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霍灿认识这个女人（1/1）

本来霍灿对什么算命、看手相、解梦这些玄学的东西是无感的，就是单位里人人都说算得准的尚士军的所谓解梦，她也当是游戏一般看待的。

但现实并不象游戏，当晚，霍灿又被噩梦围剿一晚：依然是受伤的女人，霁红瓷瓶，婴儿，小女孩儿，还有醉鬼男人，男人的殴打……早晨醒来，霍灿感觉头昏脑胀。洗漱了一下，也没吃早饭，就去单位上班。

段小双和田蕊依然是冷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霍灿感觉现在别的部门的人也有对她另眼相看的了，于是她愈发感觉郁闷了。

没有工作可作，霍灿就刷手机。但今天她感觉有些心慌意乱，手机也刷不下去了。平时霍灿喜欢用手机浏览网页看，但今天她连都看不进去了。而且感觉头昏沉沉的。她想，是不是要生病了。现在霍灿不怕生病，如果能有生理上的痛取代心理上的痛，她是愿意的。

但她没有生病，只是被噩梦缠上了。晚上她又做了相同的梦。早晨醒来，她有些魂魄不守。也不记得有没有洗漱，反正她是出了门。到了单位，却发现单位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看门大爷坐在门卫房里看电视。霍灿凝神想了想，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休息。

往回走的路上，霍灿接到林见鹿的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昨晚他把单位的车开回家了，今天他可以载着她去兜风。霍灿说不想出去玩。林见鹿那面好象听出霍灿声音的异样，他问她怎么了。她说没怎么。他问她在哪儿呢。她说她在从单位回家的路上。

一会儿，林见鹿把车停在了霍灿的身旁，霍灿吓了一跳。林见鹿下车拉住霍灿说：“妹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林见鹿一声‘妹子’，让霍灿有想哭的感觉。但她还是忍住了，霍灿的性情，很多时候她都是羞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她也羞于在别人面前哭泣。

林见鹿把霍灿扶上车后，霍灿突然想起，这是公司给张总配的车。于是她问林见鹿：“这是张总的车，他现在这么烦我，我坐他的车好吗？”

林见鹿没有回答霍灿，却说：“我开车，我说让你坐你就坐。你肯定是生病了。我带你去医院看医生。”

“我不去医院，我没生病。林哥，你带我去野外兜兜风儿吧。”

来到郊外，霍灿打开车窗，让风如巨浪般扑打在自己的脸上、身上。她渴望这风能吹去那如影随形的噩梦，她希望这浪能冲去那从天而降的无妄之灾。迎着风，霍灿流泪了。

林见鹿是时刻关注着霍灿的，即使他开着车，他也发现霍灿流泪了。

他把车停在山谷的一个背荫处，然后关上车窗，打开空调。他握住霍灿的一只手说：“妹子，你怎么了，你有什么难处跟哥说。”

霍灿冰冷的小手，在林见鹿温热的手掌中，挣扎了一下，就温顺地不再动了。但她的眼泪却再也抑制不住，扑簌簌地奔涌而下。这一刻她的心扉也向他打开了。

她跟他讲她在见到霁红瓷瓶时的奇异想象，她跟他讲她的委屈，她跟他讲她的噩梦……张德茂的打击，段小双和田蕊的冷落，霁红瓷还没追查出眉目，她又被噩梦困扰，她觉得她要撑不下去了。

林见鹿扭过身体，用另一只手给霍灿擦眼泪。然后他说：“妹，你是心理压力太大了，这样可不行，时间久了你会抑郁的。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吧。”

“我不想去。”霍灿虽然不至于愚昧到把心理疾病等同于精神病，但对看心理医生也是抗拒的。

“没事儿，我带你去我同学哪儿看。我同学是政法大学心理学专业毕业，现在在省会开了家心理诊所。他的专业度你足可以信任。而且我和他关系很好，他是我上铺的兄弟。”

