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府中审案（1/1）

大堂中众人鸦雀无声，只有林青织止不住抽噎的声音。

堂上的其他老者没有什么话说，倒是那满头华发的老夫人抬头看向林承鼎，浑浊的眼中带着厉色:“侯爷怎么说？”

林承鼎听李氏说完寺中的事，原是满怀怒气，甚至想直接将林青织绑回来，再请家法一顿伺候。

但一想到其中关系，心中的怒气才慢慢沉下来。林府好不容易重得圣眷，这些日子下朝后，也有其他府上的大人愿意邀他一起饮酒。

而这些最开始都是因为林青织入了秦怀琼的眼！如今又听说秦夫人对她也甚为喜爱，既然事情没有证据，他这个当父亲的又怎么能随意听人三言两句就给林青织定罪呢？

况且他子嗣单薄，林青颜如今已经污名在身，若是再多追究，怕是会像林青织说的一般，逼死亲生女儿。

他沉吟片刻，堂上的众人都在等着他开口。

“织儿也受惊了，此事我会着人好好查查。”

“但是你跟着秦夫人的马车却不与你母亲商量，实为荒唐！罚你去跪祠堂三日，好好反省，你可知错？”

“织儿认罚！”

林青织掏出帕子擦了擦脸，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就要离开，秦素衣在一旁咋舌，刚才还剑拔弩张，下一秒就像是要关门会审的阵仗，自家姑娘竟是连辩解都不曾有，就轻松化解了！

她连忙跟上，正松气时，一道狠厉的声音传来:“你这个不孝女！怎还有脸回府！”

李照鸢扶着绿珠，匆匆赶来，不似往日的光鲜平和，此时眼底下泛着青色，说话间气息也略有不足。

但这些都不妨碍她在堂上替自己的颜儿报仇！

林青织被绿珠拦住去路，心知这事没那么容易了结，对上李氏凶恶的眼神，她忽然从心底生出一股厌恶——前世她有多么想得到李氏的关怀，今生就有多么恶心。

李氏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低声道:“十几年的侯府嫡长女，你也活够了吧！”

林青织抬眼，看着远处点头的白叶，长叹一口气道:“我年纪还小，倒是您有些着急了！”

李氏踉跄着走进堂中，对林承鼎道:“侯爷心疼林青织，这些年养在庄子上，不愿意责罚她，可颜儿是您的亲生骨肉啊！她如今被这般糟践，林青织哭两声您就心软不责罚了吗？”

她言语中有着不满的控诉，也有不同往日的强硬:“今日若是她好端端地，日后侯府还有我们母子的地位吗？”

“侯爷，亲姊妹尚能因为口角之争，设计毁人清白，若是哪一天远儿无意得罪了她，或是您有什么地方惹了她不满——”

“够了！”那满头华发的老太太眉头皱成个川字，脸上的肌肤层层叠叠挤在一起。她起身站到堂中，拉着李氏的手拍了两下以示安慰，又冲堂上的林承鼎道:“侯爷，您这颗心长得也太偏了！”

“妻女受到如此侮辱，还不严惩这不孝女吗？！！”她手中的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显然是动了真气。

堂上其他的老人们也在窃窃私语，一时间目光都落到林承鼎的身上。

林承鼎看着堂上窃窃私语的族老们，又见李氏在堂下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目光再落到林青织身上，就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肃然。

李氏说的并不是全无道理，林青织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若是秦府那边只是一时兴起，那么此时他力保林青织就是与李氏撕破脸，李阁老那边就不好交待了。

他盯着台下眼眶微红的小姑娘，对方似是知道难逃这次责罚，并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依老夫人所见，要如何处置她？”

李氏向来明白林承鼎的性情，他自己是不可能承认刚才她所说的那些话，林青织是他执意答应要养在府上的女儿，别人虽然不知，他们夫妻二人心中还是明白的。

林承鼎这人从来好面子，要他承认当初收养林青织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还不如将错就错将事情糊弄过去，可是她的颜儿呢？颜儿可是切切实实地被康王那只又老又肥的东西给玷污了！

今日不杀林青织也要扒她一层皮，日后留着这条贱命让颜儿出气！

那老夫人看了一眼李氏，想起请她前来的绿珠所说的话，顿时挺直了腰板：“依老婆子所见，这丫头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狠毒，谋害至亲，按大陈律，未出嫁的女子应当自缢谢罪！”

秦素衣终于忍不住插嘴道：“侯爷！姑娘从未做过这等腌臜之事！姑娘自己也在闺阁当中，哪里有这般通天的手段，在东山寺那样的地方引康王去玷污二小姐！”

“贱婢！谁允你说话的？”李氏指着秦素衣，眼神中的恨意毫不掩饰。

绿珠即刻上前押住她，林青织上前去拉，被李氏拽住胳膊，几乎就要在堂上，当着众人的面撕打起来。

“够了！”林承鼎气得脑仁一阵刺痛，看着往日里应该端庄的夫人，柔孝的女儿，如今闹成一团，让族中的其他人看了笑话，心中的怒气再也按捺不住，冲着门外道：“来人！”

“将颜儿唤来，今日我便开堂好好审一审，到底是怎么回事！”

族中的老人们见状，都知趣地起身告辞：“侯爷自家审案子，我等就不叨扰了。”

原以为事情已是板上钉钉，诸位才过来做个见证，也好在林青织的事了后，出去宣扬一下林侯的家教之严，不带坏自家小辈的名声，如今明眼人都瞧出来——李氏今日是疯了，还未拿到证据竟然如此失态地污蔑小辈。

李氏见众人要走，赶忙拦住：“三族叔，大族叔——”

但是人人见她这番样子都只是摇头，李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作为越阳侯的夫人，她面对这事应该做得更隐蔽些，或是悄无声息地了解了林青颜保全侯府颜面，或是与康王府议亲将人嫁过去，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在此替自己的女儿讨一个公道。

族中请来的老人都离了大堂，连着原先站在她这一边的老夫人也离开了。

堂上的林承鼎冷下脸来，待林青颜进屋后，命人将门关了起来。

林青颜原先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见到林青织的一瞬，立刻暴起要过去撕扯，家丁眼疾手快地将人拉开。

“颜儿！你来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