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潜意识（1/1）
“唔……”
躺在病床上的祁言慎发出一声闷哼，一旁时刻关注自己发小情况的路衍立马叫来医生护士。
医生护士很快赶来，给祁言慎进行各方面检查，虽然易感期还未完全过去，但身体已并无大碍，只要好好调养十天就能恢复如初。
检查完，医生护士离开，避免打扰到病人休息。
祁言慎两天天没有进水，嗓子沙哑，喝点水润喉，才能勉强开口道：“季……季安之怎么样？”
当时祁言慎并无理智，但炸弹爆发那一刻还是下意识护住季安之，开启随身防护罩，可惜距离实在太近，自己受了不轻的伤，季安之身上应该没有多少伤。
现在醒来后，祁言慎能清晰记起当时所有画面，这件事是自己不对。
路衍猜到祁言慎会问季安之的情况，掀开一旁的隔离帘，露出另一边安然躺在病床上的季安之，道：“还在昏迷，身体没事，但就是不醒，本来医疗部想给季安之检查，但池研……就医疗系那个和季安之关系很好的omega，拦着不让医疗部检查。”
本来看放下心的祁言慎心下一紧，追问道：“那医疗部给季安之检查没有？”
路衍奇怪回道：“没有，娜首席也出面拦下检查，给的理由是季首席不喜欢，也不知道怎么说服那群omega的，还有你这个反应怎么回事？”
祁言慎还没回答，门口就走进来两个人，都是祁言慎特别熟悉的人。
简傅许和自己的omega爸爸——云淮枫。
云淮枫是研究院药剂部的部长，经常在研究院闭关，所以当祁言慎出事的第一时间，云淮枫就收到消息，赶往医疗室提供治疗药剂，刚刚也是在给自己孩子制作药剂，听说祁言慎转醒立马从研究院赶来医疗室。
路衍特别害怕云伯伯，立马起身问好：“云伯伯好！”
云淮枫和蔼回道：“小衍好，不必太拘谨。”
话是这么说，路衍依旧紧张，云淮枫现在没时间安抚晚辈，直接和简傅许还有路衍两人道：“我有点事要和言慎说，你们先出去一下。”
简傅许和路衍两人乖乖出去，顺手带上门，这次云伯伯都来了，祁言慎多半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是上课时间，医疗室没什么人，路衍小声八卦道：“你说祁言慎该不会真和季安之暗度陈仓吧？那天季安之身上全是花香，差点没呛死我……”
简傅许及时打断：“别乱猜，当时祁言慎明显没有理智，他的耐力一直都是我们这一辈中名列前茅的存在，多半因为上次禁药的影响，换个人季安之就不会是染上alpha信息素那么简单。”
失去理智的alpha会优先寻找附近的omega标记，要是没有omega，失去理智的alpha会选择beta下手，不过这种下手分为两种，要么打架，要么标记，祁言慎的潜意识让他选择后者，祁言慎多半有动心……
“你和他什么关系？”
面对爸爸的问题，祁言慎毫不犹豫回道：“室友。”
云淮枫挑眉，在病床旁的凳子上落座，眉眼弯弯反问道：“室友？”
还不等祁言慎回答，云淮枫就继续道：“alpha在不受控制的易感期状态下，会优先攻击范围内其他alpha，随后就是标记omega，如果现场两者都没有，只有beta，那也应该优先攻击，而不是标记。”
面对爸爸的陈述，祁言慎哑口无言，他都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想着标记……
祁言慎这个状态云淮枫再熟悉不过，当年祁澜也是这样，明明爱自己爱得要死要活，身边的人都看得清楚，就祁澜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云淮枫叹气，他知道言慎在这方面有遗传到他母亲，所以云淮枫必须和祁言慎摊开讲清楚，军校里的传闻自己也有所了解，他之前还以为谣传，现在来看并非空穴来风。
云淮枫意味深长道：“言慎，你觉得你的那个beta室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祁言慎立马回道：“温柔，体贴，坚毅，善良，天赋特别好。”
“如果有人欺负他，你会怎么办？”
“欺负回去。”
“那要是路衍和室友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季安之……”发现自己回答的太快，祁言慎立马补充“路衍是s级alpha，一时半会儿淹不死。”
