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世界的权柄（1/1）

“承担？你拿什么承担，你以为这是在玩过家家吗？”天空中的声音依旧在质问着莫清河。

莫清河成功抵达了红日级，但整个的过程还需要一会，他需要将周围的能量全部吸收完毕才算成功，相比于突破的过程，吸收能量的过程并没有那么严格，想要自由交楼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他没有立即回答声音的质问，而是闭眼感受着这全新的能量，那是与幽蓝级完全不同的感受，如果说幽蓝级的能量是婴儿般拍打水面形成的涟漪，那红日级的能量便是潮汐之力引发的海啸，温和又剧烈的能量在体内翻涌，这还是莫清河第一次感受到两个反义词能够同时形容一个东西，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平缓了自身激动的心情后，莫清河开口了，没有回答，反而是问道：“你知道现在地球的危机吗？我们要对抗都是一些什么样的怪物？”

天空中没有回应，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莫清河身上的能量在翻涌。

“是虫群，这个种族出现得莫名其妙，它们就像是最原始的的生物，残暴，凶猛，强大，普通人面对它们几乎没有任何胜算。你告诉我，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放弃我所计划的一切，你居心何在？”

天空依旧没有回应，莫清河歪头思考了一下，然后突然发出了一阵笑声。

“虫群出现在地球上已经十几年了，你不可能不知道吧，你既然能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你一定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你现在缄口不言，是在干什么？阻止我突破红日级吗？但是你也没有出手啊，反而是眼睁睁的看着我突破，所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愧是‘天幕’的领导者，仅凭如此稀少的信息就能推测到如此地步。”

莫清河微微一笑：“不止如此，我还知道了你想要阻止我的原因。”

“你知道了什么？”

“命运的权重。之前我只是对这个概念有一个基本了解，但随着我抵达红日，我明白了许多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莫清河解释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是个体变化的总和就是整个世界的变化，有些人夜以继日的操劳，但对世界的影响却微乎其微；有些人只是一念之差，却能让世界翻天覆地。而再你的视角当中，我就是那个能让世界翻天覆地的人。”

天空沉默了，这些原本都应该是祂的台词，但是眼下莫清河自己就全部领悟了，这让祂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对于命运的权重，每个人的占比是完全不一样的，有些人能够占比很高，有些人却低到尘埃之中，就像周文斌，他苦心经营了数十年，但是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却是微乎其微的，虽然他成功狩猎了一些命运者，但是以他的命格，是无法遇见命运权重占比很高的人的。

虽然他最后还是见到了李牧云，但是那也是工蚁之首操作的结果，即便是有虫群的帮助，遇见李牧云的后果就是死亡，这自然不可能是李牧云的原因，只能说这是天地万物的规则。

王若丞恰好与其相反，他就是一个命运权重占比很高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还未觉醒的时候就会遇见沃克安特，同时还能够觉醒“天使殿堂”和“地狱边界”两种能力，人们总以为世界上的许多事都是巧合或者是认为计划的结果，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命运在冥冥之中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所谓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放在命运者的身上，真的适用吗？

“你既然明白这一切，为何还要执意如此，你现在就像是身处于风暴之中的蝴蝶，每扇动一下翅膀都有可能产生强烈的蝴蝶效应，我告诉你，如果你继续实现你的目标，那么整个世界的轨迹都会朝着坏的方向前进。”

“我说了，那只是你的视角，我占比的权重虽然很大，但是这个世界现在处于危机之中，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如果只是因为你这几句话我就放弃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那我也不会产生如此宏伟的理想了。另外，你也太小看其他的命运者了吧，世界上的能人异士很多，我还远没有达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程度。”

听闻莫清河说的这些话，天空中传来了一声轻蔑的笑声：“看来你没有完全理解‘王权至上’这个能力啊，这个能力就像是从世界之树的一角摘下的一片树叶，拥有着象征‘支配’权柄，你觉得当你拥有了能够支配一切力量的时候，你还能够像现在一样吗？”

其实莫清河是有感觉的，突破之后的那股能量与之前的能量简直有着天壤之别，这股能量带给他兴奋的同时还带给了他一股莫名其妙的控制欲，他原本还不清楚这是什么，现在看来这就是“支配”的权柄，不过莫清河倒觉得这不是事，毕竟这是属于自己的力量，日后好好控制就行了。

莫清河思考了一阵，大概理解了祂的意思：“你是说日后我会黑化吗？对此我的评价是杞人忧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醒了红日级的缘故，现在莫清河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丝洞悉一切的感觉，那是一种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狂妄。

“人类说到底是动物的一种，动物所产生的行为都原因的，不会出现无缘无故的行为，即便是恐怖杀人狂也是因为各种因素叠加最终形成的人格。而影响人格的三个主要因素则是，先天的遗传基因；成长中所受到的教育，包括但不限于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最后便是社会经历。”

“在这三种影响人格的因素中，我个人认为第一条，基因是最重要的，从古至今有很多谚语都揭示了这一点，什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等等，即便二三条因素改变了一个人大部分的性格，但遇到关键时刻人类的本性都会暴露无遗，就好比地震之时舍己救人的人类不在少数，但有些人就只会独自逃命，你无法评价是非对错，这都是人类多样性体现。”

