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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文学网 > 正德风云(全两册) > 第三十章 八虎内讧各夺权宠 刘张火并御前过招

第三十章 八虎内讧各夺权宠 刘张火并御前过招(1/1)

刘瑾为什么极力防范张永出任监军呢?

势以利合,利尽讧生。以刘瑾为首纠合起来的宦官“八虎”,得势之后形成巨大恶势力,但因各自获得的权益有别,亲疏有间,又由于宦官中人最有小心眼,最能互相猜疑嫉忌,最擅长互相搬弄是非和拉拢挑拨,便逐渐形成了派中有派,虎中有虎的局面,为夺宠争位,不惜对自己的虎兄虎弟使用暗算诬陷的手段。

“八虎”中的张永和刘瑾终于引发成为御前大火并,并间接导致了政局的极大变动。

张永在宫廷里是资历最老,曾被认为立有大功勋的太监。早在英宗朱祁镇正统年间,他八岁便入宫当小宦者,因聪慧伶俐被送入内书房读书,并在皇太子朱见深宫中服役。后来,由于国家发生了大事,张永的境遇也产生了重要影响,原因是正统皇帝朱祁镇御驾亲征,狼狈溃败,被蒙古也先生擒,成为俘虏,由他的弟弟郕王朱祁钰称帝,年号景泰。朱见深的皇太子资格亦被取消了,遭幽禁在深宫内,势孤位危,还担心会受到更大的迫害,甚至性命不保。在这样惶恐危殆的时刻,朱见深身旁侍从的许多人纷纷想办法离开,一为免祸,二为趁早投奔新主子,甚至有人密通景泰皇帝左右,以出卖朱见深的情况来邀功请赏,对这个已下台的皇太子放肆地苛刻虐待,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在宫闱环境中表现得更加突出。而当此危殆时刻,只有小张永仍然忠心不移,尽力维护和照顾朱见深的安危起居。不久后,英宗复辟成功,特别是朱见深继位为成化皇帝以后,便把张永看作经历过患难的忠臣,对他另眼看待,任用为内官监,继续留在身边,有时还在茶余酒后,说起当年往事,屡有赞扬。张永本人亦因此自视甚高,认为自己的身份不同于一般宦官。弘治皇帝继位后,专门赐给他一根龙头拐杖,用来表彰他对先帝的忠贞。还特地选调他到皇太子朱厚照居住的钟粹宫任总管。朱厚照不论在居储位时,抑或登基之后,对年过半百的张永也十分尊重,称他为“公公”或“大伴”,很少直呼其名。

刘瑾成年后自阉入宫,初时不过是一个不受注目的普通太监,但此人擅长观风察色,而且在入宫后即怀有野心,他心中有着一条为人处世的信条,就是“大丈夫”(虽然他已经不是“大丈夫”了)应该能屈能伸,屈不怕屈尽,伸必须伸足,当羽毛未丰或在失意之时,要能不惜卑躬屈节,不辞吮痈舐痔以事人,以图得意时凌驾于人。他敏锐地注意到张永在宦官系统中的特殊地位,在皇帝跟前能说上话,便曲意找关系拜张永为师,极力对他巴结奉承,遇事殷勤服役,人前人后肉麻地推崇张永为老前辈老忠臣,奢望攀缘张永这棵大树,在宫中站稳脚跟。张永年老爱谀,受到格外的吹捧伺候,心花怒放,逐渐也对刘瑾产生好感,将他看作是贴身的体己人,时时事事加以提携。一次,弘治皇帝查到刘瑾私盗宫中珍物,买通门卫要偷运出宫,被查截归案,因人赃并获,要将他处死。张永溺于私情,竟在御前叩头代求饶恕,并自愿承担管教不严的责任,自请处分。弘治看在张永的面子上,终于答允赦免刘瑾的死罪。刘瑾逃脱大难,更是口口声声称呼张永“救命恩人”“大恩公”,表示永世不忘。后来,又利用张永时任钟粹总管太监的职务,恳求荐引进入钟粹宫服役。

