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公二年（1/1）

［原文］

〔经〕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虞师、晋师灭下阳②。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③。冬十月，不雨④。楚人侵郑。

［原文］

〔传〕二年春，诸侯城楚丘而封卫焉。不书所会，后也②。晋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③，假道于虞以伐虢④。公曰⑤：“是吾宝也⑥。”对曰：“若得道于虞，犹外府也⑦。”公曰：“宫之奇存焉⑧。”对曰：“宫之奇之为人也，懦而不能强谏，且少长于君，君昵之⑨，虽谏，将不听。”乃使荀息假道于虞，曰：“冀为不道，入自颠，伐三门。冀之既病，则亦唯君故。今虢为不道，保于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请假道以请罪于虢。”虞公许之，且请先伐虢。宫之奇谏，不听，遂起师。

夏，晋里克、荀息帅师会虞师伐虢，灭下阳。先书虞，贿故也。

秋，盟于贯，服江、黄也。齐寺人貂始漏师于多鱼。虢公败戎于桑田。晋卜偃曰：“虢必亡矣。亡下阳不惧，而又有功，是天夺之鉴，而益其疾也。必易晋而不抚其民矣，不可以五稔。

冬，楚人伐郑，斗章囚郑聃伯。

［注释］

封：古代天子建诸侯，必分给土地，立其疆界，聚土为封以作标记，称为封国。因卫国君死国灭，重新封建，故称为封。②后：指鲁国后到，工程已完。③荀息：即荀叔，晋国大臣。屈：即北屈。乘：四匹马为一乘。垂棘：地名，在今山西省潞城县北。④假道：借路通过。虞：国名，故城在今山西省平陆县东北。晋伐虢必过虞境。⑤公：指晋献公。⑥宝：指马与璧。⑦外府：外库。⑧宫之奇：虞国贤臣。⑨昵：亲昵。冀：国名，在今山西省河津县东北。不道：即无道，残暴。颠：即颠坂：地名，在今山西平陆县东北。(ｍíｎɡ)：春秋虞邑，在今山西平陆县境内。病：衰弱。唯：为了。保：小城，即堡垒。逆旅：客舍。敝邑：古代称己国的谦称。南鄙：南部边境。请罪：问罪。服：归服，指江、黄二国归服于齐。江：赢姓国，故城在今河南省息县西南。黄：见桓公八年传注。寺人貂：即竖貂。寺人：宫中侍御的宦官。貂，人名。漏师：泄露军事机密。多鱼：地名，具体不详。桑田：虢国地名，在今河南省灵宝县内。鉴：镜子。疾：罪恶。易：轻视。五稔：谷物一年一熟，称为稔。斗章：楚国大夫。聃伯：郑国大臣。

［译文］

鲁僖公二年春季，诸侯在楚丘修建城墙，把卫国封在那里。《春秋》不记录诸侯相会，因僖公到迟了。晋国的荀息请示以屈地的马匹跟垂棘出产的玉璧向虞国借道去进攻虢国。晋献公讲：“这是我的宝贝啊!”荀息答复说：“要是向虞国借得道路，便好像得一座外库。”晋献公说：“宫之奇在那儿。”荀息答复说：“宫之奇的为人懦弱而不能力谏，且从小在虞君身边长大，虞君亲昵他，就算进谏，虞君也不会听从。”于是派荀息跟虞国借道，讲：“冀国做不仁道的事情，从颠入侵，进攻虞国邑三面城门。我们进攻冀国，冀国已经受到损害，那也是为了君侯您的缘故。现虢国做不仁道的事情，在客舍修建堡垒，来侵略我国南部边境。冒昧向贵国借道，以便到虢国去问他们罪。”虞公同意了，并且请求先去攻打虢国。宫之奇进谏，虞君不听，便起兵去进攻虢国。

夏天，晋国的里克、荀息领兵会合虞国的军队，进攻虢国，灭亡了下阳。《春秋》把虞国写在前头，这是虞国接受了贿赂的原因。

秋，在贯地会盟，这是臣服了江国、黄国啊。齐国的寺人貂开始在多鱼泄漏了军事机密。虢公在桑田击败戎。晋国的卜偃讲：“虢国必定要灭亡了。灭了下阳还不恐惧，而又建立武功，这是上天故意夺走了它的镜子，而增加它的罪恶啊!它必定轻视晋国而不安抚它的民众，它过不了五年。”

冬季，楚国人进攻郑国，斗章囚禁了郑国的聃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