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炸桥(1/1)
漫长的怒江,终于清晰可见,大部队沿着江边的山路行进,他们在找过江的桥。这边本来前面是有一座桥的,被炸塌了,自己人干的。
禅达的行天渡,差不多是怒江最后的桥梁,也是唯一的退路,这里汇集了数千名难民和溃兵,桥头桥上拥挤的人和车。
死啦死啦站在山顶上,眺望东岸的阵地,拥挤杂乱的码头让他直皱眉头:“这样子不行啊!我们要在山顶布防,争取更多的时间。”
李乌拉当即反对:“不行,我们必须要过江,后面的日军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烦啦也皱着眉头说道:“是啊,再不走,咱就真的过不去了。”
死啦死啦指着江边说道:“那就让那些人全死在那里?你们看看,看看。说是要把日军赶出缅甸,现在被日军从缅甸追到中国。”
李乌拉拉住了死啦死啦,怒目而视:“你想打死人仗?我和你说过的,给大伙一条活路的。”
死啦死啦急了,直跺脚:“谁给他们活路,后面那群兔崽子追上来了,没看见我们掐死了好多的日军?我们能让剩下的日军冲进禅达吗,啊!”
“你看看,你看看。这里有多少人,多少百姓,你自个去前面瞅瞅,行天渡上挤了多少人。不拦着点,这些人能过去吗?你看看,后面还有多少人,看不到头。”
“怒江已成西南最后防线,如果再不筑防,日军这么居高临下一冲下来,说不定能直冲到重庆,对吧?”
“指望对面布防?做梦。”
“干!”
一切还没变,即便是他们提前出发。
李乌拉仔细的分析了一波:“后面的溃兵,逃跑的百姓,具体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即便我们在南天门血战后,哪怕是全部打光了。一样有不人不鬼的家伙,会一直从这片深山老林中钻出来。运气好的,游过怒江,运气不好的,被日军杀死,或者被抓去修工事,再杀死。”
“请问,我们守得住几时?咱们的兄弟,死了也是白死!”
死啦死啦大怒,直接举枪对着他:“那你就要逃跑吗?你个死东北佬,跑了几万里路,还没有跑够吗?”
李乌拉嘲笑道:“干我屁事?东北四省我丢的吗?那么多好的国土,我丢的吗?啊!当兵的,有一个算一个,每人干死一个日军,对面早就投降了。”
李乌拉下面的弟兄们同样举枪,死啦死啦的死忠粉不干了,双方当即形成了对持。
郝兽医这时候急冲冲的过来了:“干啥子,干啥子?你们要比枪法。”
死啦死啦很生气,子弹卸掉,直接把那把20连发的英七七丢在了地上,转身离去,他要自个去布防。
“额,先走了,死啦死啦那边还有人救治呢。”
郝兽医不仅仅能治伤病,还能治心病。
死啦死啦大喊:“有两个办法可以过这桥。”
“一个是我大喊一声;兄弟们冲啊,大伙枪炮齐鸣,一路杀过去,无辜百姓,那是一定殃及,可咱们整建制过了江,可以协防,升官发财,对吧。”
“二是我大喊一声;兄弟们,散伙了。大家化整为零,一窝蜂挤过去,做东北佬儿的乱炖,过得几个算几个。孙子继续往东跑,小日子就在屁股后面追,对吧。”
烦啦看了看江边,又看了看兄弟们:“选择一吧,整队人冲过去,我们协防。”
死啦死啦大怒,一脚踹飞烦啦:“去你的。”
烦啦则是放声痛哭:“您给我们一条活路吧,没人愿意打死人仗,我们一路打过来,死人的还少吗?我们救了多少人,积了多少德?全中国那么多可怜人,您救不过来。”
死啦死啦回答:“全中国的,我救不过来,眼皮子底下的,我必须要救。”
迷龙听见了,就上来大喊:“那你就要拿两千多兄弟去和你陪葬?你知不知道,李乌拉被我抽了多少年,整整十年。这一次,我能让你害死我们所有的兄弟吗?”
蛇屁股看了一眼点头说道:“是的啦,团长,咱们过江吧。这边根本守住不的”
不辣则是反对:“打小东洋,富南人不怕。”
两个好基友,就这样掰开了。
要麻看着大家,义正言辞的回答:“只要还有一个四川人在,川军团就不会倒下。”
对哦,他们是川军团,只有一个四川人的川军团,笑死人了,大概是这个世道最好的笑话。
“轰!轰!”
李乌拉大怒:“这群王八蛋!”
上官戒慈顺着爆炸的声音看去,是远处的大桥被炸了。从禅达到和顺镇的道路被断了,怒江最后的通道没了。百姓和溃兵只能倚靠着渡口的竹筏渡过怒江。
死啦死啦用尽全力大喊:“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烦啦翻着白眼:“你放过李清照吧,下面的人根本听不懂。”
隐隐的炮声,又响起了,甚至有一发打到了怒江上,难民极度恐慌,还有无数的西岸的百姓。好多人奋力的在怒江上游泳过去,一转眼人就没了,可不是每个人都是李乌拉这样的浪里小白龙。
死啦死啦大喊:“日军这会正在爬南天门,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等他们占领了制高点,火炮居高临下,直接把我们全部突突了。”
“李乌拉,你不是说,日军能打山炮扛到山里吗?到时候,8公里的山炮,往山头一架,谁能跑得了?”
江边上不知道在干嘛,似乎是有人被拦住了,宪兵们不依不饶的,阿译带着辎重部队,且行且走,忽然一声战歌响起。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
...
李乌拉破口大骂:“阿译,你个死人,是要让我们全部去死啊!”
“死啦死啦,等过江了,老子要和你分家,分开过,老子再也不要打死人仗了。”
真是造孽啊,自个在缅甸,把一部分未来的歌曲给唱出来了,结果回头就坑了自己。
也许,阿译是无心的,也许大伙都是慷慨激昂的,但是这样的歌一出,等于是把所有在西岸当兵的,都架在火上烤,江对岸的虞啸卿岂能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