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 章 在水一方(1/1)
杨木好像一只小猫一样黏人,这可和他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凌哲对杨木偏偏又无计可施,只得听从杨木的要求,抵足而眠。
凌哲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杨木准备好饭食才亲自喊凌哲起床,凌哲有些起床气,瞪着一双湿漉漉的杏眼,好像受伤的小鹿,没什么杀伤力。
“夫子,该用午饭了。”
凌哲洗漱完毕吃过午饭,这起床气才算消散。
杨木规规矩矩乖乖巧巧地端正坐好,摊开笔墨纸砚,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凌哲哥了一口热茶,清了清嗓子继续讲解昨日剩下的部分。
“老老是指尊敬老人。前一个“老”字作动词,意思是把老人当作者人看待。
长长,同理,则是尊重长辈。前一个“长”字作动词,意思是把长辈当作长辈看待。
恤是体恤,周济。孤是孤儿,古时候专指幼年丧失父亲的人。
倍,这是个通假字,通“背”,背弃。絜矩之道是指儒家伦理思想之一,指一言一行要有示范作用。絜的意思是量度。矩是指画直角或方形用的尺子,引申为法度,规则。
乐只君子,民之父母,引自《诗经·小雅·南山有台》。乐读le,快乐,喜悦。只是语助词,没有意义。
“节彼南山……”这些都是引自《诗经·小雅·节南山》。节,高大。岩岩,险峻的样子。师尹,太师尹氏,太师是周代的三公之一。尔,你。瞻,瞻仰,仰望。
僇(lu)是通假字,通“戮”,杀戮。
“殷之未丧师……”这一段话都引自《诗经,大雅·文王》。师,民众。配,符合。仪,宜。监,鉴戒。,峻,大。不易,指不容易保有。
此解释为乃,才。
争民施夺分开解释,争民是与民争利。施夺是施行劫夺。
悖指逆。
“《楚书》”这一连句中,《楚书》是指楚昭王时史书。楚昭王派王孙圉(yu)出使晋国。晋国赵简子问楚国珍宝美玉现在怎么样了。王孙圉答道:楚国从来没有把美玉当作珍宝,只是把善人如观射父(人名)这样的大臣看作珍宝。事见《国语·楚语》。汉代刘向的《新序》中也有类似的记载。
“舅犯”这一长句中,舅犯指晋文公重耳的舅舅狐偃,字子犯。亡人,流亡的人,指重耳。晋僖公四年十二月,晋献公因受骊姬的谗言,逼迫太子申生自缢而死。重耳避难逃亡在外在狄国时,晋献公逝世。秦穆公派人劝重耳归国掌政。重耳将此事告子犯,子犯以为不可,对重耳说了这几句话。事见《礼记·檀弓下》。
《秦誓》为《尚书·周书》中的一篇。
断断是真诚的样子。
休休是宽宏大量。
有容是能够容人。
彦圣,这个很重要,指德才兼备。彦,美。圣,明。
不啻(chi)翻译为不但。这个字不常见
媢(mao)疾指的是妒嫉。
违解释为阻抑。
俾是使的意思。
放流指流放。
迸,即“屏”,驱逐。四夷四方之夷。夷指古代东方的部族。
中国,全国中心地区。与现代意义的“中国”一同意义不一样。这个要注意区分。
命这个是有歧义的,东汉郑玄认为应该是“慢”字之误。慢即轻慢。
拂之前讲解过,是逆,违背。
逮是及、到。
夫(fu),这个字读音很重要,这个读音就是翻译为助词。没有意义。
骄泰指骄横放纵。
发身指修身。发,发达,发起,
府库指国家收藏财物的地方。
孟献子,是鲁国国大夫,姓仲孙名蔑。
畜指养。
乘(Sheng)指用四匹马拉的车。畜马乘是士人初作大夫官的待遇。这个字读音也很重要,读这个音的时候才有这个意义。
察指关注。
伐冰之家指丧祭时能用冰保存遗体的人家。是卿大夫类大官的待遇。这个需要注意,不要用错人身上。
百乘之家指拥有一百辆车的人家,指有封地的诸侯王。这是个夸张手法。
聚敛之臣指搜刮钱财的家臣。聚,聚集。敛,征收。长(zbong)国家:成为国家之长,指君王。
无如之何指没有办法。就像我对你一样,杨木,我拿你就没有任何办法。
这是《大学》的最后一章,具有结尾的性质。全章在阐释“平天下在治其国”的主题下,具体展开了如下几方面的内容,一、君子有絜矩之道。二、民心的重要: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三、德行的重要:德本财未。四、用人的问题: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五、利与义的问题: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
所谓絜矩之道,是与前一章所强调的“恕道”一脉相承的。如果说,“恕道”重点强调的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将心比己方面,那么,“絜矩之道”则是重在强调以身作则的示范作用方面。如孔子对季康子说:“当政者的德行好比是风,老百姓的德行好比是草,只要风吹草上,草必然随风倒伏。”(《论语·颜渊》)世道人心,上行下效。关键是看你说什么,提倡什么,做什么。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领袖的力量更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当政治国的人必须要有“絜矩之道”。