刘瑾进入钟粹宫,因最能迎合朱厚照的特别癖好,以奉进鹰犬、导引歌舞、陪同演练技击的手段,迅速得到朱厚照的宠爱,一时风生水起,成为皇太子的大红人。他又纠合马永成、谷大用、高凤、罗祥、魏彬、丘聚等结成团伙。恪于张永原有的地位,亦尽力拉拢他为党,被时人称为“八虎”。

弘治皇帝猝死,朱厚照继位为帝,以刘瑾为首的“八虎”都得到重用,分别执掌着军政大权,紧接着又发生了贬逐刘健、谢迁等大臣,改组内阁的大政变,刘瑾被破格提升为司礼监兼督团营,成为事实上的“内相”和最高军事长官;丘聚任提督东厂、谷大用任提督西厂,也是分别掌握着侦查缉捕的特务大权;而老张永只得到一个神机营指挥的职务,显然比刘、丘、谷等虎低了一大截。在权位分配上,张永早就愤愤不平。

刘瑾小人得志,一当权就翻脸。当上司礼监之后立即气焰熏天,肆意行使生杀升贬百官的大权,放手卖官鬻爵,纳贿纵奸,居处僭比王府,出行则内侍校尉持金戈铁钺夹道拱卫,俨然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准皇帝。张永是一个较为传统的老太监,虽然与刘瑾厮混过一时,但对他的张扬跋扈,硬是看不惯。他也放不下架子,做不到像魏彬、丘聚、罗祥那样甘心奉承和追随刘瑾,有时还流露出不屑的颜色。

原来“八虎”之流不过是势利之交。当年由于要摆脱被驱贬甚至被诛戮的共同厄运,因而团拢在一起来对抗朝臣和求饶于正德,匆促间推举刘瑾为首。等事过境迁,“八虎”中有人即对刘瑾一人独得殊宠,独揽大权产生了嫉忌。有时所求未遂,又难免产生怨恨之心。“八虎”中被认为是智囊的马永成和资历较深的谷大用,都对刘瑾心怀不满,和他面和心不和,逐渐滋生逆反离心的倾向,有时也和张永在底下窃窃私语,说短论长,发泄私怨,甚至想将刘瑾拉下台。在权位分配和利禄得失的鼓煽下,“八虎”渐处于分裂状态。

张永是最知道刘瑾底细的,而且本人切身体会也最为深切。当年对自己胁肩谄笑、阿谀逢迎无微不至的刘瑾,而今居然颐指气使、摆起威风来了。也可能是由于忌讳触及老底,也为了警告张永善知自处,不要再卖弄老关系,刘瑾故意当众贬低张永,有时还公开找碴儿。当年屡屡听到的什么“老前辈”“老忠臣”的称誉绝口不提起了;私下里一再表白过的“救命恩人”“老恩公”等感铭之词更是听不到了。偶然在会议上总是以凌驾于上的口气叫唤张永说“张指挥听令”;底下里客气一点儿,也只是改口为“张哥”或“张头”,表示彼此之间不过是平辈,并无前后长幼之分,所以也从来不按卑辈宦官称呼长辈宦官的习惯,再也不称呼张永为“公公”。刘瑾势利逼人,踌躇满志,却使张永感到受戏弄之后的屈辱。

另一方面,张永与马永成、谷大用交往,讥讽议论和收集刘瑾过失的活动,也早就被密报到刘瑾耳边了。刘瑾得知之后,怒火中烧,霎时便将当年的生死交谊转化为刻骨仇恨,恶声骂道:“蜂虿有毒,想不到祸害竟潜藏在俺的身边。身上的蝎子虽小,却最能狠咬要害处,能致人死命啊!不将它们碎尸万段,碾为灰烬,实难解俺心头之恨!”

