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带我来青楼？（1/1）

停尸房因为除夕事件刚刚整修完毕，顾了了正在将工具、药水等一一摆放到新做好的架子上。

正忙着，一回身，就看见顾吉祥带着林楚安和林南走了进来。

顾了了莫名其妙的看着三人，怎么就让顾吉祥去送个点心，还能带回两个大活人。

顾吉祥悄悄把顾了了拽到一旁，将李玉的话转述给顾了了。

顾了了二人说话的工夫，林楚安兴致勃勃的鼓捣着架子上形状各异的刀具，有不少他都看顾了了用过。

“林南你看，这把锯子就是打开齐沣脑袋那把。你当时去吐了，错过了。”林楚安指着一把锯子对林南道。

不提还好，一提林南仿佛又看到了齐沣开了瓢的脑袋在眼前晃，只觉得胃里又开始翻腾。

“義王世子给我打杂？是李玉听错了，还是我听错了？太子的旨意？”顾了了懵了，当街打人的时候，几个老臣死谏都没有用，现在都快两个月了，又把人罚了？罚了就算了，罚做仵作可是闻所未闻啊。

顾吉祥点点头补充道：“据说要跟一年。”

顾了了扭头看了看还在架子前嘀咕的林楚安二人，叹了口气，唉，头疼。

不管李玉和顾了了头疼与否，林楚安和林南还是搬进了大理寺，和顾了了、顾吉祥一个院子。

正月刚过，并没有什么大案，小打小闹的几个纠纷，地方上就直接解决了。

就这样平静的度过了半个月，没有案子的时候顾了了就窝在房间里看医书，林楚安也拿了几本兵书在房中翻阅。

两人虽都不大出门，但一个院子住着，一日三餐又都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彼此倒也熟悉了不少，至于林南和顾吉祥两个话痨已经称兄道弟的同进同出了。

这天，林南和顾吉祥约着要去老王头的馄饨摊吃小馄饨和大肉包，自然也拽上了林楚安和顾了了。

因为是临时起意，有些晚了，四人便决定抄近路过去。

所谓近路是临街一排二层小楼的商铺后巷，狭窄不说，还放着很多杂物。

林南和顾吉祥勾肩搭背的走在前面带路，顾了了走在中间，林楚安跟在三人身后。

眼看要走出巷子，林楚安突然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飘落，一抬手，抓住了一团布，用手捻了捻，还是块上乘的料子。

林楚安好奇的将布抖落开，顿时面红耳赤，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前面的三人察觉到林楚安停下了，回头一看，只见林楚安正拿着一条桃红色的肚兜不知所措。

林南两步蹿到林楚安身旁，按住林楚安拿着肚兜的手，看了看巷子两头，确定没有人后，压低声音问道；“世子，你这是从哪偷得？”。

“找打啊你，掉下来正好被我捡到的。”林楚安咬着牙凶道，挥着手中的肚兜抽向林南。

林南迅速躲到顾吉祥身后，探头一脸嫌弃的嚷道：“世子拿远点，碰这玩意儿要倒霉的。”

林楚安一听随手把肚兜一抛，正好落在顾了了面前。

顾了了捡起来看了看，道：“这肚兜的主人身材很不错，花样也特别，我第一次看有人在肚兜上绣星月的。”

刚说完，上方传来一声娇笑。

“奴家谢靖安郡主谬赞了。”

众人抬头看去，一个酥肩半露，容貌姣好的女子倚在窗边，看到他们抬头，挥了挥手中的丝巾嫣然一笑。这画面真是活色生香，引人入胜。

除了顾了了，其余三个大男人都不好意思再看，一起低头看脚面。

“这几位公子怎么如此羞涩，不如上楼来，让如星...”那唤作如星的女子声音媚的恰到好处，停顿之下让人浮想联翩。

眼看林楚安三人尴尬的纷纷跑出巷子，顾了了笑了笑，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个铜板，用肚兜包好系成一团，抛还给了如星，也跟了出去。