云淮枫好笑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说的室友会是简傅许？”
祁言慎沉默，一番问答下来，祁言慎也发现自己对季安之确实关注偏向过多……
知道自己孩子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云淮枫无意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孩子谈恋爱，他们这些长辈没必要过多插手。
选择是自己的，他们不后悔就好。
“下一个问题，你身体内为什么会残留有NSI-9？”
NSI-9是一种可以引发alpha信息素暴动的药物成分，也就是自己生日那天，导致中招的主要成分。
云淮枫了解自己孩子，见祁言慎眼睫接连轻眨两下，就知道祁言慎要撒谎，微笑警告道：“说实话。”
祁言慎沉默半晌，才道：“意外，不是谋害”
“解释。”
“……我生日那天，醉酒不小心吸入，药是季安之带着防身用的。”内容全部真实，不过省略其中比较重要的部分。
是谁提供的酒云淮枫不用猜都知道是路衍，十二岁以后他们三个每年都会因为生日喝酒挨三次骂，小衍那孩子也是犟，混合双打都没改掉他这个习惯。
这个理由云淮枫勉强可以接受，beta为了自身安全带些防身药品不足为奇，至于是谁喝醉云淮枫并未追问，问多了也没意思。
云淮枫淡淡道：“以后注意。”
“第三个问题，他体内为什么会有抑活成分？你知道吗？”
祁言慎猛然抬头，意思很明显，爸爸你这么知道？
云淮枫嘴角勾起一抹笑，道：“你是觉得我真的单纯吗？你弟弟从来都不会问这种抑活类药物成分，而他最近却询问我好几次，你室友的朋友又拦下不让医疗部给他做详细检查，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还有就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怎么比得过我们这些老姜，毕竟你爸爸可是审讯部的常客，一套话就问出来确定了。
听完爸爸的解释，祁言慎反倒冷静下来，镇定道：“我知晓他体内有抑活成分，但并不知晓怎么回事，季安之也不愿说。”
云淮枫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心里有了大概猜测，看来应该是私人恩怨，当事人不想说，那军校也没必要掺和，不过要是对方赶尽杀绝，也别怪军校无情。
云淮枫起身，拿出两盒药剂放在床头柜上，道：“上面这盒是给你的，可以快速排解你体内余留的NSI-9，下面这盒给你室友，和小谨研发的药剂效果一样，一周一次，不过会比他的作用要好一点，副作用也会小一些。”
“爆炸的事情我已经帮忙处理好了，理由是实验操作不当，你不用管，宿舍已重修完成，你和你室友余留的私人物品需要自己认领。”
“谢谢爸爸。”
云淮枫略微嫌弃道：“别和你母亲一样。”
榆木脑袋到需要他一个omega下药献身。
丢下这句话，云淮枫直接走人，他毕竟是研究院部长，事务繁多，不能耽搁太久。
简傅许和路衍道别完云伯伯，立马进入病房询问情况，祁言慎只说了爸爸知道自己喝酒，还被下了禁药的事，路衍失魂落魄躲在墙角，这学期回去少不了一顿毒打……
两人没管自闭的路衍，祁言慎主动询问季安之的状况：“他现在怎么样？”
看着躺在病房里另一边的季安之，祁言慎内心复杂，这件事细看下来谁都有错，但又好像谁都没错……
不过他能确定的是，但凡自己没处理好和季安之的关系，绝对会被母亲弄死。
简傅许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道：“身体没有问题，外伤全好，但就是一直醒不来。”
祁言慎皱眉，不应该啊……
他记得当时护罩挡下了爆炸九成威力，剩下一成几乎也被自己挡住，还特别注意护住他的头部，季安之应该只有外伤才对……
“我昏迷几天？”
“两天。”
两天还好，但季安之两天都未醒来，问题就有点麻烦，可惜他们两个都不是专业人士，只能静静等待季安之醒来。
幸好下午五点时季安之转醒，神木忆医生立马跑来询问情况，顺便做简单的体外检查。
星图系那群本来也想过来看望，被神木忆威胁，说再来干扰治疗他马上走人，于是他们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离开。