关于民心的重要性,已经是古往今来都勿庸置疑的了。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不过,道理虽然是勿庸置疑的,但纵现历史,却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才会有王朝的更迭,江山的改姓,当政者“为天下僇”。
德行是儒学反复记述、强调的中心问题之一。把德与财对举起来进行比较,提出“德本财未”的思想,尽管从儒学的全部治国方略来看,也有“先富后教”(《论语·子路》)、“有恒产者有恒心”(《孟子·膝文公上》)等强调经济基础的思想,但总的说来,重精神而轻物质,崇德而抑财的倾向仍是非常突出的。
正因为“德本财末”,因为德行对于治国平天下有第一位的重要作用,所以就牵涉到一个用人的问题。而在用人的问题上,同样是品德第一,才能第二。对于这一点,《大学》不厌其烦地引述了《尚书·秦誓》里的一大段话,说明一个人即使没有什么才能,但只要心胸宽广能容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便可以重用。相反,即使你非常有才能,但如果你嫉贤妒能,容不得人,也是危害无穷,不能任用的。所以,“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当政治国的人必须要有识别人才的本领。
与“德本财末”密切相关的另一对范畴便是“利”与“义”的问题。
为了阐迷“利”与“义”的关系问题,《大学》提出了“生财有大道”的看法,即生产的人多,消费的人少;生产的人勤奋,消费的人节省。这是一段很富于经济学色彩的论述,浅显易懂而勿庸置疑。值得我们注意的倒是下面的两句话:“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以财发身”的人把财产看作身外之物,所以能仗义疏财以修养自身的德行。就像著名的列夫·托尔斯泰那样,解散农奴,实行自身禁欲,以实现良心与道德的自我完善,“以身发财”的人爱财如命,奉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原则,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去敛钱发财。或贪赃枉法,铤而走险,或贪婪吝啬如巴尔扎克笔下的葛朗台,果戈理笔下的泼留希金等。都是“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红楼梦·好了歌》)所以,还是“以财发身”,超脱一点好。
总起来说,这一章收束《大学》全篇,内容丰富,包含了儒学的不少重要思想。我们将会看到,这些思想在《中庸》、《论语》、《孟子》等儒家经典中还有反复的论述和展开。
胡子曰:孔子十五而志于学,何学也?曰大学也,所以学修身、齐家、洽国、平天下之道也。孔子三十而立,何立也?曰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不退转也。孔子四十而不惑,何不惑也?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卓然立乎万物之表也。孔子五十而知天命,何知也?曰元亨利贞,干之四德,行之昭明,浩然与万物同流,处之各得其分也。孔子六十而耳顺,何耳顺也?曰所过者化,所存者神,几于天矣。孔子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何不逾也?曰以其动也天故也。子贡曰: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非天能如是乎?呜呼!伏羲、神农、黄帝、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孟轲之学,立天地之经,成万物之性者。然则请问大学之方可乎?曰:致知。请问致知。曰:致知在格物。物不格,则知不至。知不至,则意不诚。意不诚,则心不正。心不正而身修者,未之有也。是故学为君子者,莫大于致知。彼夫随众人耳目闻见而知者,君子不谓之知也。
自高则必危,自满则必溢,未有高而不危、满而不溢者。是故圣人作易,必以天在地下为泰,必以损上益下为益。
阳中有阴,阴中有阳,阳一阴,阴一阳,此太和所以为道也。始万物而生之者,乾坤之元也。物正其性,万古不变,故孔子曰:成之者性。
允恭者,尧帝也。温恭者,大舜也。懿恭者,文王也。恭而安者,孔子也。克勤俭于邦家者,舜之所以美大禹也。谨乃俭德者,伊尹之所以训太甲也。恭俭惟德者,成王之所以戒百官也。
陈文子之时,天下无王,政自诸侯出;诸侯又不为政,政自大夫出。滔滔者,天下皆是也。仁者处斯世,久思有以易天下,因污隆而起变化,无可无不可也。陈文子则不然,乃几至无所容其身,则可谓有知乎?故孔子曰:未知,焉得仁?
