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内鬼（1/1）

方蓁还没开始问话，那车夫现在还不十分清醒，大概是接受不了他的脚筋被挑断，虽然得到救治，但以后也很难恢复如初这个事实吧。

方蓁示意后来的二人不要进屋，想来是怕车夫再受什么刺激。

祝鸿云和刘薇年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对话。

方蓁放缓了语气，轻声问：“你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车夫哑着嗓子答道：“我记得，早上我驾着车出了城门去姻缘庙，但是刚走了十多里，还没到上山的岔口的时候，突然有几个蒙脸的大汉从路边跳出来了，然后他们把我扔下车，要把夫人和小姐连着车一起带走，我在后面追，但是没追上，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这样了。”

方蓁听完，嘱咐他：“好，我了解了，你在此好好休息吧。”

方蓁转身出门，迈出门槛的时候无声叹息。

祝鸿云见方蓁出来了，便低声道：“他在说谎。”

方蓁沉默着，最后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三人又回到了公堂后的偏厅。

方蓁叫来郑元与他耳语几句，不知是吩咐了什么，郑元听罢得令跑开了。

“我们刚才在门外都听见了，那车夫说的话毫无逻辑，山匪既然已经把车劫走，没有道理回头再去挑他脚筋啊。”祝鸿云直言道，“我看他就是那暗通山匪的人，现在回来演苦肉计呢。”

刘薇年赶紧拉了拉祝鸿云的袖子，意思是要她别再说了。

祝鸿云不是这府衙里的人，不知道那车夫与方家的关系，那车夫可是跟了方家二十余年啊，虽然祝鸿云说的有理有据，但就这么直愣愣的说那车夫是叛徒，方蓁心里该多难过。

方蓁看见了刘薇年的动作，叹了口气：“不必顾我，祝姑娘说的有理，福永今日所说确实漏洞百出，如今最要紧的是让他说真话，才好知道姐姐与同安的下落。”

祝鸿云听方蓁的语气，便明白了刚才刘薇年为什么拉她，看来那车夫福永，与方家羁绊颇深。

隔了一会，三人相对无话。

祝鸿云沉不住气了：“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干待着吧？”

刘薇年缓缓道：“莫急莫急，等郑元回来再说。”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郑元急匆匆的进了偏厅：“师父，我回来了。”

方蓁应了一声：“嗯，说吧都查到了什么。”

郑元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开始念：“八月五日，有人看见有陌生人进了福永家的院子。八月六日，有人见福永晚间出行。”他翻了一页又道，“福永家最近新购入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黄花梨书架。还有，他的邻居说最近福永家伙食似乎很好，顿顿都有肉香。”

方蓁深吸一口气，起身道：“拿这些证词，再去问话。”

几个人再一次去到福永的房间，还如刚才一样，方蓁在屋里，剩下三人在屋外。

福永看方蓁去而复返，大概是自觉心虚，说话的声音比刚才又小了几分：“你怎么又回来了？”

方蓁手里紧握着郑元的本子没有马上翻开，他还想再给福永一个机会：“福永，你觉得我与姐姐待你如何？”

福永答道：“你们待我很好。”

祝鸿云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听里面的对话，可是里面的两人只说了这两句话就没动静了，她转头问身后的两人：“这福永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啊？”

郑元不想与她多说，赶紧往后移了两步。

刘薇年与她解释：“这福永原是知县夫人成亲时带来的车夫，他的身契在夫人手中，不过小姐出生的那年，夫人便将身契还给了他，还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出衙门自立门户，但他后来做小生意没什么起色，就还是回衙门继续做车夫了。”

祝鸿云点点头，那听起来，方家待他不薄。

郑元却是没好气的嘀咕着：“你可真是刘大明白，啥事都往外说。”

刘薇年也不搭理他，反而是跟着祝鸿云一起听门缝。

屋内方蓁还等着福永能良心发现，可是两人就这么无言的对了一刻福永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方蓁慢慢打开那个小本子，将上面记录的内容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福永叹了口气：“既然都已经查到我家了，那还在这虚情假意的做什么？”

方蓁没想到福永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不愿冤枉好人，所以想要听你的解释，你却道我虚情假意，真是枉费我家这么多年的帮扶！”

福永不但没有愧意，反而怒道：“帮扶？就你姐姐当初给的那几两碎银够干啥的？你还好意思说得出口？她当时要是再多给一些银子，我早就离开这破地方进都城做生意去了，哪还用得着在这风吹日晒的当个破车夫！”

祝鸿云在门外听见福永的话，撇了撇嘴，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也算是见识了。

福永说完这些还是不解气，又扯着嗓子骂了一通，直到骂得口干舌燥才停下。

方蓁已不在乎他说了什么，只问一句：“我姐姐和同安在哪？”

福永闭了眼：“不知道！死不死的跟我有啥关系！”

方蓁怒目冷哼，拂袖而去。

出了门，方蓁把手里的本子扔还给郑元，大声道：“将福永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衙门的内鬼抓出来了，可是夫人和小姐的下落还是没有头绪，这该如何是好？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去义庄后山找人的捕快们了。

到了未时，一个捕快浑身是血的跑回了衙门。

“方班头不好了！那山上有埋伏！”受伤的捕快喊完这句话就晕倒在偏厅门前。

方蓁来不及顾他，；留下一句“救人”，就提上佩刀跑出去了。

打架的事祝鸿云肯定得去啊，她也跟着跑走了，只留下刘薇年和郑元在最后面面相觑。

刘薇年赶紧先开口：“山上定还有其他伤者，我得跟去帮忙治疗，你年纪还小，那些打打杀杀血次呼啦的再吓着你就不好了，他便留给你照顾了。”说罢也不管郑元答不答应，也抬腿跑了。

郑元气得原地直跺脚：“好啊！你们一个两个仗着年纪比我大都欺负我！”他也想跟去，可是回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还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