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靡靡之音（1/1）

白眉僧既想在宫内巩固根基，势必会收买宫中权贵，其中二十四衙门的掌印太监定然是他首先招揽的对象。而对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只不过他的方式却不是用金钱收买或是武力胁迫，而是直对太监的命门。

无论是十二监还是四司八局，其掌印太监要么有权，要么有钱。但唯一的问题，便是身为宦官的他们大多没啥志向。

钱，他们不缺。

势，他们不恋。

因为再厉害的太监依旧只是太监，依旧不过是市井百姓口中的阉人罢了。

故而所有的太监都希望成为一个正常的男人。

而这，便是他们的命门。

据说那白眉僧的炼丹之术出神入化，不仅能炼制专治百病的灵药、还有延年益寿的神丹，其中最玄异的，便是一种名唤‘生生造化丸’的奇药。

据说这种丹药不仅能疗养伤势，更能白骨生肌，无论是残腿还是断臂，只要定期服食，皆会重生再造。

若是现实世界，苏羽自然不信这荒诞之说。可在这连佛魔妖邪都可能存在的仙武大陆，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况且，即便是谎言，依旧会有人相信。

毕竟，太监是不会放弃哪怕一丁点令他们变回男人的希望。

而这，便是二人态度相反的原因。

一次偶然的机会，魏让服食了一枚生生造化丸，不久后，就发现自己的胯下竟真的生出一截半寸长的嫩肉，这也令他开始死心塌地的相信白眉僧炼制的丹药真有白骨生肌、重生再造的神效，故而才会有先前一幕。

果真是好手段！

得知真相后的苏羽不由暗自赞叹。

看来那白眉僧真不是信口开河，若他炼制的丹药真有神效，掌控宫廷不过是早晚之事。

…… ……

“三个月后，便是陛下的三十寿诞。到时家师会为陛下与文武百官炼制一炉丹药……”说到这儿，如劫不禁拉长了语调：“这炉丹药中，应该会有生生造化丸。”

“真的吗？”魏让闻言大喜：“到时还请大师替杂家留取一二——”

“放心！既然魏公公诚意满满，贫僧自当鼎力相助——不过……”

“不过什么？”魏让忙问。

“贫僧听说，御马监的月提督，似对家师很是不屑！”如劫看了眼魏让，意有所指地说道。

“月灵犀？”魏让先是一怔，旋即冷笑道：“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

苏羽闻言冷笑——在面对月灵犀时，魏让连半句大话都不敢说，想不到一转眼竟在背后说起对方的坏话来了。

心念及此的苏羽当即凝神屏息，静听着两人的对话。

对于那个月灵犀，苏羽也满心好奇。

这倒不是因为对方男生女相、模样极美，而是他好奇对方竟能以弱冠之龄担任御马监的掌印太监。更重要的是，听这如劫的口气，月灵犀似乎与白眉僧等人很不对付，若是能利用彼此矛盾，或能帮他逃离皇宫。

此时听那魏让道：“若非古提督一手提携，月灵犀现今不过是司礼监的一名随堂太监。不想如今羽翼丰满，非但脱离了司礼监的掌控，更站在其对立面，想必古公公也是追悔莫及吧！”

“这月灵犀擢升御马监掌印不过一年时间，他能镇得住衙门中的老人吗？”如劫问道。

“月灵犀执掌御马监的时日虽短，但凭着皇上的宠信，权力迅速坐大，如今的十二监中，却有半数的人臣服在他的手下，甚至可以说，他已成为内廷中权势最大的一人。”

“莫不成连古公公都……”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二十四衙门中的掌印太监，大多都是先帝留下的，陛下提拔月灵犀，未必不是想从我们这些老家伙手中夺权——”

“难道陛下就这么相信他？”如劫道。

“相信？”魏让冷笑了一声道：“陛下对月灵犀偏听偏信，基本上什么事儿都不会过问。内廷甚至在传，说是陛下表面上对他宠信有加，实则是贪恋男色……”

“贪恋男色？”如劫一怔，旋即点了点头——以月灵犀那种颠倒阴阳、雌雄莫辨的气质，确实有这个可能。

“所以……国师若想对月灵犀出手，应该不会遭到其他衙门的反对！”魏让看着如劫，意有所指地说道。

“这——”如劫一愣，旋即打了个哈哈：“家师并不想干涉宫廷内斗，只是想解开月提督对他老人家的误会。”

心知再问下去，势必会露馅，如劫当即决定结束此次谈话：“至于生生造化丸，就包在贫僧身上了。”

“既如此，杂家感激不尽！”

仿佛心有灵犀般，两人同时结束了此次谈话，旋即并排走出了‘震之间’。

待到两人离去，苏羽暗暗吁了口气。可就在他准备退出木格之际，一阵奇怪的靡靡之音兀地传入他的耳畔。

这……

难道乾坤八卦阁内还有别人？

心中诧异的苏羽顺着声音的源头寻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圆形平台。

平台连着八条甬道，赫然通往乾坤八卦阁的八处房间。

就像如劫说的那样，这乾坤八卦阁确实是密议的极佳场所，然而身处平台中，却能听尽八房内的任何声音。

可以说，这乾坤八卦阁既是一个密议的场所，也是处窃听的好地方。

却是不知这样的构造，是无心之举，还是昔日那位‘天玄第一巧匠’故意为之。

苏羽知道现在并不是赞叹的时候，听声辨位的他很快找到了靡靡之音的源头所在，当即躬身朝对应的甬道爬去。

随着进入甬道，先前的声音愈大，苏羽的脸上兀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他很好奇，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这佛门之地做出那苟且之事。

苏羽透过板缝望去，却见身下的房间堆满了厚厚的锦巾绣被，一名赤身裸体的肥胖男子正与一名女子纠缠在一起。

“哎呀，我的国舅爷，您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这么快就‘丢盔弃甲’了。”那女子趴在肥胖男子的肚子上，语含埋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