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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弃疾之篡夺(1/1)

列席秦封宝大会之诸侯,回国后几乎立刻派遣谢恩使前往楚国谢恩,而陈、蔡二国毫无动静,傲慢之楚王大为不满。

“陈、蔡二国毫不感恩,岂能轻饶,不如派兵攻伐,教训教训。”

大夫伍奢忧心重重:

“大王自封宝大会之后,威信震天下,已然成为列国之盟主,若随意攻伐他国,必招致祸乱,大王请三思。”

楚王无视伍奢谏言,令庶弟弃疾率兵五万出征。

“先伐陈、后讨蔡,攻下二国之后,即为庶第之封地。”

大夫伍奢知谏言不为王所接受,从此借口老病不再上朝。

权利却重之弃疾令远掩为副将,率五万军马出征伐陈。

此时,陈哀公正重病在床,召来大夫秋胡,道:

“寡人死后,由太子偃师登王位,盼大夫能尽力扶助新王。”

哀公之弟妫招、妫过二人闻悉,内心不满。一日,妫招与妫过谋议,道:

“王兄崩逝后,王位由子侄偃师继承,那时我两兄弟将何以自处,不如趁机袭杀偃师,谋取王位。”

妫过犹豫地摇摇头,道:

“弟非反对兄长计谋,然偃师有秋胡大夫辅助,若欲袭杀偃师,至为不易。”

“按兵不动,亦非良策。待偃师登基后,你我地位可想而知。”

“说的是。”

突然灵光一闪,妫过抬起头,道:

“我有妙计。”

妫招一听弟有良策,急急问道

“有何良策?快说。”

妫过答道

“听说楚国弃疾率兵五万欲伐吾国,若能与之合作,要杀偃师将是轻而易举之事。”

“妙计。不过弃疾会将王位让予我们吗?”

“可事先约法三章。”

“嗯!好吧。”

“由我去与弃疾谈判吧。”

妫过之此计,并非为其兄长,乃是别有异心。妫过也想称王,因此自告奋勇愿秘密前往敌阵晋见弃疾。

弃疾闻悉,甚为讶异。

弃疾自己不也窥伺着陈国王位吗?

事实上,妫招、妫过根本无力与之竞争。

弃疾慎重地召来谋士观从商量大计。

观从答道:

“天佑将军,特派过前来。将军应及时把握良机,利用此人,以达目的。”

“怎能与其约定,让与王位呢? ”

“将军何必挂心。除掉偃师之后,一切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弃疾一听十分满意,便转告妫过:

“按照你之计划而行。打开城门迎接我军进城,你两兄弟同时起兵除掉陈王和偃师。”

妫过信以为真。数日后,果大开城门,迎楚军进城。并和妫招一起,亲手杀掉长兄陈王和其侄偃师。

屹立数百年之陈国,一朝毁于两兄弟手中。

陈王和偃师死后,妫招、妫过两兄弟皆欲称王,急急寻弃疾。

“已亲手除去陈王父子,请照约定交出王位吧。”

弃疾自始至终从未打算交出王位,但仍旧不动声色,道:

“王位只有一个,该交给谁呢?”

兄弟俩皆欲称王,便开始吵了起来。妫招认为自己是兄长,毫无疑问的,应由自己先继承王位。妫过则说,是自己和弃疾订下约定,应由自己称王。

两人争执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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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静观之弃疾,露出笑容,道:

“二人所言皆有理,令人难以判定。不如听听谋士观从之见,由其判决吧。”

观从得知事情始末,佯装惊异,道:

“此二人乃是不忠不义叛国贼,理当斩其首,以谢天下。”

不用说,这些都是事先安排好之台词。

弃疾接着点点头,道:

“先生所言甚是。......来人啊,把他们拖下去斩首示众。”

