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偷拍（1/1）

咖啡座里。

穿着西装的男子正和一个老外聊着生意上的事情，他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有点冷。

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窗边，坐着一男一女。

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情侣，倒像是武林高手在暗中交锋。

Evan张着嘴，在秦原凌厉的目光下，眼神不住地躲闪着。

“你，说什么呢，我，我没有，我跟踪你干嘛？”

秦原勾起嘴角，瞄了一眼他放在一边的书包，手伸向前：“相机拿出来。”

Evan额头上的冷汗不经意间流了下来，他勉强笑笑，说道：“你在说什么呀？”

秦原向旁边看了一眼，和西装男子好奇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西装男子被这女子眼神里的杀气震慑，赶紧回过头去。

秦原咬着牙刻意压低声音：“别逼我动手抢你的包。”

Evan本能地要护住自己的包，秦原早已伸手抢过来，两人拉扯间，相机掉在桌上。

Evan还没反应过来，秦原早已把相机拿到手里。

“给我。”Evan压低嗓子里的怒吼。

西装男子和老外对视一眼，两人收拾了公文包离开了。

Evan扑过去，秦原背转身挡住他。

一张张翻看过去，都是她的照片。

火车站等车的身影，穿着运动上衣跑步的身影，坐在窗户边读书的身影，甚至还有她在窗边换衣服的照片。

还有今天刚刚拍的，她和李琛在一起的照片。

秦原向后退了几步，举起手里的相机，问道：“这你怎么解释？”

Evan喘着粗气，他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元旦前在火车站，候车时我发现一个随身的包不见了，就回去找，在售票口我看见你去买票了，穿得全副武装的，开始我也没多想，我社恐，不喜欢和别人打招呼，于是就躲开了。结果后来，我就发现有人偷拍我。你知不知道火车站候车室的地面很光滑，虽然不能当镜子，至少可以看出那个穿戴奇怪举着相机的人是你！”

Evan不说话，只是看着秦原，听她继续说道。

“今天我刚和朋友见面，又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我留意着，你一路跟着我们来到红樱馆。”

秦原一步步逼近，眼神也愈发凌厉：“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Evan做了几个深呼吸，看着秦原说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我喜欢美好的事物，我看到就会拍下来，以前我也经常给小夏拍照片，她美得让人无法呼吸。”

秦原冷笑一声：“你骗三岁小孩呢，跟踪，偷拍，这么变态的行为被你形容得这么文艺？”

“你爱信不信吧。” Evan仿佛生气了一般，把电脑、电源等东西一股脑往包里收拾。

“可你不是gay么？你不应该喜欢男人么？”秦原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 Evan抬起眼睛看着她。

“我和小夏，是无话不谈的。”

Evan放下书包说道：“我是喜欢男人，但是我欣赏女人，很多时候我厌恶自己这具男人的躯壳，我向往自己也能那么妩媚，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我只能把那些美好拍下来。”

Evan从书包里抽出一本杂志递给秦原。

秦原疑惑地接过来，扉页是一张少女的照片。

阳光下少女倚墙嗅梅，光线那么柔和，确实美得令人心动。

“我经常在杂志上发表类似的照片，素描或者油画，” Evan说道，“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说给你拍照，你肯定不会同意的。对不起……”

秦原把相机装进自己包里，转身就走，Evan连忙追出去，说道：“那个相机还我，很贵的……”

秦原像一阵旋风一般渐渐消失在人群中，Evan追了几条街，停下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秦原坐上一辆公交车，确定把Evan远远地甩在后面了，她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Evan说的听上去似乎没什么毛病。

性别认同障碍。

秦原之前旁听过心理学，她是有一定了解的，第一次见到Evan也觉得他有一点女气。

但是，秦原翻看着Evan相机里的照片。

前面都是小夏的，后面都是她的，这么巧合么，这个热爱美学的艺术家，眼里的美女只有她们这对姐妹？

秦原想了想，在东风路站下了车，站台上空无一人，秦原掏出手机，给李琛打过去。

第一次见面后李琛就把自己的电话给了她，告诉她如果想到任何和案情有关的线索，或者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联系他。

“有一件事，有一个人，可能和小夏的事没有关系，也可能有……”秦原一向逻辑性极强，此刻脑子有些乱，语无伦次起来。

“但是，无论怎样，有一件事很清楚，”秦原说道，“有人跟踪我，他的真实目的我不能确定……”

“别急，”李琛说，“你来局里一趟吧，坐下慢慢说。”

秦原又看了看周围，确信Evan没有跟来，才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李琛给秦原倒了一杯热水，明显能感受到她的紧张。

秦原抬起眼睛看着他说道：“刚刚有人跟踪我们，一路从咖啡馆到红樱馆，不但跟踪还偷拍，您知道么？”

李琛有些诧异，他一个警察都未能察觉。

“他不是第一次跟踪我了，元旦前我回火车站时，不对，更早……”

秦原想起清晨的小区，她买早点回来的路上，隐约听到身后的相机咔嚓声，还有一道光闪过。

“谁？”李琛问道，“你知道么？”

秦原抿了抿唇：“Evan，小夏的好朋友，您知道么？”

“他？”

走访时他见过Evan，用杨冰的话来形容，搞艺术的，神神叨叨，不男不女的。

李琛觉得那副柔弱的样儿不太像是跟踪偷拍狂。

秦原点点头：“我本来想按捺，但是没忍住直接拿过他的相机，拍的都是我和小夏的照片。”

秦原把相机递给李琛，杨冰也抻着脖子过来看。

“他跟我说，他喜欢美好的事物，尤其欣赏女性美，这似乎也说的过去，小夏告诉过我， Evan是个gay，还说他曾经自嘲，好多艺术家都是同性恋，他在艺术上没什么成就，只有同性恋这件事有点艺术家特质……”

杨冰看着相机里的照片，说道：“他妈的，不得不说，拍的确实挺美。”

他以为那些偷拍狂拍的都是女孩子换衣服的照片或者裙子底的无限风光。

而Evan的镜头细腻地捕捉到秦原和小夏最美的瞬间，即便捧着一杯奶茶出神也满满的少女感，很多都可以做杂志或者文艺片的封面。

李琛轻咳一声，杨冰尴尬地看了眼秦原。

李琛脑子里忽然闪现了一下，他放下水杯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秦原一愣：“他说他喜欢美好的事物，尤其欣赏女性美。”

“再下一句。”

“他是个gay，曾经有人看见他和男朋友牵着手进过那种同志酒吧……我问到他时他也没有反驳，但是他没出柜，身份没有公开……”

秦原疑惑地看着李琛。

李琛回想起在悦微心理咨询中心时看到的咨询记录，11月5日，小夏出事的那天晚上。

9点30分，一个叫李一一的人来访。

是当天安小青唯一的一条咨询记录。

李琛想起安小青对这个李一一的描述：“没什么太突出的特点，长的还不错，挺年轻的，二十岁的样子，说对父母出柜了，父母不理解说让他找个地方去死，别丢人现眼。”

坠楼当晚，李一一，Evan，gay，出柜……

这些词在李琛脑子里缠绕着，像纵横交错的高速路，互相之间总有关联之处。

而解开这个谜团的关键，就是安小青。当晚来咨询的人是不是Evan。

李琛不理会搭档的一连串疑惑，你想到什么了，他在相机里翻找着，终于翻到了一张Evan自己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