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静置的眼球（1/1）
盛繁音清了清嗓子：“死者的死亡事件初步推定是在昨晚8点左右，生前饮过酒，身上的铁签除开致命伤都是死后形成，脖子上有淤青和抓痕，应该是生前和凶手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等她将基本情况说完，季悬才温和询问王静：“王女士，昨天晚上您先生没有回家吗？”
王静抹了抹眼泪，声音嘶哑：“他下班后回来过，但我们俩吵了一架，他就离开了家，一直到晚上也没有回来。”
“我心里担心，到晚上10点多就一直打他电话，直接关机了……老余这人平时工作很忙，也有很多应酬，哪怕和我吵架了也不会关机的，我感觉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就打了110，但是警察说……失踪没有超过48个小时，就不能立案的。”
她捂着脸哽咽道：“我不该和他吵架的，要是他不出去，说不定就……”
盛繁音递给她一张纸巾：“请您节哀。”
犹豫一瞬，她开口询问：“可以冒昧问一下，你们是因为什么事情吵架吗？他有可能是跟谁一起出去了？”
王静的嘴唇颤抖一阵：“夫妻吵架，还不就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他家里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但我们一直积极备孕，也没能生出来，昨天他又拿回来一个我婆婆给的偏方让我喝，我让他好好跟我去医院检查，他不愿意，所以才吵了起来……”
“至于他会跟谁一起出去，我是真的不太清楚了。”
盛繁音和季悬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凝重。
让警员将王静送回家，季悬按了按眉心道：“我想，重点或许还是在现场，或许我第一次进行痕迹勘测的时候还是遗漏了什么……盛主检回家好好休息吧，我马上再去湿地公园一趟。”
盛繁音看着他眼下的黛青色，紧绷着唇拉住他手臂道：“我也学过痕迹检测，我们一起。”
季悬没有拒绝，带着盛繁音驱车赶往湿地公园。
天刚蒙蒙亮，公园里的空气很是新鲜，鸟叫声清越动人，两人却无暇欣赏，直接走到了命案发生的草地上。
湿地公园位于漓江市的市郊，许多人都会选择在闲暇时刻来这里野营野炊，事发的草地上也放置了一个简易的烧烤架。
一个已婚男子，在晚上与一个女人在这里野炊……
盛繁音脑中冒出两个人：出轨！
她捻了捻指尖询问季悬：“死者和他妻子感情如何，警队有调查过吗？”
“调查过了。”
季悬摁了摁眉心，明明脸色疲惫，眼神却明亮：“据他们的朋友和邻居口述，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虽然婚后一直没有孩子，余庆对太太很好，家中的经济来源主要是余庆的工资，王女士也没有工作。”
盛繁音想起了王静那张疲惫憔悴的脸。
“大概男人都会觉得，自己在外面工作，妻子只需要在家里打理家务，就是疼爱妻子的表现？”
她语气淡淡的：“可是似乎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妻子是否需要这样的疼爱，是否真的觉得这样幸福。”
季悬愣了愣，而后正色道：“你说得对，我之后会好好再询问一下王女士。”
盛繁音没有继续纠结于这件事，和季悬仔细在现场进行着排查，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
太阳逐渐升起，盛繁音直起身子揉了揉眼，就看见季悬完全不顾形象的跪在草地上，几乎是要将泥土一寸寸翻开寻找一般。
虽然只相处了一天，但撇开她和当年那人诡异的相似，盛繁音对季悬这人，真的讨厌不起来。
他待人礼貌客气，极有分寸，对工作认真细致，周围那些同事对季悬也是赞不绝口。
据说他差不多是在两年前调来的漓江市局，之前在什么地方，也没人清楚。
他真的……会是那个人吗？
盛繁音的眼神有些恍惚，季悬恰好回头，看见她脸色似乎不太对劲，皱了皱眉关切道：“累坏了？不如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勘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我没事，大概只是有点犯困。”
盛繁音走向河边：“我洗把脸清醒一下。”
她蹲到河边，掬起一盆水泼到脸上，手指却忽然触碰到一个柔软的球体。
几乎是出于本能，盛繁音捞起了那只小球。
她慢慢摊开掌心，就看见一只沾满血丝的眼球静静躺在手掌之中！
“这是……”
季悬见她蹲在河边许久没有说话，意识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状况，凑上前就看见了那只眼球。
“这起案子遇害的人很可能不止一个！”
盛繁音小心翼翼将眼球装进随身携带的证物带：“我们顺着这条河往上游找，说不定还会有别的线索！”
季悬面色凝重，点点头和盛繁音一道朝着上游赶去。
很快，他们顺着河道找到了另一具尸体。
那尸体除了一头漆黑的长发，从表面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特征，因为在河里浸泡得太久，尸体已经肿胀发臭，表面沾满了水草和蛆虫。
“通知刑警队！”
盛繁音蹲下身仔细检查尸体，那女尸的左眼眼球果然缺失。
她拿出仪器测量了一下水温，又观察了一下尸体的腐败情况，皱着眉得出结论：“她的死亡时间，应该与余庆相差不多。”
季悬蹲在河边仔细查看，很快发现了几处深浅不一的脚印，河边的青苔有一块明显的擦痕。
比对了一下死者鞋底的花纹，季悬眉头深锁：“河边的脚印与死者鞋底的花纹一致，应当是属于死者的，脚步之间的间隔大小不一致，可以判定她当时应该步履蹒跚很是慌乱，似乎是在逃跑的过程中……失足滑倒摔进了河里。”
是这样吗？
盛繁音的目光落在了死者脖子那一块明显的淤青上。
警车恰好赶来，盛繁音紧绷着唇道：“还是先将尸体带回去尸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