二兄弟惨死于刑场。如此下场皆咎由自取。

国家灭亡,不只王族,就连重臣也不能幸免于难。

陈王和太子偃师被杀后,大夫秋胡直觉处境危险,潜逃出城,欲回故里。

秋胡原为鲁国人,结婚仅五日,即留下老母与妻子,一人离开鲁国,至陈国就任相职。

秋胡抛妻弃母,只为追求荣华富贵。陈国之亡,也许就是陈王不能引用贤人吧。

国家将灭,为相者理应自尽以死谢天下,而陈国之相秋胡,却仍苟且偷生,潜逃回故乡。

秋胡来到鲁国边境,见一少妇正在采摘桑叶,此女年约三十,容貌出众,秋胡一见心动。

秋胡见四下无人,便不知廉耻,向前搭讪:

“我乃邻国宰相,今惊见夫人容貌,久久不忍离去。”

妇女毫不理睬,自顾自己摘桑叶。

秋胡感到全身燥热难耐。拿出一金块来,又继续劝诱道:

“夫人何必如此忙碌,何不收下金块,与我一起享富贵。”

秋胡虽有善辩之才,却无法说动妇人之心。

妇人不耐,干脆答道:

“采桑织布,努力工作,以奉姑嫂,乃为女人本分。我已是有夫之妇,为相者岂可诱骗人妻。”

方胡终于失望离去。

不久,回到家里,家中老母以泪相迎,道:

“你结婚仅五日,即赴陈,十年之间了无消息。”

“儿子不孝,母亲辛苦了。”

“幸有贤媳养蚕织布,以养老母,生活尚可。”

“她不在吗?”

“媳妇采桑去,即刻可回。贤媳日日等待子归,今日见,不知何等高兴。”

正说着,就见一个年轻妇人头顶了一笼桑叶进门来。秋胡一惊,原来妻子就是方才那位采桑妇。

啊,那无耻之徒怎么会在这儿......。

妇人见到秋胡大吃一惊。夫妻分离十年,她早已忘记夫之容貌。

毫不知情的八十老母,笑迎贤妇,道:

“媳妇,你日夜思念,丈夫终于回来了,你可欢喜 ?”

妇人一听,身体颤抖,极其愤怒,接着以憎厌、冷淡的语气,道:

“原来夫君是个卑鄙无耻之徒。 成婚仅五日 ,抛妻弃母,离家远我。十年之后,归乡之途 ,又为采桑女美貌所迷,言词轻薄无礼,且将原欲奉侍母亲之费 ,取出诱逼人妻,如此好色不孝,行军卑鄙龌龊之徒,不孝不义又何能忍,为妻实愧对世人,不能与你一起生活。”

妇人留下这句话,出后门,投河自尽而亡。

秋胡悔恨不已,将爱妻遗骸厚葬。

秋胡从此不再贪慕世间荣华富贵,不再留恋高官厚禄。

鲁国人为采桑妇所感,特于河畔建一祠,国名为“洁妇祠”,春秋时节祭祀不绝。

另一方面,已灭陈国的弃疾,正准备出兵攻伐蔡国。

谋士观从进言:

“因陈国内乱,我军乘虚而入,所以能轻易灭陈。而蔡虽小国,但蔡王颇得民心,上下团结一致,其兵力亦不弱,若强攻,未必能胜。”

弃疾不屑地摇摇头,道:

“小小蔡国何足道也。征服蔡国之后,即能封侯,何不速战速决。”

“我军不过五万, 而蔡国兵力超过六万, 若以战力对决,必败无疑。对付蔡国,应以智取才是。”

“观从可有妙策?”

“生擒蔡王,不战而使之屈服。”

“如何生擒蔡王?”

谋士沉默不语。

观从突然拾起头,道:

“由观从单独一人至蔡国,观见蔡王。”

弃疾忧道:

“何故面见蔡王。”

观从答道:

“蔡王因未派谢恩使,楚王大怒,因此我军奉令出征,以此告知蔡王,请蔡王至章华合面见楚王,以消楚王怒气。如此蔡王必随观从出城,将军可于中途设下伏兵,即能生擒蔡王。”

弃疾非常高兴:

“好极了,立刻去见蔡王吧。”

于是观从当天入城,进见蔡王。

蔡王询问观从:

“何事前来?”

