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保住姜呈（1/1）

姜呈不在，姜绪安也没有给傅珣新的任务，接下来两日，傅珣几乎没有其他事可做。

他能察觉到姜呈与父亲的关系越来越僵硬，这是傅珣不想看到的，可他又不知道如何缓解他们二人的关系。

傅珣甚至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今天的局面。

他能想到的只是，自从姜呈去魏州以后，一切就开始变化了。

自从姜呈认识了陆疏禾……

女人果然只会影响他们的大业而已。

翌日，傅珣处理好南林卫的琐事，正想回王府，刚出门，就撞见了许沁淳。

许沁淳大约是特意来等傅珣的，她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一看到傅珣，就大步走了过来。

傅珣拧眉看去。

许沁淳的出现，让傅珣有些烦闷。

他从未想过娶妻之事，这对他来说太遥远。

尤其是陆疏禾出现以后，姜呈变化如此之大，他就更加抵触。

最开始，他不过是顺手搭救许沁淳而已，完全没有非分之想。

后来许沁淳来得久了，不知不觉间，傅珣似乎习惯了她的存在。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只是排斥的心没有以前强烈了。

傅珣板起脸，没有看她。

以至于他没看到许沁淳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

她走到傅珣面前，轻声道：“我知道你讨厌我，不想见我，你放心，这是你最后一次见我了。”

傅珣闻言，拧眉看过去。

许沁淳埋着头，他没能读到她脸上的情绪，只是冷硬地说道：“许小姐想开就好。”

许沁淳一怔，苦笑一声，道：“你就如此厌烦我吗？我的存在，让你这般的不开心？”

傅珣心头一动。

说不开心，谈不上。

甚至有几日，他隐隐约约已经在期待许沁淳的到来。

可越是如此，傅珣心中越慌，他实在不喜欢被别人掌控的感觉。

尤其是姜绪安因为姜呈与陆疏禾成亲的事大发雷霆，傅珣心中就更加不安。

傅珣竭力克制着情绪，淡淡道：“许小姐多虑了，我与许小姐萍水相逢，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不开心。”

许沁淳一怔，继而苦笑道：“原来我在你心里，连被你讨厌都不配。”

傅珣拧拧眉，看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许沁淳苦笑一声，摇摇头，“没什么事，只是我家要离开京城，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见你了，所以我就想着再来见你最后一面……你放心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来烦你了。”

傅珣一怔，心口有难以描述的情绪在涌动，他忍不住低头看向许沁淳，“为何要突然离开？”

许沁淳咬了咬唇，心头苦涩。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要去投奔亲戚，以后恐怕不会再回京城了。爹说，要为我择个夫婿，我……傅公子，这段时间多有叨扰，是我对不住你，我……”

许沁淳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傅珣拧眉听着，心跳越来越迟钝。

他心头总有说不上来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何。

傅珣平静地回复道：“一路顺风，嫁个好人家。”

闻言，许沁淳终于是彻底死心了。

在来见傅珣之前，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

她渴望着傅珣能挽留她。

但事实却是，这段时间，她的行为的确打扰到傅珣了。

许沁淳虽然一直听爹娘的话，留在府中学些诗词歌赋，做个大家闺秀，但她一直有走出许府的心。

她不想草草嫁人，所以在对傅珣心动后，就遵从内心了。

可惜，她只有这么一次违背了爹娘的意思，却还是失败了。

许沁淳留恋地看了眼傅珣，她不愿离开京城，却也知道，这是她见傅珣的最后一面。

许沁淳朝他欠欠身，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傅珣看着许沁淳越来越远的背影，心底仿若空了一块，难以填平。

许府此刻已经乱作一团。

府中的丫鬟、小厮都已经跑了，唯独小枝留了下来。

她与许沁淳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不舍得离开。

许沁淳的爹娘还在收拾行李，见许沁淳从外面回来，忍不住骂道：“你又跑去那里了？该不会是去南林卫了吧？你这丫头，丢人还没丢够？姓傅的根本不愿意搭理你，你还上赶着去找人家，我们许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许沁淳低声道：“我只是想和她道个别。”

“呸！”许沁淳的爹骂道，“我们许家会有今日，都是南林卫搞的鬼，你竟然还上赶着去找他？要是让你表哥知道了，我看他非扒掉你一层皮不可。”