春秋之时,天下无王。楚,古之建国也。子文辅佐楚成,曾不知首出庶物之道,安于僭窃,以荆楚而侵陵诸夏,与齐桓、宋襄、晋文争衡,务强大以济其私欲而已,则可谓有知乎?故孔子曰:未知,焉得仁?
春秋之时,周政已失,礼乐征伐自诸侯出。既而诸侯不自为政,礼乐征伐自大夫出。夫能出礼乐征伐者,皆天下之贤诸侯、贤大夫也。子继厥父,孙继厥祖,自以为能子能孙,人亦以为孝悌之人矣,曾不察其所行动皆犯上之事,陵夷至于作乱而不自知,未有一人能承天命,由仁义行者也。故有子本仁而言,以正一世之失,其旨深且远矣。此孔子春秋所以作也。
仁者临机发用而后见,不可预指,故季路、冉有、公西华之仁,孔子不得而言也。孟武伯不知仁,故又问,孔子各以材答之。夫学于圣门者,皆以仁为本,三子者今之所能若是,后日之进未已也。其进未已,虽圣人安得而预言之?故孔子不知其仁。
赵幼翁言学,胡子曰:学道者,正如学射,才持弓矢,必先知的,然后可以积习而求中的矣。若射者不求知的,不求中的,则何用持弓矢以射为?列圣诸经,千言万语,必有大体,必有要妙,人自少而有志,尚恐夺于世念,日月蹉跎,终身不见也。君若不在于的,苟欲玩其辞而已,是谓口耳之学,曾何足云?夫留情于章句之间,固远胜于博奕戏豫者,时以一斑自喜,何其小也!何不志于大体,以求要妙?譬如游山,必上东岱,至于绝顶,坐使天下高峰远岫、卷阿大泽悉来献状,岂不伟欤!幼翁曰:我习敬以直内可乎?胡子曰:敬者,圣门用功之妙道也,然坤卦之善,与干相蒙,敬以直内,终之以方也。苟知不先至,则不知所终,譬如将适一所,而路有多歧,莫知所适,则敬不得施,内无主矣。内无主而应事物,则未有能审事物之轻重者也。故务圣人之道者,必先致知,及超然有所见,方力行以终之。终之之妙,则在其人,他人不得而与也。
人心应万物,如水照万象。应物有诚妄,当其可之谓诚,失其宜之谓妄。物像有形影,实而可用之谓形,空而不可用之谓影。儒者之教践形,释氏之教逐影,影不离乎形者也。是故听其言则是,稽其行则非。惟高明笃实之君子,乃知释氏之妄大有害于人心。圣王复起,必不弃中华之人,使入于夷类也。”
杨木把书合上,仿佛仍然有余味。
楊木好像一只小貓一樣黏人,這可和他的外表形成鮮明的對比,淩哲對楊木偏偏又無計可施,只得聽從楊木的要求,抵足而眠。
淩哲醒來已經是中午了,楊木準備好飯食才親自喊淩哲起床,淩哲有些起床氣,瞪著一雙濕漉漉的杏眼,好像受傷的小鹿,沒什麼殺傷力。
“夫子,該用午飯了。”
淩哲洗漱完畢吃過午飯,這起床氣才算消散。
楊木規規矩矩乖乖巧巧地端正坐好,攤開筆墨紙硯,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淩哲哥了一口熱茶,清了清嗓子繼續講解昨日剩下的部分。
“老老是指尊敬老人。前一個“老”字作動詞,意思是把老人當作者人看待。
長長,同理,則是尊重長輩。前一個“長”字作動詞,意思是把長輩當作長輩看待。
恤是體恤,周濟。孤是孤兒,古時候專指幼年喪失父親的人。
倍,這是個通假字,通“背”,背棄。絜矩之道是指儒家倫理思想之一,指一言一行要有示範作用。絜的意思是量度。矩是指畫直角或方形用的尺子,引申為法度,規則。
樂只君子,民之父母,引自《詩經·小雅·南山有臺》。樂讀le,快樂,喜悅。只是語助詞,沒有意義。
“節彼南山……”這些都是引自《詩經·小雅·節南山》。節,高大。岩岩,險峻的樣子。師尹,太師尹氏,太師是周代的三公之一。爾,你。瞻,瞻仰,仰望。