观从答道:

“封宝大会之后,列国诸侯纷纷派遣谢恩使前往拜谢楚王救命之恩,迄今仅陈、蔡两国未派使节,楚王愤怒令将军弃疾率精兵征讨。陈已于数日前为弃疾将军剿灭,下一目标即为贵国。然念于楚蔡二国自昔情谊敦厚,不愿兴起战事,所以观从特来请蔡王前往章华合见楚王,消王怒气,即可免败亡之虞。此乃事关社稷之存亡,请蔡王慎重考虑。”

蔡王心忧,询大夫蔡洧:

“观从建议寡人往章华合见楚王,卿认为如何?”

大夫蔡洧答道:

“楚人自古即以伪善闻名,尤其谋士观从极工心计,此番前来,必有阴谋,大王千万不可听信观从之言,随其往楚。”

“若不前往章华台,弃疾必即率兵攻蔡。”

“只需紧闭城门, 倾全力防守, 数万大军。 又有何惧?”

蔡王性情胆小,为观从所惑,决定携礼,前往章华台觐见楚王。

大夫蔡洧泣谏:

“大王前往章华台,有如身负枯柴跳入烈火,后果不堪设想。为我宗庙社稷安危计,大王千万不可前往。”

蔡王一行人带着一车献礼来到狮子山时,突有壮士阻挡于前。

此人相貌凶恶,头发散乱,只见此壮士靠向前。道:

“我乃楚国将军弃疾之驾前大将,名为斗子旗。特奉将军之令,前来迎接蔡王。”

蔡王一听,安下心来。于是即下车与壮士打招呼。

斗子旗道:

“蔡王远道至此,一路辛劳。礼物交由部下即可。蔡王请随微臣赶往章华台,楚王正待蔡王来访呢!”

蔡王不疑有诈,随其同行。不料一入深山,斗子旗突转身道:

“微臣乃奉观从大夫之命,前来擒蔡王。请恕在下无礼得罪了。”

说完,绑起蔡王,

蔡王这时才后悔当初不应不听蔡洧之谏,可惜已太迟。

弃疾当场下令处斩,并将陈蔡二王首级送至楚王面前。

楚王欣喜,特封庶弟弃疾为蔡侯。

将陈蔡二王首级,高挂于章华台的城门上。

凡对楚不敬者,予以严惩,陈蔡二国即是佳例。

自此以后,楚王更加横行无道,白日狩猎夜晚宴乐,不治国事。

一日,楚王突心血来潮,对右大夫郑丹夕道,

“寡人出席秦封宝大会,见晋有水晶廉,鲁有雌雄剑,齐有夜明珠,卫有镇风石等,而楚枉为大国,境内竟无珍宝,贤卿可有方法替寡人寻得宝物?”

右大夫郑丹夕以讨好的口气道:

“今大王威势震天下 。大王只要一开口,有谁敢违令?”

楚王闻言,笑道:

“甚是,甚是,哈!哈! 寡人就派贤卿出使各国取珍宝。”

郑丹夕郑重地答道:

“此事应慎重,千万不可操之过急。”

“慎重?凭我楚王,有何足惧?”

“楚王威名震天下,何人敢违。若有不从者,则施以威力使其屈从,因此在军力上必得准备充足。”

“嗯。”

“今乃深冬时节,发兵不利,不如先养兵备马,待春日一到,即可出兵。”

“好,就到春天再进行。”

从那天起,章华台内日夜笙歌不断。

楚王生活之糜烂,渐渐传到了蔡侯弃疾耳中。一天弃疾召来谋士观从:

“皇兄楚王生活荒淫,使得楚国国政混乱,楚国未来不知会如何演变?”

