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冥婚(1/1)
沈小弃委屈巴巴地瘪着嘴说:“阿娘,我错了,小弃再也不敢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徐衍生见沈晏晏将沈小弃放下后,开口道:“沈姑娘,城里的情况可是很糟糕?”
沈晏晏颔首:“阴气鼎盛,活脱脱的鬼窟。”
“鬼…鬼窟。”李申紧张地咽了口唾液,脑海里浮现出一只只披头散发、张牙舞爪的无脸鬼朝自己扑来,猛地身子一哆嗦。
他赶紧说道:“沈姑娘,我…我不想看见鬼。”
沈晏晏看着印堂发黑的他:“城内凶险万分,你确定不想开这对双阴阳眼?”
李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
罢了,他既不想要便不强求。
沈晏晏默念咒语,指尖落在李申的眉心,将他的阴阳眼抹去。
李申见四周再无奇形怪状的黑影,笑得合不拢嘴。
“我在城内寻了住处,你们随我来。”
沈晏晏领着他们前往柳砚苏的宅院。
沈小弃将柳砚苏从头到脚细致地打量了一番后,一本正经地说道:“阿娘,这是你给我找的新阿爹吗?”
沈晏晏拧起沈小弃的耳朵,“沈小弃,我看你实在是皮痒难治。”
在一旁的柳砚苏抿笑。
徐衍生四下察看,问道:“柳公子一直住在此处?”
柳砚苏颔首。
徐衍生紧张地皱起了眉:“柳公子可在城内见过其他…活人?”
柳砚苏摆头:“我身子向来孱弱,素日里本就不怎么出门,如今鬼怪横行,更是闭门不出,所以城内的情形知之甚少。”
李申安慰自家公子:“公子莫要担忧,属下相信周大人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与公子重逢。”
之后几人将灰尘铺满的厢房捣拾出来,已是近亥时,各自关了房门熄灯就寝。
等到夜深人静时,一抹黑影从宅院溜出,身手敏捷地行走于城内各家的屋檐之上。
不过片刻,沈晏晏扶着屋檐气喘吁吁,对着手里这只斗牛犬咬牙切齿道:“死狗,你该减减肥了,沉得跟头猪似的!”
郁垒倒打一耙:“我的神荼大人,您这是缺乏了锻炼啊。想当初某人为了却愚公夙愿,化作其子孙后代,任劳任怨地替他移了三代人的山,怎么如今连区区一只犬都抱不住了?”
沈晏晏顿然怒火攻心,揪着郁垒的耳朵:“你还好意思提及此事!若不是当初你偷懒,那恶女怎有机会偷梁换柱,让本座的功德变罪行,还被罚闭关百年。”
郁垒痛得汪汪直叫:“若不是我偷懒,你怎会因祸得福升了修为?”
“本座看你是欠收拾了!”
“神荼,你我同级,别以为我不敢还手!”
郁垒在沈晏晏怀里发狂似的挣扎,他挣脱桎梏的那瞬间,狗腿子踢中沈晏晏的脑门,促使她脚底一滑,整个人从屋檐上坠了下去。
她施展灵力欲生结界,却发现体内的灵力顿然消失。
眼看就要面朝大地,一抹白影掠过,将她揽进怀里,二人安稳落地。
沈晏晏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她毫不留情地戳破:“你在跟踪我?”
徐衍生抿笑,倒也毫不避讳地承认了:“算是吧。”
沈晏晏不与他计较,环顾左右,是一座破败的宅邸后院,遍地枯叶残枝,似乎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浊气。
如今她灵力顿失,此地不宜久留。
正当她准备拉着徐衍生离开之际,那扇血铜色的木门“嘎吱”一声从里推开了。
二人全身警惕地盯着从里走出来的那人。
他身着破旧布衣,手里杵着一根木棍,墨发凌乱不堪,好似一个瞎了眼的乞丐。
“是何人在外面?”那人嗓音沙哑。
沈晏晏凝眉,即便他落魄不堪,她却依旧能一眼认出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魔神妄月!
徐衍生察觉到身旁人突升的戾气,伸手轻握沈晏晏攥成拳头的手。
徐衍生饶有礼节道:“我们误入此地,无意打搅,先行告辞。”
沈晏晏抛开他的手,漠然道:“徐衍生,你先走,我与他有要紧事需要清算。”
徐衍生错愕,他二人竟是旧相识?
他目睹沈晏晏走向那人,只见她掌心在空中比划了一番后无力垂放,尽显不甘。
徐衍生紧跟在沈晏晏身旁,自打从从那处宅院出来后,她便一直是这副愁眉不展的神情。
他小心翼翼地关切:“沈姑娘,你…没事吧?”
沈晏晏好似听不见般,只顾低头看向自己运转在掌心间的灵气。
那座宅院设有上古法阵,不但能暂时封人灵脉,还能驱邪避妖,正因如此她方才没能召唤伏魔杵杀了他,但也臂肘了妄月入主真身。
殊不知,一团黑雾从背后悄然袭来,乘其不备打伤了沈晏晏,并将徐衍生掳走。
郁垒赶来:“臭婆娘,你没事吧?”
“追!”沈晏晏紧盯着黑雾消失的方位。
竟敢偷袭老娘,老娘要你们全都下油锅!
凭借郁垒优越的嗅觉本领,二人很快便找到了徐衍生的踪迹。
眼前是一座古宅,门前悬挂着两只艳红的灯笼,若定睛一看,那是两盏人面灯笼,精致却又诡异。
空灵飘渺的女声传来:“既然来了,那便进来喝一杯喜酒吧。”
门随着“嘎吱”一声自行打开。
郁垒疑惑:“还有喝喜酒这等好事?”
沈晏晏恨铁不成钢地踢了它一脚。
夜色朦胧,庭院内灯火通明,喜旗飘扬,却不添分毫生气。
正堂之上,红烛高照,两侧站立的嘉宾皆是脸色惨白、目光空洞,脚底是一片漆黑的水渍。
或是闻见活人气息,“他们”齐刷刷看向二人。
沈晏晏与郁垒相视,冥婚啊!
唢呐一声响,庭院正中有一顶喜轿从天而降,阴气盘桓。
沈晏晏蹙眉,看见轿帘被怪风掀起,轿里是端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被掳走的徐衍生。
此刻的他身穿凤冠霞披,一席墨发不扎不束,披散在肩后,其眉心镶嵌上一朵曼珠沙华的花钿,惊世容颜经由弄粉调朱,仿佛在向众人宣告他才是那名待嫁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