僇(lu)是通假字,通“戮”,殺戮。
“殷之未喪師……”這一段話都引自《詩經,大雅·文王》。師,民眾。配,符合。儀,宜。監,鑒戒。,峻,大。不易,指不容易保有。
此解釋為乃,才。
爭民施奪分開解釋,爭民是與民爭利。施奪是施行劫奪。
悖指逆。
“《楚書》”這一連句中,《楚書》是指楚昭王時史書。楚昭王派王孫圉(yu)出使晉國。晉國趙簡子問楚國珍寶美玉現在怎麼樣了。王孫圉答道:楚國從來沒有把美玉當作珍寶,只是把善人如觀射父(人名)這樣的大臣看作珍寶。事見《國語·楚語》。漢代劉向的《新序》中也有類似的記載。
“舅犯”這一長句中,舅犯指晉文公重耳的舅舅狐偃,字子犯。亡人,流亡的人,指重耳。晉僖公四年十二月,晉獻公因受驪姬的讒言,逼迫太子申生自縊而死。重耳避難逃亡在外在狄國時,晉獻公逝世。秦穆公派人勸重耳歸國掌政。重耳將此事告子犯,子犯以為不可,對重耳說了這幾句話。事見《禮記·檀弓下》。
《秦誓》為《尚書·周書》中的一篇。
斷斷是真誠的樣子。
休休是寬宏大量。
有容是能夠容人。
彥聖,這個很重要,指德才兼備。彥,美。聖,明。
不啻(chi)翻譯為不但。這個字不常見
媢(mao)疾指的是妒嫉。
違解釋為阻抑。
俾是使的意思。
放流指流放。
迸,即“屏”,驅逐。四夷四方之夷。夷指古代東方的部族。
中國,全國中心地區。與現代意義的“中國”一同意義不一樣。這個要注意區分。
命這個是有歧義的,東漢鄭玄認為應該是“慢”字之誤。慢即輕慢。
拂之前講解過,是逆,違背。
逮是及、到。
夫(fu),這個字讀音很重要,這個讀音就是翻譯為助詞。沒有意義。
驕泰指驕橫放縱。
發身指修身。發,發達,發起,
府庫指國家收藏財物的地方。
孟獻子,是魯國國大夫,姓仲孫名蔑。
畜指養。
乘(Sheng)指用四匹馬拉的車。畜馬乘是士人初作大夫官的待遇。這個字讀音也很重要,讀這個音的時候才有這個意義。
察指關注。
伐冰之家指喪祭時能用冰保存遺體的人家。是卿大夫類大官的待遇。這個需要注意,不要用錯人身上。
百乘之家指擁有一百輛車的人家,指有封地的諸侯王。這是個誇張手法。
聚斂之臣指搜刮錢財的家臣。聚,聚集。斂,徵收。長(zbong)國家:成為國家之長,指君王。
無如之何指沒有辦法。就像我對你一樣,楊木,我拿你就沒有任何辦法。
這是《大學》的最後一章,具有結尾的性質。全章在闡釋“平天下在治其國”的主題下,具體展開了如下幾方面的內容,一、君子有絜矩之道。二、民心的重要:得眾則得國,失眾則失國。三、德行的重要:德本財未。四、用人的問題:唯仁人為能愛人,能惡人。五、利與義的問題: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
所謂絜矩之道,是與前一章所強調的“恕道”一脈相承的。如果說,“恕道”重點強調的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將心比己方面,那麼,“絜矩之道”則是重在強調以身作則的示範作用方面。如孔子對季康子說:“當政者的德行好比是風,老百姓的德行好比是草,只要風吹草上,草必然隨風倒伏。”(《論語·顏淵》)世道人心,上行下效。關鍵是看你說什麼,提倡什麼,做什麼。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領袖的力量更是不可估量的。所以,當政治國的人必須要有“絜矩之道”。