观从答道:

“楚王封主君为蔡侯,目的即为远离主君。楚王之相乃相术中狼虎之相,臣恐将来楚王会除掉主君。主君和楚王虽是兄弟,但毕竟是异母兄弟,臣很早就担心到这点了。”

弃疾不禁心寒,原来楚王对异母兄弟的自己为蔡侯也是别有用心。

(王如此恶毒,又怎能默然不反击?)

此人果如当初晏平仲所言,具有反骨之相,叛楚之心既起,即意欲篡夺王位。

弃疾握住观从的双手道:

“我早窥伺王位,然顾虑兄弟之情,因而隐忍自重,不敢有所行为。今幸有卿之忠告,方才醒悟。兄既不仁,我亦无义。卿可愿一起共谋大事,事成之时必不忘卿之功劳。

奸巧之观从居中离间,果然激起弃疾叛逆之心。弃疾一旦登王位,则观从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工于心计的观从,对弃疾之建议,当然不会轻易露出同意的神色。

“臣为主君,不惜赴汤蹈火。然主君太看重观从,竟赋予这般重任,微臣观从只怕承担不起。”

观从的态度,果使蔡侯弃疾既忧且喜。

由于观从并未立即同意,蔡侯弃疾不得不低声求道:

“你我同在一船,祸福与共。如今事已至此,不得不谋自救之道。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事若成,贤卿之地位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永享荣华富贵。”

观从凝视着弃疾,故作郑重地点点头。

“哈!哈!好极了!”

弃疾欣然用力握住观从的手。

观从拜伏道:

“大王!此后臣之生死掌握在大王手中。”

“卿快快请起,弃疾不忘贤卿之恩。此后我俩生死与共、祸福同当。”

弃疾再次强调彼此的命运一致。

“如何才能击杀楚王,谋夺王位呢?”

弃疾询问观从,有何具体的计略。

观从心里早有计划,为提高自己之地位和身份,故意答道:

“让臣回去计划计划,明日必有好计禀奏大王。”

翌日一早,观从觑见蔡侯弃疾。

弃疾高兴地问道:

“经过一夜长思,卿可有好计?”

“大王昨夜可曾安眠?”

观从先拜伏道:

“哎,我尚未登基呢,你便称呼我大王,旁人听了不甚妥。”

弃疾心满意足地笑道:

“不过,昨夜的确未能成眠......卿可想到好计策。”

观从鞠躬道:

“楚都郢州,气候严寒,楚王已至章华台,郢州必空虚。大王先攻鄂州掌握朝政后,出兵章华台,擒杀楚王,如此大事轻易可成。”

蔡侯弃疾笑道:

“妙计!不过郢州现有楚王胞弟子干、子哲留守,贤卿认为他们会乖乖交出郢州,毫无抵抗吗? ”

“关于这点,微臣也考虑过。大王率军至郢州前,先节一函,内书----今楚王荒淫无道,败坏国政,弃疾不忍见楚国势日衰,决意废王,改拥子干为王。如此大王带兵入州,将此信交子干手中,子干不但不会与我军为敌,反而会欢迎我军进城。等到入城之后,一切便遵王意进行。”

弃疾一听,非常兴奋:

“贤卿之智谋无人能及,就照贤卿所言,决定兴兵。”

弃疾令斗子旗、远掩二将军为大将,率旗下五万精兵,远征郢州。

如此惊天动地之举想要秘密进行,几乎不可能。

一天,负责守城的子干,接获斥候兵来报:

“据闻,蔡侯弃疾亲率五万精兵欲谋叛乱,不久即将抵郢州城下。”

负责都城警备的子干,急召文武百官,共商大计。

有人建议紧闭城门,有人主张积极应战,彻底粉碎叛军阵容,意见纷纷。

最后子干决定,以守备为重,命远开疆为守城将领,固守城门。

一方面下令掘深城郭外沼泽,以阻敌军继续前进。

另一方面,派使者速报楚王。

二日后,弃疾所率叛军,已临郢州城下。

然子于坚守郢州,弃疾一时无法和城内子干取得联络。

观从觐见弃疾道:

“速以主君名义,将信函送至子于之手。倘若一再拖延,待楚王率援军从后赶到,我军受前后夹击,后果堪虑。”

“人无法进城,如何送信?”

