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玄衣一袭，暗卫一职【3】（1/1）

眩晕感席卷而来，占据了白防己的大脑。

“哈啊……”白防己艰难地喘着气，很难受。

下一秒，顶上的一圈机关好像被打开了，朝着白防己的脚踝处滋水，水的流量很大。

很快的，水就流到了白防己嘴里，让他连连呛了几口。嗯，盐水。和刚才感受的水质一样。

本就崩开的伤口上细水长流，就像是在被密密麻麻的细针不疾不徐的扎着，有些刺痛。

白防己下意识地挣扎着，将他吊起的镣铐将他白皙的脚踝磨出一圈红痕。但是，察觉到这无法忽视的痛意，白防己挣扎的更厉害了。

鲜血向下流淌，没入白防己湿透的黑衣。

同时，急迅的盐水水流对着脚踝一周，不依不饶地冲刷着。与手臂上、双腿上的酥麻感全然不同，脚踝处新鲜的磨伤再加上盐水的冲击，白防己根本无法抑制住生理性眼泪。

赤红混着水珠与汗液滴落在地上。

周沐荀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漂移到白防己那带着诱人却不自知的表情的脸上去。

“本宫要开始了。”周沐荀强行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冷静。

这是他第一次在执行母妃的命令时拥有别样的情绪。

也许是眼前这人的脸长得太过合眼，他竟有种莫名的……冲动。

白防己喘着粗气，他的精神有点混乱了。

盐水流进口鼻时的窒息感以及倒吊所导致的眩晕恶心混杂在一起，让他分不清臆想与现实。

【白先生，你没事吧？需要我帮忙保留意识吗？】小乖乖慌忙地说道。

「……不需要。」脑海里清晰的声音唤回了白防己的神志。他强迫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

没事的，这只不过是一个任务而已。

呼——

他不能把那个不知廉耻的白防己带到这个全新的身份里……

白防己调整了一下心态。

这是折磨，这不是奖励……

他要体现痛苦，他不能表现的很舒适……

“啪！”一鞭子破空甩在了白防己的腰肢上。

白防己紧紧地咬着唇瓣，不想发出表示屈服的声音。这就意味着，他只能用鼻子呼吸了。

可盐水并没有停止流动，这下又把白防己呛了个半死，咳得撕心裂肺。

凌厉的鞭子一道又一道地甩来，很快，地面上到处都沾满了血，墙上溅上去的也不少。此间监牢，亦如一幅诡谲妖冶的绘卷。

“咳咳……”白防己的血沿着脖颈与下颌流到了他自己的喉咙里。迷蒙的双眼盯着周沐荀。

疼。将全身都撕裂一般的疼。

那鞭子上似乎还带着倒刺，一鞭下来就会连携一些碎肉。

抽到第二十鞭，周沐荀停下了。

白防己的嘴唇已经被他咬破了，苍白脆弱之间又增一抹艳色。自然垂下的双手都绷成拳，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还有三十鞭。若是撑不住，可以叫出来。”周沐荀垂眸俯视着白防己那惹人怜爱的面孔，趁他不备，手上忽地开始动作，不留余力地抽下一鞭。

“唔呃！”听了周沐荀讲话，白防己头脑当中紧绷的一根弦有些懈怠了。这猝不及防的一鞭增加了比先前两倍还多的力道，让他一下子没抑制得住，喉咙里溢出一声支离破碎的呜咽。

又是连着几鞭甩下。白防己觉得自己就像是进了蛇窟，被一群毒蛇撕咬的同时还要感受毒液为他带来的剧痛。

“为什么不叫出来？”周沐荀直勾勾地盯着白防己的眼眸，对方被他折腾狠了，涎液流到颊上也全然不觉。

“哈啊，哈啊......”白防己想开口说话，张开嘴却全都变成了喘气，缓了许久，他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属、属下......若是连，这点抑、抑制力都没、没有，不配在殿下身、身边做事......”

“......无妨，你叫出来便是，本王不介意。”闻言，周沐荀沉默半晌，给出这样一个答复。

“殿、殿下，属下能忍、忍住的......”白防己磕磕绊绊的说出这一句话，声音虚弱却充满了坚定。

“啪！”

白防己紧咬牙关。他能感受到，盐水似乎已经渗入到他的身躯里面了。

很疼，疼的他想遍地打滚来缓解，但是在九皇子殿下面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要体现自己拥有利用价值，这样才不会被九殿下遗弃......他一定要忍住。

“啪！”

这一鞭更为狠厉，就像是抽进了他的骨髓里。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顶多就是抽在了骨头表面。

艳红迅速从白防己的嘴角流溢，遍布血渍的脸上又添一抹灵动。

为了防住泄出不合适的声音，白防己竟是把自己的舌头咬出了血。

“这样也能忍住吗？”周沐荀喃喃道，“为什么不愿意叫出来？”

“白防己，是吗？本王命令你叫出来。”周沐荀面若冰霜。

“殿、殿下，这......”白防己正欲说什么。刻骨铭心的痛意使他的语言断断续续。

“本王不需要不听命令的下属。”周沐荀冷声道。

独属少年的俊美面孔硬是被他整得跟个棺材脸一样。

“是，殿下......”白防己不理解周沐荀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但他还是照做了。

昏黄的牢笼中，尽力压抑着的呜咽与呻吟被尽情释放。

白防己在第三十一鞭的时候失去意识了，毕竟他是被倒吊着的，很晕很想吐。

【白先生，看起来伤得很严重，需要我帮你兑点药吗？】小乖乖又凑到白防己身边嘘寒问暖。

“谢谢你的好意，小乖乖，”白防己温柔的笑了笑，好像刚才被折磨得晕过去的人不是他一样，“不需要哦。”