關於民心的重要性,已經是古往今來都勿庸置疑的了。水能載舟,也能覆舟。不過,道理雖然是勿庸置疑的,但縱現歷史,卻往往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所以,才會有王朝的更迭,江山的改姓,當政者“為天下僇”。
德行是儒學反復記述、強調的中心問題之一。把德與財對舉起來進行比較,提出“德本財未”的思想,儘管從儒學的全部治國方略來看,也有“先富後教”(《論語·子路》)、“有恆產者有恆心”(《孟子·膝文公上》)等強調經濟基礎的思想,但總的說來,重精神而輕物質,崇德而抑財的傾向仍是非常突出的。
正因為“德本財末”,因為德行對於治國平天下有第一位的重要作用,所以就牽涉到一個用人的問題。而在用人的問題上,同樣是品德第一,才能第二。對於這一點,《大學》不厭其煩地引述了《尚書·秦誓》裏的一大段話,說明一個人即使沒有什麼才能,但只要心胸寬廣能容人,“宰相肚裏能撐船”,便可以重用。相反,即使你非常有才能,但如果你嫉賢妒能,容不得人,也是危害無窮,不能任用的。所以,“唯仁人為能愛人,能惡人。”當政治國的人必須要有識別人才的本領。
與“德本財末”密切相關的另一對範疇便是“利”與“義”的問題。
為了闡迷“利”與“義”的關係問題,《大學》提出了“生財有大道”的看法,即生產的人多,消費的人少;生產的人勤奮,消費的人節省。這是一段很富於經濟學色彩的論述,淺顯易懂而勿庸置疑。值得我們注意的倒是下麵的兩句話:“仁者以財發身,不仁者以身發財,”“以財發身”的人把財產看作身外之物,所以能仗義疏財以修養自身的德行。就像著名的列夫·托爾斯泰那樣,解散農奴,實行自身禁欲,以實現良心與道德的自我完善,“以身發財”的人愛財如命,奉行“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原則,不惜以生命為代價去斂錢發財。或貪贓枉法,鋌而走險,或貪婪吝嗇如巴爾扎克筆下的葛朗臺,果戈理筆下的潑留希金等。都是“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紅樓夢·好了歌》)所以,還是“以財發身”,超脫一點好。
總起來說,這一章收束《大學》全篇,內容豐富,包含了儒學的不少重要思想。我們將會看到,這些思想在《中庸》、《論語》、《孟子》等儒家經典中還有反復的論述和展開。
鬍子曰:孔子十五而志於學,何學也?曰大學也,所以學修身、齊家、洽國、平天下之道也。孔子三十而立,何立也?曰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不退轉也。孔子四十而不惑,何不惑也?曰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卓然立乎萬物之表也。孔子五十而知天命,何知也?曰元亨利貞,幹之四德,行之昭明,浩然與萬物同流,處之各得其分也。孔子六十而耳順,何耳順也?曰所過者化,所存者神,幾於天矣。孔子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何不逾也?曰以其動也天故也。子貢曰: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非天能如是乎?嗚呼!伏羲、神農、黃帝、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孟軻之學,立天地之經,成萬物之性者。然則請問大學之方可乎?曰:致知。請問致知。曰:致知在格物。物不格,則知不至。知不至,則意不誠。意不誠,則心不正。心不正而身修者,未之有也。是故學為君子者,莫大於致知。彼夫隨眾人耳目聞見而知者,君子不謂之知也。
