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古董铺子（1/1）

林见鹿去前台旁的餐具台取餐具时，霍灿打量着林见鹿。

林见鹿个子不是很高，应该在一米七五左若，脸盘方正，疏眉细眼，鼻直口方，给人一种温柔大男孩儿的感觉。其实霍灿和林见鹿两人已经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对林见鹿的相貌应该是熟悉的。但说实话，在今晚之前，霍灿还真没有仔细打量过他，因为她对和自己同龄男生的害羞，因为她的主要精力都在工作上，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段小双和张德茂，这两位她的领导身上。林见鹿给她的印象，不过就是领导身边一位温和的司机。

现在霍灿仔细打量林见鹿，发现他虽然称不上现在流行的‘花样美男’，但也是蛮耐看的，多少有些韩星李钟硕的感觉。

霍灿打量林见鹿的目光还没有收回，林见鹿已经转身走来，她和他四目相对，她赶紧收回目光，而他面上似乎有会心的笑意。

两人吃饭时，林见鹿见霍灿喜欢吃海带片，就又要了一份海带片。霍灿矜持地说怕吃不完，会剩。林见鹿就说，挑喜欢的吃，剩就剩呗。但霍灿从小被教育是不能浪费食物的。所以最后霍灿吃到撑。林见鹿看着霍灿硬撑着往下吃的样子，就好笑地说：“吃不下，就别吃了。”霍灿说：“那哪成，我妈说了，浪费食物是有罪的。”霍灿的话让林见鹿停下他的笑说：“你妈妈真好。”而霍灿则诧异地看着林见鹿。

付账时，霍灿争着要扫微信自己付，林见鹿一把就把霍灿拿着手机的手推开，说：“你可别磕碜你林哥了，咱俩出来吃饭，让你付帐？瞧不起你林哥啊！”

其实霍灿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她知道林见鹿一定会付帐。但也不是说霍灿就是在弄假卖巧。她只是觉得付帐时推让一下，也是一种礼貌。

从鸡公煲店出来，林见鹿说：“喜欢唱歌不？我带你去K歌吧。”

霍灿连忙摆手，说：“我不会唱歌，跑调。”

林见鹿：“怎么会？听你说话声音这么好听，怎么能不会唱歌。”

“真的不会，真的跑调，五音不全。”霍灿有些急地解释道。

林见鹿：“可惜了，那么好听的声音不会唱歌。不唱歌那咱们去酒吧喝杯酒吧。”说完，林见鹿似乎又觉得不妥，就又自嘲地说：“哈哈，别笑话我这土洋结合啊。我这是狗长犄角闹洋（羊）式哈。要去酒吧，之前是不应该请你吃西餐啊。”

林见鹿自嘲，霍灿倒不觉得怎么样。她生活的环境，决定她对生活没那么讲究。只是‘酒吧’对她来说，从来就是天外来物，和她的生活从来就没有过交集。所以她又是连连摆手：“我也不会喝酒，不去，不去。”

“哈，歌你也不唱，酒你也不喝，你就想回家闷着啊。”林见鹿打着哈哈说。

是啊，难道就回家闷着去？在没和林见鹿来吃饭前，霍灿确实是急着回家，她想在自己的小屋里，关上门，痛哭一场。

而现在，她改变了主意。但生活内容一向贫乏的她，又能干什么呢？唱歌她不会，泡酒吧，她不敢也不愿意。她沉吟着。

“哎，我看那天你对古董瓷器挺感兴趣的，要不我领你去个古玩店看看。他家可有不少古董瓷器。”林见鹿象突然想起来似的说。

“古玩店？都这么晚了，人家不得下班了啊。”霍灿说。

“不晚，他家一天二十四小时营业。晚上虽然关店，但随叫随开。”林见鹿说。

银州还有这样的地方？霍灿想，也许是自己孤陋寡闻吧。但自己对古董瓷器感兴趣吗？在遇到那只霁红瓷瓶之前，霍灿应该是没仔细打量过任何一款古董瓷器吧。在她看来，那些古董瓷器并不比现在厨具市场上卖的那些瓷盘瓷碗精美。当然不能说之前没看过古董瓷器，看肯定是看过的，比如参观博物馆的时候，她也曾经走马观花地看过很多款的古瓷瓶，但那只能叫看过，一闪而过的看过。而那只霁红瓷瓶，她才是真正地看过，她打量它的器形，感觉到了它的沧桑，她细瞧它的釉色，感受到了它的凄艳之美。它在她的眼睛里不断地变幻着，象一位美女，向她展现着它的绝世容颜。她看它看得是那么地仔细，她甚至看到了它的细微的毛孔（砂眼）。后来，她感觉它就象一个属于自己的婴孩儿，她想触摸它那细嫩的肌肤……但她到底没有。