“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要表明我的基因有多优秀，只是我很了解我自己，如果有一天我黑化了，想要对人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对人类失望了，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我都对人类失望了，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第二个人对人类失望吗？你能阻止我，难道能阻止每一个对人类失望的人吗？”

“他们不足为惧，但你可以毁灭世界。”

莫清河摇了摇头：“你太高看我了，你也说了，我只不过是一片树叶罢了，那这棵树上究竟有多少片树叶呢？全球50亿人，命运者就有5千万人，你怎么知道全球只有我一个人是‘树叶’呢？就算有一天我真的对这个世界带来了危害，那也好过此刻被虫群毁灭，人类从不因噎废食，我相信那时会有人来阻止我的。”

“万一没有人能够阻止你呢？”

莫清河微微一笑：“毒物出没地带，周围必有解药，世间万物都遵循相生相克，天底下没有人会是无敌，你看，我那无敌的爷爷不就死在了虫群手下吗？所以我不相信你的说辞，你的理由也站不住脚，我也无法预测未来。你不用再劝说了，我不可能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停下脚步，更何况我现在身上还背负了阮俊熙和爷爷的理想。”

天空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莫清河，或者说莫清河从来都不会被外界改变，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也算是一种造化了，自己也不可能限制莫清河一辈子，随着一声声叹息传来，莫清河已经将周围的能量全部吸收完毕，眼下周围的虚无正在破碎，莫清河也即将回归现实世界。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这下搞得里外不是人了，算了，我本来也不是人。”祂在心里吐槽道，随后不知道祂做了什么，周围破碎的虚无突然停止了。

莫清河看着眼前的变化，并没有惊讶，看来是早就有所预料：“我其实一直都有一个猜想，原本我突破红日级应该是一件不难的事，因为我所具备的能量早就超过了幽蓝级的上限，但迟迟无法突破，一开始我一直觉得是我自己的问题，或许我自己是个没有什么天赋的人，但是当我意识到我命运权重的占比很高时，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搞鬼，现在看来，原来是你在阻止我升级。”

被识破了，祂也不打算隐瞒，爽快的承认道：“是，我不想让‘王权至上’这么快就掌握权柄的力量，对你，对整个世界都没有好处。”

“但我已经突破了，你能困我一时，难道还能困我一世吗？”

“当然不能，只是有些话我还没有说完，你暂时还不能离开。”

“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天空中的声音暂停了半秒，随后再次响起：“我阻止你升级至红日，并不仅仅是担心你毁灭世界那么简单，其中牵扯的事情很多，我暂时不方便透露，但从你和我的对话中，你应该意识到我并非是地球人，所以地球结局如何理应和我们无关，不过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们需要让地球，或者说让人类暂时活着。”

“你们？”

“是的，我们，你该不会认为我一个人就能够监视50亿人吧，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所以我们只是你们实验的对象？我们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好了，对于你们来说，你们的世界当然是真实的。”

“那对于你们来说呢？”

“对于我们来说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没有什么意义。”

莫清河思考了一下，越发觉得祂的话语中充满了矛盾：“等等，你说你们现在需要人类活着，那岂不是更应该率先处理虫群的问题吗？为什么会阻止我提升等级啊？命运者越强大，人类获胜的概率不是更大吗？”

祂沉默了一会说道：“很抱歉，你这个问题我无法详细说明，我只能告诉你虫群这个种族不归我们管，祂会对地球或者人类造成什么影响，我们无权干涉。”

“什么意思啊，所以你们想要人类活着，但对虫群的侵略视若罔闻，反而阻止我提升命运等级，你不觉得你们的行为很矛盾吗？”莫清河实在是无法理解，表情中全是大大的疑惑。

祂不理解莫清河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这么疑惑，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虫群与人类的战争持续时间很短，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大概率几年之内就可以分出胜负，但是你不一样，命运者的寿命有两百年，你目前才23岁，所以对于我们来说，一定是你对整个人类的影响更大。”

莫清河很敏锐地抓住了祂言语之中的信息：“你的意思是，人类和虫群的战争中，人类一定会获胜？”

“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说，你什么都没有听到。”祂开始装傻。

莫清河意识到祂应该是有什么原因，有些事情无法和盘托出，感叹了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说过了，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莫清河原本就没想着祂会回答，但怎么说来说去怎么又绕回了这个问题，这让他一时间无法回答。

“不知道怎么回答？没关系，我换一个问题，这也是我最后问的一个问题，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天下和平。”

“之后呢？虫群消灭之后呢？天下统一之后呢？”

莫清河沉默不语。

“分裂时想要统一，统一后想要繁荣，繁荣后想要突破，突破后想要探索，探索后想要控制，控制后滋生欲望，欲望将带来毁灭。什么才是你们人类想要的呢？人类向来如此，你们无法通过自身的力量抑制自己的疯狂，得到了这件就想要那件，这也是我想要阻止你的原因之一，你会止步于红日吗？你不会，迟早有一天你会提升至‘黑渊’，再然后呢，你会不会提升至‘大罗’？你无法否认，你一定会的，人类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你也不例外。”

莫清河阴沉着脸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的问题问完了，刚好时间差不多，你也该走了，虽然我知道那不可能，但我由衷希望你能是人类当中的例外，最后送你十六个字——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清常静，常清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