检查完毕，除开面色还带着点病态，季安之和往常一样，面色温柔和善，有问必答，看见祁言慎也时一样，面色如常。
不知为何，祁言慎见季安之这般反应，心里有些难受。
等医疗人员全部离开，简傅许和路衍也回宿舍，祁言慎才开口道歉：“对不起，当时我不是故意的。”
季安之笑道：“没关系，alpha易感期，我能理解。”可惜这份笑意未到眼底。
不过季安之没有预料到祁言慎的下一句。“我会对你负责的。”
季安之诧异转头看向祁言慎，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一个alpha居然说要对自己负责？我傻了还是他疯了？
面对季安之那毫不掩饰的诧异，祁言慎道：“虽然当时是我无意识之举，但也确实发生了关系，我会对你负责的。”
季安之算是明白，祁言慎这是觉得他占了自己的便宜，心里过意不去，想着补偿自己。
季安之现在对那天的事已经放下，主要当时的情况让他回忆起小时候的事，加上与alpha那悬殊力量造成的恐惧，才会让他慌不择路选择同归于尽。
现在既然活下来，季安之也能冷静看待那天的事情，祁言慎被属于alpha的原始冲动所控制，这也不能怪他，而且季安珏一直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他也知晓现在这个局面是自己一手造成。
要不是祁言慎生日那天自己给他下禁药，他也不会易感期失控，更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但毕竟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作为当事人，季安之哪怕知道是自己造成的意外，还是没办法第一时间看开。
对于祁言慎要负责任的话，季安之轻轻一笑道：“又没有标记，没必要负责。”
轻飘飘一句话，让祁言慎眉头皱起，季安之是担心自己不会负责？正要好好解释，季安之接着道：“我不是omega。”
祁言慎顿住，他头一次这么快明白一句话，因为季安之不是omega，所以他不需要alpha负责，alpha的负责对beta来说无任何意义。
祁言慎沉默，他感觉自己魔怔，轻揉额头，祁言慎想着怎么补偿季安之，季安之不需要自己负责，自己也不可能给钱补偿，那是侮辱。
就在祁言慎焦虑之际，季安之道：“你要是真想补偿，我可以直接拿到那个小型星舰吗？”
没想到季安之会想要这个，思索一番，道：“我问问我母亲，这个需要她来决策。”
知道有希望，季安之说完谢谢，转头睡下，他真的很累。
见季安之不到五分钟入睡，祁言慎莫名松口气，发生那种事情后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季安之。
祁言慎想起爸爸的话，易感期alpha会被欲.望控制，但面对信息素稀少腺体没有发育无法标记的beta，alpha则会凭潜意识行动。
自己当时并没有一丝想要攻击的想法，反而是压住季安之想要留下标记，这就证明自己潜意识里是对季安之拥有好感，而且这个好感可能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超越了朋友这个界限……
到底是什么时候？
祁言慎想不出来，对季安之的第一印象还是那个从楼梯下来的温和少年，那个形象确实给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但也仅限于对室友的好印象。
后面是因为季安之帮助路衍解决处分那一次？还是打败四年级让自己认可他的那一次？还是说在自己卑劣手段下迫使季安之照顾自己的那一次？……
祁言慎不知道，但他对季安之的关注确实在不知不觉间放在了路衍和简傅许这两个发小前面。
要是之前祁言慎还会认为是自己想拉拢人才而已，毕竟季安之真的很优秀，优秀到像是上天的宠儿，所以自己基于爱才之心，才会对季安之多多关注。
可易感期的潜意识不会骗人，他喜欢季安之，这个喜欢越过了朋友的界限。
所以祁言慎现在很纠结，自己并没感觉自己有喜欢季安之，可潜意识与自己的想法大相径庭……
哎，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