他口中的表哥，就是许沅江。

许沁淳一家是依附许沅江生存的。

现在许沅江倒了，他们险些被牵连，只能抓紧时间跑路。

不过说是堂哥，其实关系没那么亲近，说是哥哥，只是拉近关系而已。

他们和许沅江是远房亲戚，早些年才来投奔的。

许沅江有意扩大自己的势力，对于许家人的投诚，他欣然接受。

可现在疫病的事一出，许沅江再也庇护不了他们了。

虽然丞相还没倒，可惜他们与丞相根本说不上话。

许家人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早些日子许沁淳刚往南林卫跑，被家里人发现时，他们其实是支持他去的。许沅江的态度不冷不但，若许沁淳能嫁给在南林卫颇有地位的傅珣，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可惜，一切都迟了。

小枝见许沁淳又被熊，忙走过来打圆场，“老爷，小姐这几日心情不好，您就别怪她了，我们屋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好，放上马车了，您放心。”

许沁淳的父亲冷笑一声，道：“随你们反正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人家，等我们安顿好，你就嫁过去。”

许沁淳心头一颤，“爹，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又是要娶小妾，我……”

“行了，你就别挑三拣四了，我们家现在这个状态，你还指望我们能给你找个什么人家？”他不耐烦地摆着手，说，“你弟弟还未娶妻，周老爷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家里富裕，你嫁过去，好歹衣食无忧，你弟弟也有银子能娶到像样的媳妇。”

许沁淳面露悲色。

往日许家有许沅江照拂，还看不出来，如今糟了灾，许老爷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许沁淳嫁出去。

可她不想嫁给四十多岁的男人，也不想做小妾。

她宁愿嫁到穷苦人家，也不想与其他女人分享男人。

可惜，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只要提到哥哥和弟弟，她在许家就毫无地位。

许老爷已经不想理会许沁淳了，他催促道：“你赶紧收拾好，我们马上启程。”

许沁淳落寞地看了眼父亲，随小枝回到厢房。

小枝安慰道：“小姐，你放心，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许沁淳看着小枝，无奈地笑笑，“你跟着我，真的是受苦了。”

“小姐别这么说，”小枝认真道，“从前小姐对小枝的好，小枝都记得。”

许沁淳叹口气。

她走到梳妆台前，取出一个小盒子，拿出一张纸，这是小枝的卖身契。

许沁淳将卖身契交给小枝，“这个东西，我早就想还给你了，从今以后，你就是自由身，等我们安顿下来，我就尽量去寻个好人。或许，等我嫁给周老爷后，还能帮你寻个好人家。”

小枝闻言，却皱起了眉，“小姐真的要嫁给周老爷吗？小姐喜欢的人明明是傅公子。”

许沁淳苦笑道：“喜欢又如何，先不说他心里没我，就算有我，就现在的状态，他恐怕也不会娶我，他大概很讨厌许沅江吧。”

小枝不知该如何安慰许沁淳。

她家小姐实在是命途多舛，虽然是许府的小姐，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老爷和夫人都更喜欢两位少爷。

对于小姐，顶多是几句口头上的关爱。

小枝替许沁淳不值得。

小枝试探着说道：“小姐，不如我们去见一见傅公子，请他帮帮忙，他若出面，老爷或许会允许你留下来。咱们找点儿活儿做，总能养活自己的。”

想到傅珣，许沁淳心中却只有悲痛。

她摇了摇头，声音哽咽，“我已经同他说过我要嫁人了，他完全不在意。小枝，他对我，确实毫无男女方面的情谊，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了。”

许沁淳害怕嫁人，可现在更怕见到傅珣。

她怕她会不舍，也怕会打扰到傅珣。

她不想再去做会让自己难堪的事情了。

小枝拉着许沁淳的手，认真道：“就算不去见傅公子，小姐，你也要为自己多多争取啊。不如我们……”

她附到许沁淳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许沁淳迟疑道：“这样……合适吗？”

小枝坚定道：“总之，我不会让小姐嫁给周老爷的。”

近几日，南林卫的氛围愈来愈紧张。

在不知不觉间，似乎被抽走了一部分人。

傅珣知道这是姜绪安所为，却不知姜绪安想做什么。

他几次去见姜绪安，姜绪安却都避而不见。

姜呈也一直没有回来，傅珣隐隐感到不安。

他不相信姜绪安的说辞，他怕姜绪安真的对姜呈下手。

到那时，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傅珣再三思索后，又去见了姜绪安。

这一次，傅老也在。

傅珣在五岁以前，一直与傅老生活在一起。

傅老曾是姜绪安家中的管家，与姜绪安感情深厚，当年姜绪安跟着卢江去了边疆，傅老一直留在姜家老宅。

后来为了抚养傅珣，傅老东奔西走，在他五岁时，与他一起回京。

对傅珣来说，傅老就像他的祖父一样，是他的长辈。

傅珣恭敬地请了安，继而问姜绪安，“父亲，南林卫里跟随您的人目前都被调走，是您的意思吗？”

