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见（1/1）

放下电话林振威盯着通话记录里的名字发呆，培德？刚才那个公鸭嗓叫培德，听语气应该和自己关系不错吧？哎呀，谁管呢？也许睡一觉自己就回去了呢？管他什么培德、三祥子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楼下院子里又嚷嚷开了。

“我去一下午，非说今天算旷半天工，没有工分，他娘的，这王显富，老子早晚找他干一架！”

“哎！这蒜地收蒜的时候，谁家地里没活儿，他咋恁坏？”

邢春梅对丈夫的遭遇也十分气不过，但一想到王显富是村上有名的的老混子，仗着村长也惹不起他，垄断了村上的建筑队。此刻她除了在家里小声骂两句，也没有别的办法。

林振威又站在早上的位置揉着眼睛往下望，正好被林相文看到了，在外面受了气的男人又朝儿子发了一通火：“小羔子！整天弄你那个头发！像个锅盖子一样，要么今天把头剃了明天上学去！要么退学不念了，明天跟我去建筑队儿！”

骂完儿子林相文似乎还不算解气，四下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趁手能让他摔了出气的物件儿，索性跺了一下脚，然后坐在台阶上抽起卷烟来。

“mu……妈？我想去剪头发。”

对于叫陌生女人妈这件事，他还不是很习惯。

但是刚才还愁眉苦脸的女人一听儿子主动提出要剪头发，表情立刻舒展起来，立马转身跑到丈夫身边说：“老东西，喃儿说要剪头发去呢，他同意了，你快给拿钱吧。”

林相文叼着烟摸着上衣口袋含糊不清的嘀咕：“剪个头发还得让老师赶回家了才肯剪，上学像给我学的，要我说考不上高中你就回家种地、上外面打工！反正我不养着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婆推了一把，从他手里把钞票抢了过去。

十元？李振威拿在手里一时语塞，这点钱根本不够理发的，洗头都不够！邢春梅看儿子拿着钱不动，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又去老头子口袋里翻了一张十元的出来塞进林振威手里，说：“这回够了，去吧。”

“学习不怎么样，剪个头发花二十，还是那个熊样子。”林相文坐在台阶上继续骂骂咧咧。

林振威揣着二十元硬着头皮出了门，在村子里转了两圈没找到邢春梅说的理发店，他只能灰溜溜的原路返回了。

“你咋回来了？剪头发人多呗？”蹲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女人看见儿子刚出去没十分钟又回来了，仰着头问他。

林振威警惕的四处看了一圈，没见到林相文，他才放下心来，说：“我、我忘了理发店怎么走了。”

“嗐！那剪头的还在原来老地方呗，你忘了可对？等我洗完这件衣裳和你一起去。”

忘了？女人倒是替他找了个借口，接着她麻利的拧干盆子里的衣服，在裤子上随便擦了擦手就招呼着林振威出门了。

邢春梅在前头带路，兴许是总在地里干活的缘故，她走的飞快，林振威在后面紧赶慢赶才算跟上了。

“这不在这嘛！”

走到一个小院子前她停了一下，指给身后的林振威看。

林振威迎着下午的阳光眯着眼睛看，这小院子和村子里其他房子无异，连个显眼招牌都没有，怪不得自己刚才没找到，他走进去的才在院子的角落里发现一个手写的小牌子，看样子压根儿没想摆出来给人看的意思。

“他婶子！在家不？”

邢春梅一进院子就喊开了。

“在呢在呢，来剪头呗？”从屋内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回应着。

“给俺二小子剪头。”一提到儿子邢春梅的嘴角不由的上扬起来。

“剪什么样的？剪短就行呗？”

林振威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面前摆着一个不大的镜子，看起来这套装备是理发店淘汰下来的，就这么摆在客厅角落里，旁边就是这家人的生活区，他打量这一切的时候听到女人在头顶问道。

“就学生发型就行，别太长，学校老师不让。”

邢春梅在后面替他回答了。

“都多长时间没来了？喃家二小几个月不见都长高了。”

“他和他伙计几个爱去镇上剪头，把头发弄的像个锅盖似的，俺和他爹说他也不听，这不昨天去学校被老师赶回来，说发型不合格……”

“喃儿念书好呗？”

“咦～”邢春梅一听到儿子成绩的事立刻撇撇嘴，说：“他爹还说嘞，考不上高中就打工去，反正俺不管了，管不了！”说完她把手一摊，十分无奈。

女人了然一笑，手里的动作没停，说：“都这样，打工然后早点结婚也好，喃家就早点抱孙子。”

邢春梅一听孙子，咧嘴乐了，嚷嚷着：“哎？还孙子嘞，他自己都没长大，一天天还跟个小孩一样。”

“都这样，咱村那个李河浜他儿，前阵订婚了对呗？昨天我听他家里人说这都快办事了......”

女人话还没说完，邢春梅就被外面叫卖豆腐的吸引了注意力，一边往外跑一边喊：“他婶子，我去称两块豆腐送回家去，咱回头再聊。”

邢春梅刚出去没一会儿，屋里又进来一个半大小子，透过镜子林振威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年，他皮肤黝黑，不过比张克武还是差点儿，他在心里比较着。这人五官长得很端正，虽然自打刚才一进来就透着一脸不耐烦、眉头紧锁，但不得不说确实是帅的，就是这发型......怎么奇奇怪怪的，跟狗啃的一样。

少年转过身的时候林振威看见他后脑勺那块没推干净的印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玉祥今天的心情非常不美丽，先是一早在学校被主任拿着推子强行剃头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后来经人提醒他才发现这头剃的参差不齐，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刚才这一路他差点儿把小电驴骑飞了，他有意没去镇上经常光顾的理发店，想着来这村里人少的小店把头发修一修算了。哪想到一进来就碰见这老林家的二小子，还被这傻小子笑话了，王玉祥越想越气，更加暴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