自高則必危,自滿則必溢,未有高而不危、滿而不溢者。是故聖人作易,必以天在地下為泰,必以損上益下為益。
陽中有陰,陰中有陽,陽一陰,陰一陽,此太和所以為道也。始萬物而生之者,乾坤之元也。物正其性,萬古不變,故孔子曰:成之者性。
允恭者,堯帝也。溫恭者,大舜也。懿恭者,文王也。恭而安者,孔子也。克勤儉於邦家者,舜之所以美大禹也。謹乃儉德者,伊尹之所以訓太甲也。恭儉惟德者,成王之所以戒百官也。
陳文子之時,天下無王,政自諸侯出;諸侯又不為政,政自大夫出。滔滔者,天下皆是也。仁者處斯世,久思有以易天下,因汙隆而起變化,無可無不可也。陳文子則不然,乃幾至無所容其身,則可謂有知乎?故孔子曰:未知,焉得仁?
春秋之時,天下無王。楚,古之建國也。子文輔佐楚成,曾不知首出庶物之道,安於僭竊,以荊楚而侵陵諸夏,與齊桓、宋襄、晉文爭衡,務強大以濟其私欲而已,則可謂有知乎?故孔子曰:未知,焉得仁?
春秋之時,周政已失,禮樂征伐自諸侯出。既而諸侯不自為政,禮樂征伐自大夫出。夫能出禮樂征伐者,皆天下之賢諸侯、賢大夫也。子繼厥父,孫繼厥祖,自以為能子能孫,人亦以為孝悌之人矣,曾不察其所行動皆犯上之事,陵夷至於作亂而不自知,未有一人能承天命,由仁義行者也。故有子本仁而言,以正一世之失,其旨深且遠矣。此孔子春秋所以作也。
仁者臨機發用而後見,不可預指,故季路、冉有、公西華之仁,孔子不得而言也。孟武伯不知仁,故又問,孔子各以材答之。夫學於聖門者,皆以仁為本,三子者今之所能若是,後日之進未已也。其進未已,雖聖人安得而預言之?故孔子不知其仁。
趙幼翁言學,鬍子曰:學道者,正如學射,才持弓矢,必先知的,然後可以積習而求中的矣。若射者不求知的,不求中的,則何用持弓矢以射為?列聖諸經,千言萬語,必有大體,必有要妙,人自少而有志,尚恐奪於世念,日月蹉跎,終身不見也。君若不在於的,苟欲玩其辭而已,是謂口耳之學,曾何足雲?夫留情於章句之間,固遠勝於博奕戲豫者,時以一斑自喜,何其小也!何不志於大體,以求要妙?譬如遊山,必上東岱,至於絕頂,坐使天下高峰遠岫、卷阿大澤悉來獻狀,豈不偉歟!幼翁曰:我習敬以直內可乎?鬍子曰:敬者,聖門用功之妙道也,然坤卦之善,與幹相蒙,敬以直內,終之以方也。苟知不先至,則不知所終,譬如將適一所,而路有多歧,莫知所適,則敬不得施,內無主矣。內無主而應事物,則未有能審事物之輕重者也。故務聖人之道者,必先致知,及超然有所見,方力行以終之。終之之妙,則在其人,他人不得而與也。
人心應萬物,如水照萬象。應物有誠妄,當其可之謂誠,失其宜之謂妄。物像有形影,實而可用之謂形,空而不可用之謂影。儒者之教踐形,釋氏之教逐影,影不離乎形者也。是故聽其言則是,稽其行則非。惟高明篤實之君子,乃知釋氏之妄大有害於人心。聖王複起,必不棄中華之人,使入於夷類也。”
楊木把書合上,仿佛仍然有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