刘瑾和张永的矛盾激化,终于引爆为御前大火并。

原来刘瑾沿用一贯的伎俩,要使用攀引诬陷的手法打击张永。他知道神机营佥都督金智是张永亲信的人,所以打算借查办金智索取贿赂的事,咬出张永是主谋。他和丘聚密商,由丘聚出面秘密逮捕金智,囚禁于东厂,先用升任为神机营副都督的职务作为诱饵,劝说金智指认所有在崇文门和张家湾水陆关卡勒收的陋规银两,俱已转送给张永。金智抵死不从,丘聚便指挥东厂骁校施以毒刑,金智熬刑不过,逼打成招,被迫在供词上画了押。

刘瑾取得金智的亲供,大喜过望,以为已取得真凭实据,足可扳倒张永,便兴冲冲地手持供状来到豹房天鹅房,急求觐见。

正德皇帝满脸倦容,匆匆出来就座,问刘瑾有什么天大的事急于面奏。

刘瑾手持东厂有关金智案件的招揭,郑重其事地奏说:“启奏皇上,今经东厂查缉到犯官一名,神机营佥都督金智,竟置国法纪纲于不顾,擅自派遣官佐坐镇京都崇文门关卡,勒要过往骡马车辆,小车另交买路钱五十文,大车另交纹银一钱;又派人在张家湾,勒要过往船只分别交纳过关银。三年以来,共已勒索了四五千两,今有亲供在此……”

正德听得不耐烦,打断了他的话:“既然证据确凿,就让东厂将犯官连同案卷移送法司,按照律例判刑好了。”

正德边说,就站来想退入密室。

刘瑾急急拦住,满脸凝重地说:“皇上还不知道,金智还供出,他是受人指使的,是有后台的。”

“谁?”

“奴才也想不到,竟然是前钟粹宫总管太监,今任神机营指挥的张永。”

“有证据吗?”

“金智每季收取陋规,缴交给张太监的银钱数目,在口供里都一一说清楚的,请皇上过目。”

正德没有接刘瑾递来的供词,只是低声断续说道:“张永呀,张永,你怎么干出这样的事呢?”

刘瑾认为关键时刻已经到来,刻不容缓,紧奏道:“皇法无亲,罪难轻纵。奴才浅见,张太监既然犯了刑律,仍应稍加惩罚,以儆效尤。”

正德瞪大眼睛,问:“你看该怎样办才合适?”

刘瑾提出:“可以将张永革去神机营指挥,金智佥都督之职,责令他们退赃,以平民愤。还将张永黜贬到南京闲住思过,金智判刑收监。这样,便可结案了。”

正德还未表态,刘瑾斩草除根心切,又建议:“张永此人老奸巨猾,在宫内外关系盘根错节,爪牙甚多,知道他犯了事,难免有人出来为他弥缝过节,谏阻圣断。奴才之意,不如勒令他即日上路。还要在宫禁门外,张挂榜文,不准他再入宫来,以免烦扰圣躬。如果可行,还请皇上颁发圣旨。”

正德听罢,一时下不了决心。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天鹅房门前人声喧哗,有内侍、禁军的喝止声,还有张永大嗓门的叫喊声:“奴才张永有重大冤情,一定要面圣,一定要面圣!”

内侍们知道张永的特殊地位,不敢驱赶,急忙奔入天鹅房奏告:“张永太监手持先皇御赐龙头拐杖,还着人抬着一个身受重伤的将官,闯入豹房,现在天鹅房前候旨!”

刘瑾大惊失色。

正德平静指示:“让他进来!”

张永已经年老,顶门已秃,两鬓白发如霜,但精神矍铄,脸色红润,特别是声音洪亮,中气充足。他领着两个小内侍走进室内,叩拜之后,趴在阶下哭号道:“请皇上为老奴才申冤,老奴才有血海的沉冤啊!”

