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李子标从来选择高效率（1/1）

狭窄的监室里，短发的年轻女人正给大姐大捶腿，一个寸头的女人凑上前来，一脸谄媚地说道：“张姐，我这里有好东西，是刚刚我妹妹来看我时带来的。”

被称为张姐的泡面头睁开微眯的眼睛，只见寸头女人从怀里拿出一包卫生巾，说道：“这可是名牌，外面卖好几十呢，比咱们发的那些舒服多了。”

张姐眼睛亮了，这种玩意她以前都不会正眼看，无奈监狱里物资匮乏。

她拿过来端详了一会儿，转头对着角落里发呆的刘兰晃了晃：“兰姐，你以前用的是这种吗？”

刘兰置若罔闻，眼睛只盯着白色的墙壁，手指不住抠着一块即将掉落的墙皮。

“哎，老大跟你说话呢，找死是不是？”寸头女人回头凶神恶煞地说道。

刘兰依然一言不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寸头说道：“神气什么呀，早就不是官太太了。”

捶腿的短发女人说道：“你跟她计较啥，你女儿还活着她，她儿子都没了……”

“啊！”话音未落，刘兰已经几步上前，揪起女人的头发，左右开弓一顿耳光甩过去。

泡面头把手里的卫生巾往地上一摔，面色一变，凶相毕露，顿时，女人们打成一片。

尖叫声惊动了狱警，随着口哨声响起，扭打在一起的女人纷纷散开。

刘兰披头散发，眼睛自乱发间看着大家，嘴里发出森然的冷笑声，大不了就关禁闭，她什么都不怕，早早死了她还能去天上和儿子团聚。

狱警说道：“刘兰，有人要见你，跟我们走吧。”

寸头女人抱着头，忍不住嘀咕道：“刚刚才回来，怎么又有人要见她，已经过了会见的时间了。”

刘兰机械地跟着狱警走进会客室，木然地坐在椅子上，她不经意地抬了抬眼皮，于乱发间看到身着便服的李琛，不由得怔了怔。

李琛说道：“你好，刘兰。今天来找你，是想问一件私事。但是这件事，可能关系到孙川笠死亡的真相。”

刘兰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头发拨到两边：“你也来问孙川笠亲生父亲的事？”

李琛怔了怔，说道：“有人来问过了？”

刘兰说：“李队长，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秘密会突然被翻出来。”

李琛说：“我手里一直有孙川笠和孙志勋的DNA样本，但我们的关注点一直在猝死基因这件事上，从没想起做亲子鉴定。”

他想起前天夜里，他忙完准备睡了，忽然接收到方泊林的信息，他打电话过去。

方泊林的声音低沉，说出的话出乎预料：“李队长，您那边有孙川笠和孙志勋的DNA样本，对吧，有没有测过，他们确定是亲生父子吗？”

“嗯？”李琛不由得愣住了。

“我研究M2D很深入了，遗传的概率是非常高的，孙川笠的父母都没有突变，我一直觉得不合常理。”

李琛沉默半晌，自己确实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印象中刘兰虽然泼辣，但不像是能给丈夫戴绿帽子的人。李琛认识她时已是个体态臃肿的妇人，不知道当年刘兰是出了名的大美人。

李琛问方泊林：“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泊林说：“那天我去找孙志勋，想进行家系研究，我想顺着孙川笠找到M2D突变家系。我想知道这个家系里的人，有多少人猝死，猝死的诱因是什么。只是可惜，整个计划都被林教授和李子标打乱了。”

他叹了一口气：“回首我整个失败的学术生涯，最大的遗憾，没有完成一项完整的研究。”

方泊林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李琛愣神想了一会儿，然后……

“哎呦喂——你什么毛病呀？”被李琛从被窝里拽出来的秦主任不满地打着哈欠。

他嘴里一边骂骂咧咧，手里的实验没有停，结果出来了，两人都愣住了。

确如方泊林所说，孙志勋和孙川笠不是亲生父子。

事实是否真如秦原的研究，M2D是致命基因，乙醛堆积的致死率是80%，如果叠加咖啡因、剧烈运动等多种因素，可能达到95%？

这个答案，或许就藏在孙川笠真实的家系里。

而这一点，是判定秦原是否有罪的直接证据。

刘兰的狂笑声让李琛回过神来，她咬着手指说道：“我当年真蠢，爸妈一直劝我说姓孙的不可靠，我却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果不其然，新鲜劲一过他就不着家了，在外面沾花惹草，问起来就说在应酬，我闹就是不懂事，不贤惠，不为他的前途考虑。”

刘兰终于止住了狂笑，眼泪滚滚流下：“其实在川笠之前，我怀过他的孩子，路上撞见他和女秘书那点破事，我一生气孩子就没了……”

李琛等她情绪平复一点，问道：“孙川笠的事，孙志勋一直都不知道，对吧？”

刘兰自嘲地笑了：“别说他了，我都不知道，血型也没问题，大家都说爷俩儿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直到后来，我偷偷给莹莹做亲子鉴定时，以体检的名义，把川笠的也一起送去了，这才发现……”

李琛问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

刘兰咬着嘴唇，任凭眼泪在脸上肆意纵横，她抓着头发似乎陷入深深的痛苦中。

“我不爱他，我就是报复姓孙的……”

李琛无言扶额，爱不爱的还有什么重要，老子又不是来听言情的，他又重申一遍：“他亲生父亲是谁？或许找到他生父，就能解开秘密，给孙川笠的死因明确定性。”

监狱外的大众车里，李子标又看了南宫炀一眼，问道：“走吗？”

南宫炀若有所思：“或许我们跟着李琛，就能找到想要的答案。但是这样做风险很高，他毕竟是刑警，我曾经跟踪他被发现过。”

这时，李琛的黑色大奔缓缓驶出监狱大门，南宫炀还在做着艰难的考虑和权衡，猛然发觉车子已经发动。

“你考虑好了吗？”南宫炀问道。

“没那么多时间，”李子标说道，“我向来选择最高效率的办法。”

李琛的车子缓缓驶入老城区，挖掘机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这里正在进行城区改造，前方是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隔了不到一条街是还未拆迁的平房，这条街就是交界点，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仿佛随时可能穿越进年代文。

李琛的车子拐进平房区，停在一座黑色铁门前。

这家看起来条件似乎不错，门上挂着福字和对联，平地盖起二层小楼，外观虽然土气，好歹也算土别墅。

李子标没有停下，他驾车径直驶过，对南宫炀说道：“这里停下会被发现的，我们明天再来。”

第二天，李子标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这里。南宫炀很少来老城区，具体的路怎么走只有大致的印象，他看李子标毫不费力，不由得感慨他记忆力过人。

李子标瞥了他一眼，关掉了导航，郭德纲语音包说道，这么快就到了，回见吧您内。

两人来到门前，李子标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敲了敲门。

过了许久，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两声鸭子叫，紧接着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

一个年轻的女人，怀里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小孩，探头出来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小孩吃着手指，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南宫炀一时语塞，该怎么说呢，说找孙川笠的亲生父亲么，对方可能都不知道孙川笠的存在。

李子标说道：“我们找你爸爸，他年轻时有个相好叫刘兰，最近人快不行了，想来见他一面。”

李子标说得有模有样，他看这个女人的年纪，推测他们要找的人应该是她父亲。

女人疑惑道：“我爸爸？相好？刘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