“只要王尽快写好信函,臣自有办法将信送入城内。”

观从将弃疾所写之信,绑在箭上,深夜时射入城中。

子干见:

王兄楚王荒淫无道,国政日渐败坏,小弟为救楚国以振背月雄风,因此拟废王兄,另拥子干兄为王。今小弟率军道至此,子干兄就位与否,直接影响楚国未来前途与生机,盼子干兄妥为考虑,打开城门迎我入城,千万别失此一良机。

小弟弃疾拜

子干见信心喜。

此信乃机密,万万不可透露一点风声。

子干立即复信,深夜时,偷偷将回信同样绑在箭上,射到城外。

信到了弃疾的手里,弃疾召来观从,同看子干的信。

此信内容如下:

“明日夜里,子干于东门等候。汝在寅刻进攻东门。”

二人非常得意。

“如此一来,事情可谓成功一半。”

“此皆卿之功劳。”

翌日----

寅刻一到,弃疾准时和远掩、斗子旗两位将军猛攻东门,子干佯装败逃,打开城门,偷偷溜走。

远掩和斗子旗率军入城后,一见官军格杀勿论,无一幸免。

西门、北门由楚王之子禄、敌二人守备。

两位王子接获急报,得悉叛军攻破东门,急率兵应战。

远掩、斗子旗二位将军,长枪一挥,禄、敌二王子之首级应声而落。

失去主将的楚军,一时惊慌,城内一片混乱,惨叫声不绝于耳。

谋士观从见情况如此混乱,急告弃疾:

“大王首先宣布子干为王,以定民心。”

于是弃疾找来子干,推举为王,同时揭发楚王罪状,宣布废王。

另一方面,令关子旗至乾谷包围楚王所在地章华台,在章华台内外散布如下文件:

(由于楚王荒淫无道,不得已起兵攻郢州。如今郢州城破,子干为王。守城二子禄、敌也已身亡,章华台内军民若投降者,自有厚赏,违者必亡。)

兵士一见,争先恐后降叛军以求自保。

楚王见此情景,大为愤怒。

“寡人最为钟爱的庶弟弃疾,竟也会背叛寡人。”

楚王愤怒不已,穿上甲胄欲亲征乱军,然愿随之者不满百人。

“寡人果真如此受民憎恨吗? 愿跟随者竟不满百人。”

楚王深感反击无望,遂放弃战斗,转身欲逃,不料斗子旗将军如虎狼般持长枪飞扑而来。

幸保驾将军子华及时赶到,阻挡于前,大声喝道:

“逆贼,吃我一刀!”

二将军对战十回、二十回合依旧不分胜负。

楚王乘隙而逃。

此时已无任何兵士随从于后。

“啊,吾原千乘国之王,今落此地步,尔后该往何处呢?”

楚王脱去甲胄,乔装农夫,以避追兵。

就在昨夜,楚王还饮酒作乐,经过这一路奔波,早已饥肠辘辘。

天色将暗,楚王寻找着山中住家,正好一农夫在小镇上割草。

楚王走近前,叩头求道:

“请赏碗饭吧,即使是冷饭也行。”

农夫看看楚王,大吃一惊:

“阁下不是章华台的楚王吗?”

楚王惊惶。

“你为何知道寡人是楚王呢?”

“原来真是大王。大王为何沦落到此地步?”

“你如何知道寡人身份?”

楚王不安地再度问道。

农夫这才意识到楚王的不安,忙拜伏道:

“小民申亥是,小民之父下大夫申无宇,曾在朝为官,曾违大王之命,于章华台内抓拿窃贼,幸大王恩恕,因此小民始终铭记在心,不敢忘记大王之恩。”

楚王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竟是申无宇之子,内心有感,不禁淆然泪下,说起弃疾叛国之事。

“当时若能接受申无宇的忠告,今日必不致如此......”