正德态度和蔼地说:“张永先起来,有话慢慢说,是谁陷害你,让你抱冤呀?”

不问犹可。正德这一发问,正好触到张永的最痛恨处。他霍地站起来,右手持着拐杖,伸出左手直指站在对面的刘瑾,吼道:“就是这个忘恩负义、吃里爬外的奸人刘瑾,就是这个心似豺狼、无恶不作的贼子刘瑾。他设毒计陷害俺,一定要请皇上明察啊!”

正德没有驳斥他,只是转脸看了一眼刘瑾,意思是要听刘瑾回话。

刘瑾有点儿狼狈,但还是老练地按捺住,他瞬间收起了刚才告状时的狠毒样子,面向张永,改用亲切关爱的口气说话:“张公公误会了。俺一向受公公提携厚爱,大恩绝不敢忘,只因金智犯了法,他的口供攀涉公公,想是他为逃卸罪责而乱咬诬陷的,俺亦不信。今日为结束此案,不能不上奏请旨。”

张永听到刘瑾这一片狡词饰辩,火气更往上冲,盛怒之下,竟不顾在御驾之前,粗言秽语大声詈骂:“什么误会不误会?你这个狗娘养的贼坯,卖身自阉混进宫来的光棍,别人不知道你的老底,能瞒得过我张永吗?你这几年可说将坏事干尽了。金智并未在崇文门和张家湾派人勒索,与俺亦素无往来,都是你唆使丘聚以毒刑拷打逼出来的供词,要用来害俺的!”

他又转身朝着正德说:“奴才已在东厂狱领出身受重伤的金智,现在也已抬到门前,候旨发落。”

为什么能将作为重犯的金智领出来呢?原来今天一早,张永就领着神机营一队官兵持刀佩剑,气势汹汹地来到东厂,指名要面见丘聚,要保释金智出狱就医候审。丘聚知道来者不善,赶快从后门溜走,躲着不敢露脸。东厂其他管事的内侍和校尉都知道张永有来头,而且这些人差不多都是他的徒子徒孙,谁也不敢硬顶对抗,眼睁睁看着神机营的官兵为金智开枷解镣,扛抬出狱。张永更亲自领着,直奔豹房。

正德从未面对过这样在御前火爆的场面,更加以刘瑾和张永都是他看重的太监,不想偏向哪一方,显得有点儿尴尬无奈。想不到,张永倚老卖老,不待谕旨,便命随从小内侍,将金智抬进来。

正德一看,倒抽一口凉气,抬进室内的竟是一个创伤极重的血人。金智的脑袋肿胀得像一个大斗,满脸布满伤痕,头顶到颈脖须发都是结了疤的血污。身上披戴着的四品武弁官服已被扯成碎片,赤着脚未穿靴鞋,因为脚筋都被挑断了。这个赳赳武夫现在已经气息奄奄,但神志尚清。

正德用疑惑的眼光瞧着刘瑾,问:“这是怎么回事呀?”

刘瑾掩饰着内心的慌张,奏答:“金智贪贿有据,东厂将他拘捕审问是必要的,但丘聚疏于督管,骁校们用刑是重了一些。”

想不到,刘瑾的话尚未说罢,躺在阶下的金智竟忍受着巨大伤痛,放声嘶诉:“丘厂公对微臣审问用刑时,明白警告微臣,是奉了刘司礼指示的!”

刘瑾满脸臊红,大声斥喝:“犯官一派胡言,把他抬下去,照旧收监!”

张永听到刘瑾要撵走金智,气往上冲,急急迈前一步,也大声说:“且慢,皇上还未发话,哪有你发号施令的地方,还请皇上听听金智的陈诉!”

