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家多了一条“尾巴”(1/1)
四月真是个忙碌的岁份。自己房子开工,再去省城,回来处理老周的丧事,五月初又到子母山开会,给明所长家看地。真是累得脚不踮地。
家里的情况还好。我姐夫和石哥配合默契,生意从东城区做到西城那边去了。我姐进入了待产期,干脆早早地住进了医院。
家里的事,由我娘做主,算有条不紊。装修的话,小林说要三个多月,大约八月份才可完工,搬进去的话,估计要到国庆期间。
总之,目前日子算平稳。
生活又过得规律起来,我每天仍然是早早赶到悠然居,抹桌擦椅,烧水煮茶。做完这些,就等着师父出来坐堂。
像往常一样,来了生意,除非指名找他,一般都是我来处理。如果没有生意,就是闲谈。
其实我非常喜欢与师父闲聊,长见识,明道理。闲谈没什么主题,天马行空,但师父总能阐发出有哲理的东西。
这天上午,没什么生意,两人闲聊,就聊到取名字。师父说道:“你取名还取得好,有什么心得?”
我笑笑:“基本上是三条原则。一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平衡。缺者补之,多者损之。二是声调和谐。念起来顺口。三是在前面二者的基础上,寓意深远。”
师父点头道:“名字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寄托,期望,所以,很多人从《论语》、《诗经》中取名字。比如‘德邻’,‘呦呦’都大有来头。”
我笑道:“我姐住进了医院,准备生产了,我帮她算了一下,是个男婴,到时,请师父给他取个名。”
师父摇摇头:“这个名字,只能由你取。”
我也不理解他的意思,没有多问。
两人说着,进来一中年男子。说自己在乡下建了一栋小别墅,请师父给他取个别墅名。
师父呶呶嘴,示意他找我。
我打量着他,问道:“这个,要看你自己的什么想法。谈谈你的想法吧。”
他说:“前面两个字,我不知道怎么取,但是后面一个字,我不想跟别人家的相同。”
“别人家一般是取什么?”我问。
“光明堂,锦绣堂,树德堂……反正就是堂堂堂堂,土得很。”
我笑了:“那你不取堂,准备取什么?”
他向我比划,说他家的别墅,其实有些中西混搭,有庭院,有曲廊,有小桥流水。所以,他准备取成XX苑。
我听了,哈哈大笑:“人家一直取‘某某堂’,流行了几千年。流行不等于真理,至少接近真相。说明‘堂’,是私人住宅的统一称呼。你要取成某某苑,就啼笑皆非了。所谓‘苑’就是帝王家的花园,养动物的地方。”
男子分辨道:“现在,好多小区,不是叫某某苑吗?比如幸福苑,国泰苑。”
“小区就取对了吗?那些房地产老板有钱就代表他有文化吗?”
“文坛艺苑,你怎么解释?”
“艺,在古代就是下九流,戏子,在达官贵人看来,就是他们养的一群动物一样,供他们取乐而已。”
男子摆摆手,说:“算了,我去找别人取。”转身走了。
师父笑笑:“这种钱不赚为好。”
我说:“本来这个‘苑’字,寓意也不好,上为‘花’字头,下为‘死’字少一横。一副残花败柳样子。”
师父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小区取名为某某苑,尚可说得过去,因为这个‘苑’字,也代表花木茂盛。但个人住宅不能取。”
我心里一惊,突然意识到自己只顾炫耀学识,忘记邓总旗下的小区,也有取名什么“春风苑”、“芙蓉苑”的,便连忙说:“您指教得对。”
隔了半天,我又补充道:“我情商还是有点低。”
师父笑道:“以后有点时间,就读一读有关曾国藩的书吧。这个人情商高,智商也高。”
我说:“你举出一两个例子,让我先开开眼。”
师父找烟,我连忙去书房取了,帮他点燃。他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串长泡,然后才开始讲叙。
“曾国藩在京城,早已投拜在当朝宰相穆彰阿麾下,但他在家信中,从来没有提过他与穆彰阿走得多近。实际上,他的提拔都与穆彰阿赏识有关。
最后穆彰阿下台,被皇帝查职革办,很多人都向穆彰阿写过效忠信,就是查不出曾国藩与穆彰阿有任何往来。这是智商高吧。”
我说:“确实厉害,能得意不忘形,连家书这种极其私密地地方都注意得滴水不漏。”
师父说:“再说一个他情商高的例子吧。曾国藩在安庆,当时是两江总督,附近的大文人雅士都来拜访曾国藩。一个个在曾国藩面前表现得满腹经纶,又表现出非常淡泊名利,不想当官。
有次有一个有名的文人来见他,大谈自己不爱钱,不爱名,不爱做官。曾国藩的幕僚在一旁听了,心里好笑。你这也不爱,那也不爱,来投奔大帅干什么?于是,用茶水在桌上不断地写一个字:“伪”。
客人走后,曾国藩批评幕僚,说:这文人嘛,就靠标榜自己“三不爱”来获取天下名声,这是他的饭碗啊。你呢,连人家的饭碗也要端掉,他不记恨你一辈子啊?”
我笑道:“情商确实高,难道说,做人要学曾国藩。”
正在聊得火热,我姐夫打来电话,喜得一男婴,重八斤五两。我连忙跟师父通报,然后赶往家中。
我在店门口准备好喜炮。怕惊着小外甥,买的是那种“满地红”,等他们的车子还有百来米远,我就点燃鞭炮。
一阵响声过后,前坪一片红霄,我姐夫抱着婴儿,我娘扶着我姐。一家人上了二楼。
上了二楼,喜滋滋去看外甥,圆圆的脸蛋,眼睛想睁又睁不开,我对我姐说:“生个大胖子崽,恭喜恭喜。”然后送了个6800的红包。
吃过晚餐,我姐夫说道,“得请你取个名。”
我想了想,名字应该好取,五行齐全,不要考虑缺什么补什么。我找了纸笔,在纸上写一个“高”字。然后开始想名字。写了好几个字之后,我选了一个“鼐”。
我姐夫问:“高鼐?”
我说:“对,他生于午时,是太阳最猛的时候,阳气达到极限。此种名字,一定要大气,常凯申也生于午时,所以他取为“正中”。
我然后说:“五行全齐的人一生平顺。无大富大贵,亦无任何波澜。”
我姐夫欣慰地说:“比我们的日子过得好就行。”
我向他解释道:“主要是这个时辰生得比较好。五行已定格局,靠名字来补。取名‘鼐’,即大鼎的意思。”
我姐夫说:“这个我懂,鼐,大鼎,头鼎之意,过去天子用九鼎,诸侯最多用七鼎,大夫最多用五鼎,元士最多用三鼎,士可用一鼎,平民百姓无权用鼎。”
我点头道:“对。就这个意思,希望他能问鼎。我们都是些平民百姓,他能当个干部。高配鼐,又高又平稳。”
我姐夫说:“还得取个小名。叫鼐鼐,不好听。”
我说道:“小名就要贱一点,才好养活,你喜欢什么动物?”
我姐夫想了想:“就叫尾巴啊,我希望他小的时候,就是我的一条尾巴,常跟随我走。”
我抚掌大笑:“这个好,父子之情跃然纸上。”
刚说完这话,天就下起了大雨。哗哗哗地越下越大。不久就起风,吹得人行道上的大树呼呼作响,尖锐的声音扫街而过。
这是什么现象呢?
我姐夫望着我,我也答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