楚王啜泣声不绝。

“你父亲今日可还健在?

“父亲去夏已逝。”

楚王闻言,不禁悲从中来。

申亥是领楚王回家后,盛菜招待以示诚意。

楚王面对佳肴,却食不下咽。

“大王别太忧心,若王允许,小民愿纠合同志,共谋复兴大业,以报大王之恩。”

就楚王而言,已经很少人对他如此忠诚了。

不过他摇摇头道:

“世人已离弃寡人,如今会有谁愿为寡人卖命呢?”

“楚若无人,也可向秦、晋等国请求援兵。”

申亥是正如其父申无字一般,赤胆忠心。

楚王心中暗自发誓,目后若能扫除逆贼,再就王位,必当远离酒色,做一贤明君主,可惜一切似乎都已太迟了。

过去高高在上,视诸侯如粪土,今日有谁愿派援兵呢?

“昔日骄横,蔑视诸侯,今日请援,不过徒增耻辱罢了。你不用费心了。”

申亥是明白楚王心情,流泪道:

“那么大王就留在此处观望吧。这里地处深山,应不至于有危险。”

楚王苦笑。夜里,躺在床上,想起种种,悲从中来,暗自低泣。

翌日早晨,房内似无动静,申亥是开门进来,只见楚王已悬梁自尽。曾威令天下之楚王,最后却是如此悲惨的下场。

话说,斗子旗和右尹子革对战,最后战胜,欲追赶楚王时,只见楚王甲胄弃置路旁,早已不见楚王踪影。

斗子旗只好带回甲胄觐见弃疾。

“楚玉弃甲而逃,看来早已遁逃入深山。”

“什么,绝对不能留活口,立即带兵搜山,”

观从道:

“灵公一人逃出,对大王不致构成威胁,且臣认为灵公必熬不过十天,十天之内必自绝。今大王最应忧虑的乃是新王子干的处置,而非灵公。子干称王日久,王位巩固,到时主君原先之计划将成泡影。”

弃疾一听,满面怒容,道:

“好,今夜击杀子干。”

“主君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天下是我打下来的,有谁敢反抗我。”

“不是怕杀子干,而是怕民心不服。若杀了新王子干,主君必蒙上大逆不道之罪名。”

弃疾一听,十分有理。

“究竟该如何是好?”

观从答道:

“主君若要杀子干,非常简单,只怕有失民心,为预防起见,应用计使新王自绝,那时主君再佯装迫于情势不得不登基为王,如此民心尽归主君,”

“嗯,有理。但是如何使子干自绝呢?”

“此事臣自有办法。主君今夜即可见子干自绝。”

“哈!哈!哈!好,全交由贤卿全权处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成功之时必不忘贤卿之大功。”

弃疾兴奋地握住观从的手。

观从唤来斗子旗,秘密指示今夜计谋。

当晚,子时一到。

郢州城东西面突然呐喊声四起。

此时,斗子旗急喘跑入官内。

“大王,不得了,废王灵公率一万余精兵,攻入城内。”

刚从沉睡中惊醒的新王子干,乍闻此言,全身颤不止。

“什么,废王要来杀本王。弃疾呢?快传弃疾来。”

“报告大王,蔡侯弃疾已为乱军所杀,如今情势危急,分秒必争,大王快逃吧。”

“弃疾死了?”

子干绝望的哭喊,站不稳而跌坐在地板上。

关子旗急忙跑向前扶起子干,道:

“大王,振作一点,还是赶快走吧。”

“弃疾已经死了,寡人如今能信任谁呢?又能逃往何处?”

那时,呐喊声越来越近,已经到王宫正门前了。

“把假王拖出来,碎尸万段!”

叫喊声不绝于耳。

子干知唯一逃难之机已失,绝望地摸出枕边小刀,刺向心脏,仰倒地上。

子干自绝,弃疾乃顺理成章,如愿登基为王,也就是楚国第二十七代君生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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