着场中的余承方，心中愤恨，只因此子致使自己满盘皆输，当下咬牙道：”撤！“转身之际将其身旁一弟子手中宝剑抽出，一脚踢向场中的余承方。
余承方重伤未愈，此时站在场上已是勉强，忽见一长剑激射而来，想躲却已来不及，程迦瑶见状，一把撞开余承方，长剑擦着二人的发梢而过。莫问冷哼一声，道：”小子，下次再见便是你的死期！“言罢，带着众人朝西面退去。
见莫问已退，众人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古阳子道：”小鬼，今日多亏了你了。“余承方摇了摇头，道：”前辈谬赞了，晚辈今日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随后，转身看向程迦瑶，道：”师姐，你还好吗？“程迦瑶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不多时，五军营已经冲到了小镇中，为首的正是山东都指挥靳荣，靳荣身边一马上，于谦款款而立。
”阿弥陀佛，多亏靳将军与于大人及时赶到，否则我等今日将饮恨在此了。“了然大师拜道。
”无需谢我等，要谢就谢他吧。“于谦指向余承方道，”若非此子通知我们前往支援博兴，我们也不会从叛军口中得知大寨沟此处还有埋伏。“原来，于谦当日回到乐安后，于圣上禀明此事，圣上连夜派遣五军营两万人马派往支援博兴县，后博兴大胜，从叛军口中，于谦得知大寨沟仍埋伏了四千甲卫以待不时之需，这才与靳将军快马赶来支援。
”看来，此次多亏括苍派这位小兄弟了。“古阳子道。众人听得事情原委，均不禁感慨起来，本来余承方及时赶来救场，群雄就已心生好感，如今再加上救命之情，众人更是对余承方充满了敬仰和感激。
”余师弟，此次真是全仰赖你了！"卢芳庭走过来，紧紧握住余承方的手，激动地道。”卢师兄，这是我应该做的。"余承方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惦记着蓝若雅，不知此女后来怎样了，虽说这次因其受伤，但余承方自己却一点也不怪她。
”余兄，这次你又立了大功，回去后，说不定连圣上都会有所嘉奖。"李长生乐道。余承方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随后众人皆走来，与少年行礼以示感激，余承方不由得慌了手脚，何况其中尚有各派掌门、长老等长辈诸人在内，忙俯身还礼。他这一急一俯身，胸口剑伤破裂，几口鲜血喷出，登时又倒了下去。于谦见状，忙下马来到少年身前，才发现余承方早已身受重伤，道：“快，将马车牵来，将他扶上车休息。”为首的两名士兵躬身答应，将余承方抬向马车中。
余承方有天蚕甲护身，剑伤虽然不轻，但蓝雅若剑尖刺入时未入几寸，只伤及肺叶，未中心脏，渐渐的脸上恢复了血色。这一路返回乐安，程迦瑶、卢芳庭、李长生、古阳子、孙长老等人均不时来探视一番，见他并无大碍，都极为欣慰。等快到乐安，余承方已有力气可以说话。入夜，军队已至乐安县境内，卢芳庭和李长生又来探病，余承方道：“长生，你这‘曼陀罗’之毒，现在觉得怎样？”李长生如今仍是半点内力提不上来，但怕他挂怀，只得道：“好得多了！”余承方见李长生脸上黑气笼罩，说话也是有气无力，说道：“当时我中毒之时，一共持续了七天，怎可能半日就好了，李师兄，你就不要骗我了。”李长生嘿嘿笑了笑，又道：“承方，当日你是如何逃出徐州城的？”余承方将如何被人所救，又如何脱困一一告知二人，只是未免解释过多，隐去了蓝雅若的身份，只说是一名潜伏在徐王府的婆婆所为。
”原来如此，日后有机会见到这位婆婆，我定要替余兄你请她喝一顿，哈哈！“李长生笑道，随后又说道：”承方，你是不知道，当时你深陷徐州城，程师姐拼了命的要回去救你，多亏我们拦住了。后来于大人前往徐州，程师姐也是极力主张要护送于大人前往。“
”是吗？那要多谢程师姐了，程师姐多次救我，我……我还不知道要如何报答她。“余承方说道。
”是啊，今日你受伤倒下，我也从未见过程师妹如此惊恐。“卢芳庭笑道，接着又道：”李师弟，余师弟重伤还未痊愈，咱们就不要耽误他休息了，等到了乐安城还有诸多事情需要安排。“说着便拉着李长生离开了马车。
一路行到乐安城大营，再无意外发生。于谦此时来到马车边，吩咐军士将余承方抬到帐内休息。随后来到余承方身前，道：”方儿，此次你立下大功，圣上对你亦赞不绝口。目前徐王已迷途知返；北边，三千营及神机营严阵以待；如今汉王孤立无援，兵败是迟早的事，待得胜归来，你如此功定将受圣上嘉奖。“
余承方笑了笑，道：”于叔，我只想请圣上帮忙调查我余家究竟受何人致使才导致家破人亡。“于谦点了点头，道：”不必急于一时，你好生休息，再过几日便是与汉王的决战。明日我当禀告圣上，安排御医来给你诊治。“少年点了点头，这次在山东能见到于谦，与他已经很是欣慰，如若能得朝廷帮助，找到杀父仇人，那更是喜上加喜。叔侄二人又聊了些家长里短，于谦便走了。
余承方躺在床上，想着近日的遭遇，犹如恍若隔世。”希望待此诸多事了，我还能回道括苍山上做个每日练剑的小道士。“少年心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