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再探易府（1/1）
陆疏禾苦笑，“还真叫你说准了。”
“恩？”
陆疏禾指了指验尸台，“你瞧，的确拼不出完整的尸体。”
姜呈起身走过来。
陆疏禾已经将所有尸块的位置都放到该在的位置上。
左边的尸体，个头似乎比右边的尸体更大一些，缺了头、左腿以及左臂。右边的尸体，残缺部分更多，不仅没有头部，从腹部以下，几乎就没什么了。
姜呈拧眉道：“凶手究竟为何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人？”
“会分尸的凶手，通常有以下几种情况。要么是不愿让旁人发现尸体，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尸体处理掉。今天我们碰到的凶手，直接将尸块丢在闹市区，显然不符合这一点。”
“再就是心理变态者，为了满足自己某种快感，而且主动将尸块丢在明显的地方，是对衙门的一种挑衅。”
姜呈若有所思道：“心理变态？听起来似乎很符合。”
“还有一种，”陆疏禾说，“为了隐藏某种证据，以免杀人之事暴露。”
姜呈道：“如此说来，就无法确定凶手的目的了。”
陆疏禾点头，“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找到尸源，我想，我们需要再去一趟易府。”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魏州街市灯火渐若，拐角处卖馄饨的小贩刚刚收了摊子。
窦子云还赖在方桌前吃馄饨，背部挺得笔直，面色肃冷。
捕快坐在他对面，扒着桌子干呕，“头儿，你不知道……呕，那个赵姑娘啊，真是个狠人。那么多尸块，唉，我都不想回忆。她竟然敢直接去拿，真是太可怕了！”
窦子云面不改色，“她可会验尸？”
“会，相当会，”捕快说，“我们看着就是散乱的骨头，她一会儿就拼成人形了，特别厉害。而且全程都没眨一下眼睛，我都出去吐了好几次。”
窦子云若有所思。
看来这位赵姑娘，的确是验尸的好手。
光从外表来看，当真是看不出来。
“她还说什么？”
“赵姑娘说，要再去一趟易府。”
窦子云的眉头又蹙了起来，“胡闹，易府失踪的只有一人，人数不对，为何还要把时间浪费在易府上？”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清冷的女声，“因为衣料。”
窦子云一怔，诧异地回过头。
陆疏禾与姜呈不知何时离开县衙，已走到他身后。
窦子云不自在地看了眼陆疏禾，轻咳一声，问道：“什么衣料？能确认死者身份？”
“不能。”
“既然不能，为何还要浪费时间？”窦子云不悦道，“若不尽快破案，凶手恐怕会逃掉，到那时再抓人，就难了。”
姜呈拧着眉，看向陆疏禾。
陆疏禾听了窦子云的话，却是一点儿都不恼，反而平静地走过去。
“窦捕头看起来对案子很上心，本是好事，可若过于刚愎自用，不愿听他人的想法，恐怕只会耽误破案的速度。”
窦子云怔住，不可置信地看过去，“你在说我？”
陆疏禾不客气道：“这里还有谁姓窦，还有谁是捕头？”
窦子云：“……”
一旁的捕快们沉默地看着陆疏禾。
内心却在欢呼雀跃，终于有人把他们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耶！
头儿平日办公办事十分认真，头脑也还算灵活，又有一身的好功夫，优点一大堆。
可缺点也很明显，总是把旁人看低一等。
他们平日里不敢直说，可算有胆大的人来治一治头儿了！
开心！
窦子云略有恼意，“我何时刚愎自用了？”
陆疏禾弯弯唇，道：“无时无刻。”
窦子云：“……”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你就对我充满敌意，请窦捕头搞清楚，我是在帮你破案，这本不是我的职责。还有，但凡我提的意见，你的第一反应都是反对，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陆疏禾说，“时日久了，还有谁愿意与你说句实话？”
窦子云脸色阴沉，一声不吭地看着陆疏禾。
捕快们虽然心里痛快，却也害怕窦子云真的发怒，心里为陆疏禾捏了一把汗。
陆疏禾面色如常，道：“若你想去易府，你就去，若不想去，我倒也不是非要你去不可。窦捕头不必把自己看得太重，你没那么重要。”
窦子云攥紧手中的筷子。
捕快们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上。
赵姑娘说话是真不留情面。
他们本以为头儿会大发雷霆，然后把这仵作姑娘赶走，不曾想在短暂的沉默后，窦子云竟然默默站起身。
“知道了，一起去。”
捕快们的内心在狂欢。
仵作姑娘太厉害了，三言两语的就把头儿给治住了！
他们要以仵作姑娘为榜样！
几人一溜烟地跑到陆疏禾跟前，“赵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这般厉害，从前在哪个衙门任职？”
“赵姑娘不仅验得了尸，观察力还极好，实在令在下佩服！”
窦子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几人。
平日里都没见他们这么拍过他的马屁。
姜呈站在最远处。
他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眸光闪过一丝阴霾。
窦子云回过头，他虽一贯不喜欢所谓的高官，但还是象征性地问了句，“世子不同去？”
“不必了，”姜呈冷淡道，“我还有其他事，近几日你护好赵姑娘，案子交给你二人，我很放心。”
说罢，姜呈又看了一眼陆疏禾。
她被捕快们围在中央，唇畔有浅浅的笑意。
姜呈转身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陆疏禾才留意到姜呈已经不在。
她回过头，四处张望着。
“他走了，”窦子云没好气道，“怎么，没他破不了案？”
陆疏禾瞥向窦子云，“能不能破案我不知道，窦捕头这张嘴……”
窦子云纳闷道：“我的嘴怎么了？”
陆疏禾毫不客气，“估摸着是娶不到娘子了。”
窦子云：“……”
两名捕快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陆疏禾一行人赶到易府时，就连易府都已熄了蜡烛。
整座府邸笼罩在朦胧夜色之下，毫无生机活力。
捕快犹豫着上前叩门，不多时，看门的小厮睡眼惺忪地拉开沉重的大门。
见又是窦子云几人，他神色无奈，“窦捕头？怎么又来了，不是说死的人不是我家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