“他家也有霁红瓷瓶吗？”霍灿问。

“这个我可不知道，我不懂瓷器。不过我在他家还真看到过红色的瓷瓶，是不是霁红瓷我就不知道了。我认识他家，是因为之前朋友领着在他家买过一个蜜蜡手串儿，就是这个。”林见鹿说着，就把戴了黄色蜜蜡手串的左手伸给霍灿看。

“那就去看看吧，我一直很奇怪，我看到张局家那个霁红瓷瓶的感觉。”林见鹿注意到，霍灿在说到张局家的那个红瓷瓶的时候，多数时候都称它做霁红瓷瓶，而不象别人那样，直接称红瓷瓶。

林见鹿拦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古玩一条街。”

银州市的所谓古玩一条街，是市博物馆后面的一条小街，长不过百米，却有大大小小几十家的古玩店。说是古玩店，并没有几家有真正的古玩，大多数商户经营的都是仿品赝品，来买的人也知道是仿品赝品，不过是图个‘时髦’，附庸个风雅。

林见鹿带霍灿来到街中部的一家铺子前，和周围的其它铺子一样，这家的铁拉门已经落下。林见鹿用手敲了敲铁拉门，里面没有回声。于是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霍灿听他管电话里的人叫李哥。他告诉李哥说，他带了个朋友来看他家的古董瓷器。

一会儿，李哥家的铁拉门哗啦啦地打开了，一个中年秃顶男人出来，把林见鹿和霍灿让了进去。

这是间门面很宽的铺子，有两排大柜台，中间的过道也比较宽。林见鹿和霍灿进屋后，李哥就开了灯，房间里面顿时灯火辉煌，壁柜内的各种瓷器玉器璀璨耀目。霍灿用目光搜寻红色的瓷瓶。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下壁柜里，还真摆着几只红瓶子，有直口瓶，蒜头瓶，还有一只敞口瓶，红也有鲜红，暗红和灰红。但所有这几款红瓷瓶都透着金属的浮光，似乎在用它们的身体语言，告诉人们，它们是摩登的现代瓶。

霍灿有些失望，她回头看林见鹿，却发现李哥正看着她，李哥似乎看出了她的失望。李哥说：“这位妹子懂行？没有入你眼的？”

霍灿说：“不懂，但真没有我要找的。”

“那妹子咱们到楼上看看？来我这楼上的，都是行家，平常的顾客我是不让他们上楼的。今天是这林老弟带你来的，我看你也不是俗人，所以咱们楼上请。”

在一楼时，霍灿还很淡然地搜寻着她想要看的霁红瓷瓶，到了二楼她却不淡定了。不知是因为李老板的那句捧她的‘行家’，还是这二楼器物的珍品氛围，总之，霍灿正努力塑造着，她头脑里‘行家’观赏古董时的形象。但她只是用眼睛在搜寻，她不敢问，因为她是真的什么也不懂，她怕她一张嘴，就露了怯。

可是二楼的瓷器中，根本就没有红色的器物。霍灿不得不张嘴发问了：“李哥，没有霁红瓷吗？”

“霁红瓷啊，有啊，一楼那几个红瓶子，我们都管它叫霁红瓷，但妹子你看出来那是现代仿的了吧。你要找的应该是真正的霁红瓷吧，那可难找了。那可是千窑一宝啊，现在的存世的都是价值连城啊。我这小铺可藏不起那大宝贝。但你要是有认识的朋友有，你把他介绍给我，我可以帮他找大买家。”

“我哪认识那样的朋友啊，我也是正找霁红瓷呢，你如果发现有霁红瓷瓶出现，你先告诉我，我也要霁红瓷呢。”霍灿说。

“呵呵，嗯，好吧，妹子。”李老板没说什么，但他的‘呵呵’分明已经透露出，他不相信霍灿能是霁红瓷的买家，但他答应下来，应该是他生意人的素养吧。

其实霍灿跟林见鹿来古董铺子，想重温看霁红瓷的感受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她想通过接触这些古董商人，从而能抓住张浩远监守自盗霁红瓶的把柄，虽然她知道这不次于大海捞针，但搏一搏，总比坐以待毙让她心里畅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