“林哥，你也是政法大学毕业的吗？”霍灿的突然问话，把林见鹿吓了一跳。但他马上解释说：“哦，不是，他是我高中同学，他是学霸，我是学渣，我读的是普通大学，这才来给张总当司机的嘛。”

霍灿在林见鹿的劝说下，终于同意去看心理医生了。于是林见鹿给他同学打电话，他同学让他们明天去他那里。

霍灿因为几天晚上都没睡好了，身体状态不好，所以林见鹿约好他同学后，就送霍灿回家了。林见鹿想把霍灿送上楼，但霍灿说什么也不让。最后他只好随她了。

回到家后的霍灿，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去了，于是受伤的女人，啼哭的小女孩，霁红瓷瓶，又一股脑儿涌了上来……她们撕扯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疲惫不堪……醒来，霍灿筋疲力尽。

天已经暗了下来，但霍灿却不敢再睡了，她觉得自己神经了，她想，听林见鹿的话是对的，自己是应该看医生了。

一夜，在无眠和噩梦中间挣扎，总算熬到天亮。

大清早儿，林见鹿就打来电话，说车在楼下等着她呢。

霍灿起来，强打着精神，仔细梳洗了一番，才下楼。坐进车里，林见鹿问霍灿想吃什么早餐，并说不准说不吃。霍灿说那就吃粥吧。于是林见鹿载着霍灿去喝粥。

在去省城的路上，林见鹿一再强调，让霍灿放下负担，说他同学是目前省城最好的心理医生，之所以没进省属医院，是想自己创业等等。

来到林见鹿同学的诊所，诊所规模虽然不大，但看装修却很豪华。林见鹿的同学个子很高，相貌英俊，虽然穿着白大褂，却穿出了时装范儿。他向霍灿自我介绍姓于，然后说他和林见鹿是上下铺的好兄弟。

在于医生总统套房般豪华的诊室里，霍灿向于医生讲述她在见到霁红瓷瓶时的奇异想象，讲述有了那些想象之后的梦境，她说那些梦境就象一个恶魔一样，抓住她不放……

在听霍灿讲述的过程中，于医生一直是微笑着。当霍灿不再说话后，于医生说：“不要怕，一切都会过去的。”于医生的声音轻柔，但却又让人感觉坚定无比。这声音让霍灿有种身体放松，心有依靠的感觉。

“你上学的时候玩过转笔吗？”于医生依旧轻柔地说道。注意，是说道，他在问的同时，已经用语气替霍灿回答，玩过！霍灿果然觉得于医生的语气就是她的回答，她玩过，而且她也似乎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你看我的玩法怎么样？”这是一句问话，但于医生的语气却分明是在说，这笔转的真好玩啊！而霍灿在心理上也是认同他的话的。于医生在说这话的时候，手里的笔已经开始转动起来。

于医生就坐在霍灿的对面，他的笔就在霍灿的眼前转着。灵活的五根手指，上下翻飞，却有条不紊。一枝普通的绘图铅笔，在五指间，却如游龙戏凤。笔越转越快，霍灿眼花缭乱，却身心松驰，一股睡意袭来，霍灿闭上眼睛：一个嘴角流血的女人，把用尿布包裹的霁红瓷瓶放进背包，对哭泣的小女孩儿说：“这是你的，妈妈替你拿着，绝对不能落在他的手里。你是他亲生的，他不至于让你死。你隔一会儿喊他一下，别让他死了。”说完，抱起婴儿，背起装了霁红瓷瓶的布背包，冲进漆黑的夜色中，但她没有带走那个小女孩儿……一个醉熏熏的男人在殴打一个鼻青脸肿的女人，而女人紧紧护着婴儿和一个包裹……四周洁白，并排的几张床，白衣的是护士，哦，这是医院吧？女人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嘴唇青紫，死了一般……还是四周洁白，哦，这一定是医院，因为有护士在给人挂滴流……一张靠窗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儿，小女孩儿脸色惨白，门开了，进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脸让霍灿吃了一惊，霍灿认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