姜绪安看了一眼傅老，才答道：“有些琐事要办，你无需多虑，你只管等着姜呈便可。”

傅珣拧拧眉，问：“父亲是要对姜呈下手吗？”

“你说什么？”姜绪安抬高声音，微恼，“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他们父子俩，我是疯了，要对他下手？！”

虽然姜绪安否认，可傅珣心中还是安定不下来。

“我只是怕父亲……”傅珣低声道，“世子现在的想法，与您背道而驰，我怕……”

姜绪安眯了眯眼，声音渐冷，“你认为我会因此灭口？傅珣，你是我的儿子，在你心里，姜呈比你的父亲还重要？！”

傅珣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够了！”姜绪安冷声道，“南林卫的事情，你不要多管，许沅江那边，该铲除的势力都要除掉，你去盯着这件事。”

傅珣拧着眉，看向傅老。

傅老轻轻点头。

傅珣只好领命离开。

待他走远，傅老才看向姜绪安，问：“连他都不能告诉吗？他是你的亲儿子。”

“他虽然是我儿子，可我看得出来，他对姜呈的情谊更重，”姜绪安面色冰冷，“我从小便教导姜呈，他依然会改变，你叫我如何相信傅珣？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而已。”

傅老听了，心里却没有多高兴。

小心谨慎是没错，可姜绪安似乎小心得过了头了。

怎么会连傅珣都不相信？而且前段时间，他还命自己对姜呈下手，姜呈……可是他抚养长大的。

傅珣离开姜绪安的书斋后，心依然是乱的。

他本是要直接回南林卫，去办姜绪安交代的事情，可走到一半，又改了主意。

傅珣去了陈莲的院落。

陈莲是傅珣的亲生母亲，也是姜绪安的发妻。

姜绪安只娶了陈莲一个人，未纳小妾。

这也是傅珣喜欢父亲的原因之一。

可不知从哪一年起，陈莲便一人躲在院子里，每日吃斋念佛，连他和姜呈都不怎么见了。傅珣虽然日日会来姜府，可见到陈莲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姜呈亦是如此。

就譬如现在，傅珣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见到母亲是什么时候了。

傅珣来到陈莲的院落，陈莲的贴身丫鬟见到傅珣，面露笑容，招呼她过去，“巧了，夫人昨日还在念叨你和世子，你就过来了。”

傅珣闻言，心底一酸，大步走过去，柔声问道：“夫人近来身体可好？”

丫鬟点点头，“一切安好，你放心就好，随我进来吧。”

陈莲不仅吃斋念佛，在穿戴上，也是极其简洁。

院落内更是连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与整个王府格格不入。

傅珣跟着丫鬟来到陈莲的厢房时，陈莲正在抄佛经。

见傅珣进来，她起身，欣喜地拉住傅珣的手，“儿子，你来了。”

傅珣笑笑，“母亲。”

陈莲轻轻抚摸着傅珣的脸，笑道：“你真的是长大了，已经是一表人才了，姜呈怎么没来？”

提到姜呈，傅珣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陈莲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情绪，“姜呈是出什么事了？”

傅珣摇摇头，他看着雍容端庄的陈莲，本不想说这些事惹陈莲不高兴，可不知怎么的，下意识说道：“母亲，父亲他……好像很不满姜呈，我该怎么办？”

陈莲笑容一僵，沉默了好半晌，才问：“他如何不满意姜呈？”

傅珣说：“他派人跟踪姜呈去了江南，而且他派去的人，没几个活着回来的，我怀疑他是对姜呈下手了。姜呈最近不是娶妻了吗？他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似乎……不想为将军报仇了。”

陈莲身形一晃，手扶着额，面露痛苦。

傅珣忙扶住陈莲，心疼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陈莲坐下来，摆摆手，“你该说，该说。”

“母亲，我到底该怎么做？”

陈莲缓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她拉着傅珣的手，平静道：“你自己琢磨琢磨，姜呈为何会改变？好好琢磨，不要去想那些表面的原因，起码娶妻生子，不会是他改变的原因。”

“另外，你还要记住我的一句话，无论如何，你要保住姜呈的性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