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两袖清风(1/1)
陈叶轩的回答和林江差不多,他不认识周延风,会在此留宿只是凑巧。
离开陈叶轩的厢房,陆疏禾若有所思道:“两个人都与景宁镇有关,这算是共同点吗?说巧也巧,但似乎也说得过去。”
苏昱珩思索道:“附近镇子多,他们二人都来自景宁镇,的确是太巧了。不过林江不是景宁镇人,他只是去探望妹夫,没什么不妥吧?”
姜呈忽然开口道:“方才林江说,他的妹夫没有其他家人,你们听到了吗?”
“有何不妥?”
姜呈说:“你们可知,景宁镇是什么地方?”
陆疏禾不解道:“这里很特殊?”
“我曾与你说过,周延风有和粟人勾结的嫌疑,你可还记得?”
陆疏禾点点头。
“几年前粟人曾经攻打过边境的一个小镇,便是景宁镇。”姜呈淡淡道,“当时粟人攻打景宁镇,县令带领全城一千士兵死守,全军覆没。粟人也损失惨重,攻进景宁镇后,粟人大怒,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杀了很多老百姓。”
陆疏禾一惊,“难道林江妹夫的家人,都死于这场灾难?”
“不知道,”姜呈说,“只不过传言曾有人在粟人屠杀景宁镇时,看到周延风与粟勾结在一起,我想,两个景宁镇人出现在周延风身边,或许太过巧合。”
岂止是巧合,简直是把杀机拿到了明面上!
陆疏禾看了眼天色,道:“我们还是快一些,等都问过,姜呈好去核实一下他们的说法。”
海粱性格孤僻,他单独住到了西厢房。
只不过后来又来的四人也住在西厢房,现在西厢房更吵闹一些。
海粱的房间在走廊尽头靠山处,苏昱珩敲门进去,毕恭毕敬行了礼。
海粱依照朝堂上的规矩还礼。
他与周延风年纪相仿,都有发福之态,不过海粱的容貌更端正。
两人寒暄了两句,海粱看向姜呈,“这位公子似乎有些眼熟。”
海粱几年才回京一次,对京官不算熟悉。
“这是姜呈,”苏昱珩介绍道,“执掌南林卫。”
海粱一惊,慌忙行礼,“你就是姜世子?失敬失敬。”
“海郡守不必客气,”姜呈说道,“此案还需要海郡守的配合。”
海粱点点头,“我理应配合。”
“海郡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您,”陆疏禾说道,“您为何会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海粱上下打量着陆疏禾,“你是?”
姜呈说道:“她是南林卫的仵作,特地赶来查案。”
“原来是仵作姑娘,”海粱答道,“我只是想四处走一走,看看各个镇子的情况,若是阵仗太大,恐怕就失去了效果。”
陆疏禾明白海粱的意思,他是怕人数太多,会让县令们有所警觉,提前准备。
陆疏禾说道:“看来您平时就没有带下人的习惯。”
“我能照顾好自己,不需要下人。”
闻言,陆疏禾似乎有些理解苏昱珩为何会期盼着海粱与此案无关。
若是他表里如一,那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官。
“可我不太明白,”陆疏禾紧紧盯着海粱,“周延风为何忽然约您去悬崖见面。”
海粱坦然道:“我也不太清楚,在这里碰见他,我也觉得奇怪。我本打算留一晚便走,但在膳房与大家一起吃过干粮后,回到厢房,便看到周延风给我留了字条。”
陆疏禾问:“字条可还留着?”
“还在,”海粱从怀中取出字条,交给陆疏禾,“你可先保管着。”
陆疏禾瞥了一眼字条上的字。
苍劲有力,宛若孤松。
陆疏禾忽然想起什么,“您曾与周延风交好,您对他的字,应该很熟悉?”
海粱点点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的的确确是他的字。凶手应该是利用这一点,故意让我目击周延风跳崖。”
陆疏禾问:“看来您也不认为他是自尽,您认为他是被谋杀的?”
海粱说:“这是自然。”
陆疏禾笑笑,“为什么?”
海粱一怔。
苏昱珩生怕陆疏禾为难海粱,抢先一步说道:“小花,这个问题我和海郡守已经探讨过了,我们都认为周延风不是会自尽的人。而且他专门约了海郡守,难不成就为了让海郡守看着他自尽?”
陆疏禾淡笑道:“苏公子,你仔细想想你这番话,不觉得奇怪吗?”
“有何奇怪的?”苏昱珩琢磨半晌,也没想出哪里奇怪。
“海郡守十分肯定这字条是周延风留给他的,但又相信周延风不是自杀,这还不说明问题?”陆疏禾冷眸转向海粱,“海郡守相信这只是凶手的计谋,那么便应该知道,此计谋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海郡守目击周延风跳崖这件事,对吗?”
海粱锁着蹙眉,还没想通陆疏禾想说什么。
陆疏禾接着说道:“若是如此,写字条的人就该是凶手,是凶手故意引海郡守过去,可现在的情况是,字条的确是周延风写的,凶手利用了这一点,让海郡守做了目击证人。”
“是这样没错,”苏昱珩不解道,“这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陆疏禾说,“这说明周延风原本就是要在悬崖上约海郡守见面,凶手只是恰好看到这张字条,所以利用了这件事而已!”
说到此,陆疏禾冷淡地看向海粱,“原本我们以为,字条是凶手写的,不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很古怪,寻常人不会应这种约。可字条根本就是周延风写的,海郡守看到这古怪的字条,认出是周延风的字,没有丝毫迟疑,选择赴约。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听到这里,海粱坚定的眸光有了一丝变化,他看向旁处,一言不发。
“我很奇怪,”陆疏禾问道,“海郡守与周延风决裂多年,偶然在这寺庙碰到,海郡守为何会去赴约,周延风约您过去,又想做些什么。”
苏昱珩凝眸看向海粱。
这一点陆疏禾说得没错,别说是仇敌,就算是朋友,看到字条也会犹豫。
更何况他们二人同住在一个寺庙,虽然一个住在东厢房,一个住在西厢房,但只是走几步路的事情。
换做其他人,看到这奇怪的字条,第一反应恐怕是先去找对方,询问字条的用意。
可海粱没有。
或者说,他是没有告诉苏昱珩实话。
也许他真的去找周延风求证了,就在求证的过程中,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