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忆往昔（1/1）

瑾画早已收好荷包，姚杳本就铺好了纸笔，此刻换上右手，平心静气，做起画来。

原主并不喜欢传统画法，偏爱一些有趣的新式画法，但两者她都学的很好，姚杳可以直接拿过来运用。

她三两下就勾勒出一些现代克苏鲁风格的形象，画笔在手中疯狂转换风格，一张画纸在她手下逐渐有了恐怖的意味。

这个时代没有克苏鲁风格，但人类的通感是相似的，现代人觉得惊恐的东西，没见过的古代人自然只会感觉更深。

她又画了几笔，皇上就已经大步踏进了她的凤仪宫，姚杳瞬间演技大爆发，如梦初醒般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画笔远远扔走，脱力般坐了下来，眼神又回到面前这张纸上，似乎颇为恍惚。

皇上眼见此情此景，自然觉得奇怪，他快步上前，循着姚杳视线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张让人毛骨悚然的大脸跃然纸上，笔法凌乱，作画之人明显心有惊惧，他大惊，又知晓姚杳此刻并不想搭理他，只得将目光放在因他进来而跪下请安还未起身的瑾画身上。

“瑾画，你是皇后的贴身侍女，你来说。”皇上并没有明着说他要瑾画说些什么，姚杳也并没有嘱咐瑾画要有什么统一的说辞，但瑾画足够机灵，她俯身一拜，才开口解释道。

“回禀皇上，娘娘刚刚身子不爽，浅寐了一会，但没多久就似乎陷入梦魇中无法自拔，奴婢看娘娘实在痛苦，只得把娘娘叫醒，娘娘醒来就神情恍惚，口中喃喃说什么……”她似是回想了一下，轻轻抬起头来瞄了一下姚杳的反应，这才接着说了下去。

“好像是什么别带走他，孩子之类的？我问娘娘可是梦到了什么，娘娘就吩咐我去取来纸笔，抖着手作下了此画。”

她说完后也没起身，只是静静福神听着吩咐，似乎在等待什么。

皇上这才把目光放在姚杳身上，曾经明媚的少女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迅速消瘦，此刻薄薄的一片，只呆呆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微微颤抖着，似乎随时都会离开他。

他心头一颤，想要伸手去抓住她，又害怕引起她更大的反应，只得无声的收回自己伸出的手。

“晚晚……”他只能试着轻声呼唤状态不佳的姚杳。

这声轻声呢喃似乎唤醒了姚杳的神智，她恍惚间，只迷迷蒙蒙的抬起了头，没有焦距的眼神落在面前这个她有点看不清的男人身上。

男人见她有了反应，小心翼翼的上前来，似乎是想扶住她。

晚晚是姚杳的乳名，自从她国破家亡之后，世上再也没有能够轻声唤她乳名的人了。

她压抑已久的情绪似乎突然有了宣泄口，在男人来到她身边伸出手安抚她的时候，她顺着他的手臂攀上他的肩膀，终于忍不住抱着面前的人呜咽起来，泪水很快浸湿他的明黄色龙袍，怀中的人也从小声呜咽转为失声痛哭。

皇上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不是和姚杳没有感情，甚至与之相反，他和姚杳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他从小被送到尧国学习，在尧国经历了一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与尧国皇室嫡系也就是公主姚杳一同学习，也跟着姚杳叫尧国太子一声大哥。

再后来，他回了矢国，在一众兄弟中摸爬滚打了几年后才终于得到了先皇的支持，成功求娶到了姚杳，娶回了这个他年少就心动的美貌少女。

但娶到了姚杳也让他彻底进入其他几个皇子的视线，他们开始疯狂弹劾他，哪怕他因母家微弱，其实对帝位没那么执着，但其他皇子肯定不会相信的。

如若不是靠着尧国的支持，他在几个兄弟的围攻里艰难存活，在夺嫡战争中屡屡碰壁，早就丢了命，哪还有登基的可能性。

而被其他兄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夺嫡热门皇子，一旦其他皇子登基，便不可能落得个好下场，因此他不得不拼尽全力去争一争。

好在，靠着先帝的支持，他成功了。

只是……成功的代价，是永远辜负尧国皇室一族对他的好，永远背负对于尧国人的亏欠，永远没有颜面面对面前这个日渐消瘦的少女。

但他……是被迫的……他没有选择……

还没等他胡思乱想完，他突然感觉怀中人情况有变。

姚杳似乎发泄完情绪后终于哭累了，她在他的怀中停止了颤抖，转为小声抽泣，又渐渐脱了力，昏迷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