金智知道自己伤势沉重,性命难保,因此也豁出去了,他竭尽全力想爬起来,但体力不支,又抽搐躺下,仰着脸血泪交加地诉说:“丘厂公对微臣一再劝告,说刘司礼谕示,微臣但能遵命诬陷张永公公,便立即将微臣提升为副都督,以后再加提拔,永葆荣华富贵。”

金智断断续续地说完这段话,便体气衰竭,昏厥过去。

刘瑾又羞又恼,这是他当权五年以来从未受到过的在御驾前被当面揭穿,由于气急败坏而失去了常态,顿时恢复了无赖相,一边大骂混蛋,一边走上前来,提脚要踢已经失去知觉、不省人事的金智。

刘瑾刚要提脚,张永已经抢前一步,伸出御赐龙头拐杖顶往刘瑾的胸膛,高叫:“你敢?”

刘瑾大吃一惊,踉跄退后一步,不想张永竟不饶人,还要挥杖揍他。

天鹅房内顿时大乱。正德皇帝目瞪口呆,怒喝:“住手!”

众内侍忙着隔开两方,分别劝说息怒,有人接过了张永的拐杖。刘瑾以为张永已不能动粗,胆子又壮起来,走向面前朝着张永呸了一口:“老秃狗,不要撒野,料你也不敢动俺一根毫毛,俺俩走着瞧!”

张永也不答话,只是咬紧牙关,奋然抡起右臂,照着刘瑾啪的扇了一个大耳光。刘瑾猝不及防,哪肯吃这样扫尽威风的眼前亏,大声嘈叫,双手扯住张永的衣领,要还手厮打。门外由皇上义子们组成的御林亲军听到打斗声,不知出了什么事,也拔刀冲进来,要拱卫皇驾。天鹅房内乱成一团。

正德大为震撼,他霍地站起,满脸怒容:“反了,反了,你们全反了!全都给朕跪下!”

天鹅房内的人,包括所有的内侍、义子亲军,以及刘瑾和张永都只好在原地跪下,全都矮了一截。刘瑾和张永一时也不敢再说话,都在屏声静气等待正德裁理。

正德半晌不吭声,思忖该怎样处理眼前的事件:两个当事者都是自己宠重的太监,他不想过露痕迹偏向谁,也不想惩处谁。其实,这个荡子皇帝对于太监们在御前吵嘴打架,也没有认为是犯了亵渎皇威的死罪。他扫了一眼仍然气鼓鼓的刘、张两人,又环视了一遍跪伏满地屏息待命的内侍和御林军,忽然觉得这从未见过的景象,又可气又好玩,竟然禁不住扑哧一笑。跪在地上的众人见状,无不诧异失色。

只见正德转向刘瑾和张永,嬉皮笑脸地招呼说:“你们两人都起来,打什么架呀,过去还称兄道弟呢!好意思吗?我看,金智就交回神机营治疗处理。这桩案件就结了,不许再过问了!我让谷大用给你们摆一席和头酒,两人都消消气、解解恨,就算一概拉倒,一概勾销了。谁也不要再怄气闹事了!”

正德这样化大事为小事,演化为无事的态度,是刘瑾和张永两人都意想不到的。两人当然都不敢再顶撞,分别叩头谢恩,退出。

但是两个人下来后,想法却各有不同。

张永认为自己大闹了一场,平反了金智的冤案,洗脱了自己遭受的诬陷嫌疑,还当御前白扇了刘瑾一记耳光,是赢家,心中窃喜。但他也深知,刘瑾此人心胸狭隘,意骄气满之际受此重挫,岂肯干休,必须加意提防。

刘瑾对于正德眼见自己挨了揍却不代为评理吐气,却使用这样和稀泥的办法,实际上是助长了张永的气焰,感到愤愤不平。有仇不报枉为人,不杀张永誓不罢休。对于正德,刘瑾一向在底下暗称他为尿泡皇帝,今天更认为是发尿昏了。从正德今天的态度,他敏锐地窥测到,自己的特殊专宠,似乎已经发生动摇,“八虎”的分裂也引起他的极度警惕。现在正德居然又让杨一清和张永领军出征,更是不祥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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