等到了馄饨摊，林楚安三人还是很不自在，头也不抬的低头啃包子，谁也不说话。顾了了难得好心的没有调侃三人，忍着笑吃馄饨。

“郡主，可算找到你们了，城郊的望月山上发现一具女尸。”蒋叶一路跑到顾了了面前，将器具箱放到桌上，气喘吁吁的说道。

在大理寺半个多月了，林楚安还没碰见过命案，闻言兴奋的放下手中的包子，起身就要去。

顾了了几口扒拉完剩下的馄饨也站起身，顾吉祥将手中的包子塞进嘴里，背上器具箱后，又拿了两个包子。林南见状也只好站起来，一手拿着一个肉包子，边走边吃。

离尸体还有三米远的时候，林楚安和林南齐齐扭头将早饭吐了个干净。

尸体的腐臭味即使是在山间也熏得人无法靠近。众衙役都站在尸体较远的地方守着。

顾了了和顾吉祥用手帕遮住鼻子系在脑后，强忍着恶心上前查看。

这是一具高度腐败的女尸，浑身肿胀发绿，面部已经无法辨认，眼球挤出眼眶，嘴唇肿大，有的地方已经化脓了。

“这么冷的天，腐烂成这样，起码死了一个月了。”顾吉祥说着不小心碰到了女尸的手，一块皮肤轻易的就脱落了。

林楚安已经吐完了，学着顾了了的样子用手帕遮住鼻子，勉强走到了尸体旁。

林南打远看到尸体的模样，捂着鼻子不敢再上前。

“来两个人先把尸体抬回去吧，其他人在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顾了了抬手扇了扇风，想要将臭味驱散一点。

“这么臭，抬回去的话，姑且不论大理寺还能不能呆人，这一路上会不会熏到百姓啊。”蒋叶一脸为难道。

顾了了想了想道：“郊外不是有个荒废的义庄么？先抬到那里。”

蒋叶点点头，喊了人来，两个衙役一边干呕一边将尸体抬走了。

顾了了三人与其余的衙役在林间搜寻了一会，没有什么发现，便决定先去义庄查验尸体。

义庄离望月山不算太远，顾了了等人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留守义庄的两个衙役蹲在门外，好像两个石狮子一样，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看到顾了了等人来了，赶忙站起身行礼。

“辛苦了，去透透气吧。”即使在屋外也闻到了腐败的臭味，顾了了看着用草纸堵住鼻孔的两名衙役同情道。

两个衙役如遇大赦，几步窜到了数十米远处，坐着歇息。

腐臭味在室内比在山间要浓的多。即使全副武装，依然让四人的胃如翻江倒海一般。

顾了了强忍着恶心，小心的将尸体的衣裙脱掉，稍有不慎就会碰掉一块皮肤，光把衣服脱光就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刚脱掉尸体的亵裤，顾了了“咦”的一声，止住了动作。

“我的天啊！”一直在旁协助地顾吉祥也惊讶出声。

“怎么了？”从头到尾都扭头不敢看的林楚安问。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世子您自己看呗。”同样没敢上前的林南道。

“好歹是个女的，我怎么能看。”林楚安呵斥道。

“不是您自己说的，对尸体不该有忌讳，现在您是仵作，怎么可以避讳这个避讳那个。”林南眼睛不敢看，嘴却依然犀利，将世子前几天的话怼了回去。

“世子常年在军营，没怎么接触过女子吧，难怪早上被琼楼的姑娘调戏。”顾吉祥也加入了调笑的行列。

三人笑闹间顾了了已经将那女尸腿间的东西拿到了旁边的台子上。

“是个成型了的男婴。”顾了了惋惜道。

“她怀孕了？”林楚安看着台子上那个小小的玩意儿惊讶道。

“看样子有四个月了。”顾了了查看完胎儿道。

“她都死了还把胎儿生出来了？”林南惊讶的张大嘴巴。

顾吉祥托着林南的下巴，将林南大张的嘴巴合上道：“林兄嘴巴别张那么大，臭味都进嘴了。”

林南闻言好一阵恶心。

“尸体腐败的厉害，就会有这种情况，但不多见。”顾了了解释道。

顾吉祥从器具箱里拿出一件防水布做的罩衣递给顾了了，顾了了接过罩衣道：“你们都出去吧。”