【白先生怎么什么都不需要啊，其他任务者还觉得助手系统给的东西太少，太没用呢。】小乖乖因为不能帮上白防己的忙有些沮丧。

“我不需要是不想麻烦你啊。并且，这点小伤也没必要消耗你的药。”白防己安慰道，“而且你并不是没用的助手系统，小乖乖能陪在我身边，带我来做任务，我就很感激了。”

【真的吗真的吗？】小乖乖激动得欢呼雀跃。

......真是单纯到了愚蠢的地步。

白防己笑着抚摸小乖乖，心里如是想着。

“那么，小乖乖，我也该继续回到任务里去了，待会儿再见哦。”白防己说完，身影就消失了。

“咳咳咳......”白防己不知道第多少次被呛到了。

“醒过来了？还差六鞭。”周沐荀面无表情地说道。

所谓的“面无表情”其实就是在掩饰他对白防己说谎的这个事实。

距离五十鞭还差十一鞭，但是周沐荀觉得白防己可能撑不住，就偷偷给他减了一些。

第一次遇见有兴趣的人，死了就不好了。

白防己在系统空间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大屏幕，他和小乖乖都知道周沐荀的小心思。

【他人还怪好的嘞！】小乖乖感叹道。看来这个天命之子是个好心的。

「不对的，小乖乖。」原本打算叫小乖乖闭嘴的白防己听到小乖乖貌似对天命之子有了些好感，改口道，「我接触过的天命之子绝对比你要多。他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对“美”的事物会拥有怜爱之心，对对自己有利的事物会不计代价地收入囊中，而且都很双标......周沐荀对我这样其实就是见色起意，还有，他知道我的实力很强，不可能把我一下子打残的。」

【啊？是这样的吗？】小乖乖愣了愣，【那......好吧。】他对白防己的话有些怀疑。

或许白防己见过很多性格恶劣的天命之子，但这不是他将所有天命之子一概而论的理由啊。

「好啦，别讲话了，我要专心做任务了。」

白防己知道小乖乖不相信他说的话，索性直接叫他闭嘴了。

被吊着的白防己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疼痛已经将他麻痹了，六鞭和六十鞭对他来说除了能不能把他打死就没有区别了。

“结束了。”周沐荀把鞭子丢到一边，用墙上挂着的钥匙解开白防己的脚铐。同时，盐水也停止了浇灌。

还好吊的不是很高，否则头朝地这一下子非把白防己的脊椎摔断不可。

饶是这样，也为白防己的额头处增加了新的“成绩”。

“还能站起来吗？”周沐荀询问道，“本王同意你跟在本王身边，主要是看母妃的意思。”

“本王会替你向母妃说情，你无需再去母妃那里觐见了。”

周沐荀看向白防己的眼神增加了几分不明意味。

白防己此时的姿势并不雅观。趴在地上，手臂与双腿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摆放着。他没有皱眉，因为已经没有力气了。浑身上下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可怖的躯体甚至还在轻微的抽搐，鲜血不断向排水口汇聚。

“殿、殿下，属下可以......”白防己强撑着说道，刚试着爬起来，就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本王不喜欢说谎的人。”周沐荀的语气不容否定，“更何况，母妃很厌烦别人弄脏她的玉臻殿。”

“......是。”白防己说道，表情有些不甘。

他以这样屈辱的姿势面对九殿下，真是......

话说回来，九殿下竟然会亲自来刑池执刑......应该是贵妃娘娘指使的吧？

“安乙、应释，将他带回王府，好生照料。”周沐荀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两名黑衣暗卫出现。

白防己看着那两人朝自己走来，将自己架起。兴许是身体太虚弱的缘故，他并未发觉到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趁着被送到王府的时间，白防己主动找小乖乖聊起天来。

「刚刚的事是你做的吧？」白防己问道，语气听不出是不悦还是赞赏。

如果不是小乖乖出手，他当时根本就没有力气和周沐荀说话了。

【嗯......我觉得白先生实在有些惨，就悄悄用了一点点助手系统的能力帮白先生减少了一些压力......】小乖乖有些心虚。

「唉，小乖乖，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你想一下，周沐荀明显是经常在刑池工作的，他当然知道刑池的威力。而现在，我不仅超额完成了......“任务”，而且居然能开口说话。周沐荀会不会觉得很奇怪呢？」白防己无奈叹气。

【那白先生就不说话嘛，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呀。】小乖乖委屈巴巴的。

「我也很累，我也不想说话。但是，身为一个对主子忠心耿耿的下属，必须让主子的每一句话都有回应啊。」

【哦......我知道了，下次白先生不要求，我不会再擅自做决定了。】小乖乖服软了。

他不明白白防己究竟在想什么，但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助手系统，无权干涉任务者的决定。

终止了和小乖乖的聊天，白防己陷入沉思。

现在，周沐荀十六岁，已被封为裕王。

在澜国，封王就意味着失去了竞争皇位的权力。

不过，此事应该有蹊跷。

看似裕王周沐荀不受宠，实际上，皇帝把很多好东西都塞给了他，正儿八经的储君待遇都不如他。

并且，目前皇帝只封了周沐荀一个“裕王”的名号，以及一座裕王府，封地迟迟未做决定。

不仅如此，皇帝竟然还允许周沐荀随意地进出皇宫，这在澜国是极其不合礼数的事情。

这么来看......貌似“裕王帝位无望”这个说法只是一个最基本的表象呢，估计皇帝在皇子中最看好的就是周沐荀了。

有可能，“裕王不受宠”只是皇帝为了保护周沐荀而设下的谎言。

白防己回过神来，已是在裕王府内了。

裕王府离皇城非常近，安乙与应释两位轻功高手拖着他，不过八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卧房了。”安乙打开房门，对被应释扛着的白防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