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山雨欲来（1/1）

才回到院中，秦素衣就迎了出来：“姑娘你穿这身又去哪了！”

林青织将白叶往她那边一靠，赶忙冲进一旁的屋内，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在枕头下找出两个瓶子。

可等她拿了瓶子出来才赫然发现，白叶原本精致貌美的脸上都鼓起了道道痕迹，皮肤下的乌青色蠕动，看得令人生呕。

白叶咬着牙，豆般大小的汗珠从额上渗出，又顺着脸颊落下来，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冷汗竟是将身上的衣裳都打湿了。

秦素衣看着眼前的景象呆滞了一瞬，连忙出去端水进来擦拭。

林青织见白叶痛苦的神情，心中也自责不已，迅速将解药递到她手里，白叶哆嗦着手，乌青的凸出在她的手指皮下游走，竟然连药瓶都打不开。

林青织夺过来，也顾不得她身上骇人的蛊虫，一连倒了三四颗塞进白叶的口中，又忙不迭地去倒茶水过来。

服下后那些乌青色的突起才渐渐地放慢了游走的速度，渐渐地隐匿在肌肤之下。

白叶恢复了原来的面容，只是一身的冷汗提醒着屋内的两人一切都是真的。

林青织皱着眉，秦素衣留了些热水，待白叶擦拭完身子，才退回到自己的屋中。

“赵姨娘竟然敢用——”

“是美人醉，小姐。”白叶嘴唇发白，但却异常坚定：“婢子在飞雀楼曾用过这香，美人醉有香、药丸、以及药汁三种。”

“香气覆盖范围广，也是最容易中招的，飞雀楼怕我误伤楼中其他人，便用的香！”

林青织道：“你闻出这香的气味，为何不躲？”

白叶神色黯淡地摇摇头：“飞雀楼中各种药受过一遍后，婢子已经闻不出任何味道了。”

林青织心中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慨，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半晌只道：“我会尽快托人帮你寻那蛊师。”

白叶苍白的小脸上浮现一丝释然：“能从飞雀楼中出来已是万幸，不说婢子，这东西若是用多了，外面看不出，可内里会气血亏损，暴躁易怒。”

林青织心下了然，这些日子林侯宿在赵姨娘那，而赵姨娘又敢用美人醉，少不得其中有李氏的意思在里面，只不过林侯若是知道一向蠢笨的姨娘在暗地里给自己下催情香，还能不能维持冷静。

这侯府，真是一天没热闹都过不下去啊！

她连夜写了封信，只是少不得还要秦素衣出去送。内里装着一张她新画的绣样，并着一张首饰图，信中只谢他赠自己奴隶，丝毫没提四百两黄金的事，也不知道苏子行能不能看出来这其中的价值。

翌日林青织又去李氏面前晃了一遭，见着原本端庄圆润的夫人瘦了一圈，心中别提多畅快，她笑着冲李氏行礼：“恭喜母亲大好！”

林青颜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不屑一顾的轻蔑，而李氏又做回了慈母，摇着小团扇道：“织儿快起来，这些日子是赵姨娘在管家，若是有怠慢的地方不要委屈了自己，尽管来和母亲说！”

林青织冲她露出假笑，道：“怠慢倒是不曾有，母亲果然用人眼光毒辣，织儿倒是仰慕呢！”

“前些日子听下人们说，赵姨娘如今这般得父亲宠爱，恐怕很快府中就要添妹妹——”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又装作十分分高兴的样子：“若是添个弟弟也好，到时候远儿就是府中的大哥了！”

李氏面容微僵，又笑开：“这倒是未曾听说，府中两个姨娘身子都弱，若是真有了身孕，也是府中的喜事。”

林青织埋完雷就要告退，然而李氏却忽然叫住她，面上露出一个极为宠溺的笑：“后日就是万寿节，今年与往年不同，咱们得先侯爷一步去佛寺中，明日便去，要在寺内住一夜。”

林青织还没回话，就听到林青颜插嘴：“姐姐可能不知道，佛门清净，你那招蜂引蝶的丫鬟，可能不适合带过去！”

李氏皱了皱眉，轻声呵斥道：“颜儿，不得胡说！”

又重新面向林青织：“织儿，你这次让你秦姑姑随同。”

林青织看着母女二人一唱一和，心中止不住冷笑，但依然表面乖顺道：“听母亲的。”

见她应下，母女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林青织身边的白叶明显是个练家子，也不知道这小贱人是从哪里买来的，有白叶守在她身边，计划还如何实行？

李氏推说身子不舒服的这几日可一点都没闲着，先是打发了吴嬷嬷买了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又派人先一步去寺中踩好了点。再打听好万寿节去寺庙的一拨人，这才精心将日期朝前提了一天。

这次去寺中，不——若是林青织运气好些，到不了寺中就会痛痛快快地去见她亲娘！

若是运气不好，只能嫁给又老又丑的康王做妾室了。

那老东西在京中名声可不好，背地里的变态大家都有所耳闻，她就不信林青织被康王沾了身后，秦怀琼还能看得上！

这边李氏和林青颜还在反复推算林青织会在哪一步中计，那边小门处秦素衣已经送完信回来了。

听林青织应了带自己去寺中祈福的事后，虽有担忧，也不似之前那般慌乱。

林青织只觉得秦素衣那日被李氏用炭火吓过后，整个人总带着一股疏离感。劝诫的话都少了很多，平日里也不关心白叶如何伺候，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看着忙着收拾换洗衣裳的秦素衣，装作随口问道：“苏子行可有跟你说什么？”

“苏公子说到时候秦将军也会去寺中祈福，一同前去的还有秦夫人！”秦素衣将衣裳叠得整整齐齐，回复时也很随意：“说来也巧了，秦将军还救过姑娘，若是能结伴同行倒是好事。”

林青织又盯了一会，着实没看出来她有什么奇怪之处，倒是秦素衣笑着道：“姑娘今日倒是奇怪，总瞧我做什么？”

林青织换上一副笑脸：“姑姑若是有什么事，可不要瞒着我哦！如今我在侯府中最仰仗的可就是您啦！”

秦素衣愣了一下，知道她想歪了，郑重其事地道：“姑娘只要记住，奴婢是不会害姑娘的！”

原以为这句话说完林青织会放弃追问，没想道她毫不避讳白叶在场，似笑非笑地看过去：“姑姑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自然也知道母亲待我如何，只是我年纪小，从来不知母亲是如何待您的。”

秦素衣心中一突，难不成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