顾吉祥做了个请的姿势将一脸诧异的林楚安和林南赶了出去，随后自己也出去了，并把门关上了。

“为什么让我们出来？”林楚安不解的问。

“那尸体涨得厉害，郡主怕一刀下去可能会炸的到处都是，我们在那也帮不上忙，出来等着就行。”顾吉祥习以为常的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着等。

林楚安和林南无奈的对视一眼，也学着顾吉祥的样子，找了处地方坐着等。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顾了了打开门，林楚安探头往里看，墙上面果然喷溅了不少脓液，那件防水罩衣脏兮兮的被扔在角落。

“如何？”林楚安好奇的问道。

“致命伤在后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伤口。腐烂的太严重了，无法准确推断死亡时间。”顾了了拿着一个臭烘烘的包袱走出来，将验尸单交给顾吉祥。

顾吉祥将验尸单收好，准备回去交给李玉。

林南看到顾了了手中的包袱捏着鼻子问道：“郡主，你不会把她的内脏带出来了吧，这么臭。”

“这个可是好东西。我们先回去好好洗个澡，这身上都臭烘烘的，一会都要腌入味了。”顾了了扬了扬手中的包裹道。

“对了。”顾了了看向林楚安道：“晚饭后来找我，打扮的贵气一点。”

林楚安闻言愣了下，哦了一声，摸了摸发烫的脸，生怕被人发现自己发红的脸颊，连去哪都忘了问，转身逃一样的走了。

“世子等等我。”林南也赶紧跟上林楚安。

“干嘛带他不带我啊？”顾吉祥委屈巴巴的问道。

“因为世子人傻钱多啊。”顾了了挑眉坏笑道。

顾吉祥捏了捏空扁扁的钱袋，叹了口气。

华灯初上，京都的夜晚一如白昼般热闹。楚国民风还算开放，多的是少男少女相约逛夜市。

喧闹的街上到处都是好吃的和小玩意儿，也有一些套圈、捞鱼的小游戏。

林楚安亦步亦趋的紧紧跟着顾了了，看着周围的少女手里都拿着什么小玩意儿逛街，想着要不要给顾了了买个灯笼。

“到了！”顾了了停在了一座花楼前。

林楚安抬头一看，华丽的牌匾上‘琼楼’二字映入眼帘。

“你带我来青楼？”林楚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反复看了看那牌匾。

‘琼楼’的名号林楚安还是听过的，乃是京都最大的青楼。这个时辰正是热闹的时候，几个打扮艳丽的女子正在门口迎客，说话间几个一看就非富即贵的男子被迎了进去。

“嘘！小点声，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顾了了将林楚安拉到一旁低声道。

“这世面我是没见过啊，不行不行！”林楚安连连摆手，整个人都慌了，“我朝律法规定，在朝官员不可嫖娼，让我爹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你是世子，不算正式官员，再说了，你现在不去，你让我自己进去啊！”顾了了强拽着林楚安就往里走。

林楚安不知顾了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顾了了往琼楼走去。

“一会进去，想办法见到如星。”顾了了低声道。

林楚安一听如星这个名字，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桃粉色的肚兜来。皱眉问道：“找她干嘛？”

“自然是查案啊。”顾了了抬眼看傻子一样看林楚安。

“传唤她不行么？”林楚安在琼楼门前停下脚步，做最后的挣扎。

顾了了看到有人看过来，低着头往林楚安身后躲了躲，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低声解释道，“‘琼楼’的老板可是个硬茬，未必肯配合，就算表面配合了，肯定事先教导过了，还能问出什么？自然要偷着来。”

“哎呦，这位爷，面生啊！头一次来？这怎么还自己带姑娘啊。”琼楼的老板游圆圆正巧送贵客出来，一见林楚安的穿着便知身份不凡，忙不迭的迎了上来。

这游老板穿的十分清凉，林楚安的眼睛尴尬的四处乱飘。

“哦，内人无趣，带来观摩一下。”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林楚安一秒入戏，学着那些纨绔的样子随口胡诌。

顾了了悄悄的在林楚安腰间掐了一把，腹诽道，这什么狗屁借口。

林楚安忍着疼一把将顾了了搂进怀里，一本正经地对游老板道：“找个雅间，内人害羞。”

“好说好说。”游老板乐呵呵的在前面带路，心道，带妻子来这种地方，有钱人就是玩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