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咸鱼生活九十四天(1/1)
“六弟。”
“王爷。”
谢劭至前,一把将沈嘉礼拽至自己身后。
“翊王倒是雅兴,如此危机之下,竟还能与他人之妇在此谈天说地。”
谢劭面色讥讽。
“王爷!”
沈嘉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六弟,你误会了,弟妹摔倒,本王只是将人扶起,难道你希望弟妹遇难,而我袖手旁观,又或是与那御史一类顽固迂腐,宁可令其妻强忍病痛折磨,也要坚持那所谓妇道之则,不肯请大夫诊脉医治?”
“狡辩。”
谢劭怒目而视,五官因发紧而带上狰狞。
二人之间气氛焦灼,谢襄平日里淡泊如菊,与人交往,总是站在劝和者的位置,此刻目光冷清,气势却不比谢劭减少半分,一个如火,一个似水,水火不相容,终是你死我活。
谢劭半晌冷笑。
“翊王还是不装的时候看着顺眼。”
“本王向来如此,六弟是失心疯了,若有时间不如好好查查你身边的王妃,变化之大,真是令人意外。”
谢襄看向沈嘉礼,目光如炬。
沈嘉礼没想到这人此时还在怀疑自己,内心不安却稍纵即逝,他们就算怀疑又如何,翻遍天下都找不到证据。
况且,谢襄此言,未必是真的怀疑自己的身份,他只是想要针对谢劭,令其对妻子产生怀疑,继而离间夫妻情谊,居心叵测。
这如何能忍?
沈嘉礼跳出来,指着谢襄的鼻子骂。
“怀疑我的身份,就只因我与那妇人交谈一二?就只因我不在再避讳出身,你便随意定我罪名?”
沈嘉礼厌恶极了这些人,总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正义使者,坐井观天,自作聪明。
“本王妃为何避讳出身,因为有人每日每夜在我耳边,言我如何卑微,使我自轻自贱,是微末,是尘埃,是杂秽,可王爷不是,他从未对本王妃的出身有过任何诋毁之意,甚至愿意陪我回故地重游。”
沈嘉礼为原主那个一心爱慕谢襄的傻丫头感到不值。
“你观察我,难道我不会观察你吗?你看似和谁都能交好,面上永远带着笑意,可实际骄傲自大,沽名钓誉,才是那个真正凉薄之人。”
“你!”
谢襄被激怒,目光逐渐危险,谢劭见此,将沈嘉礼拉至身后,对上谢襄恼羞成怒的神态,颇有些看好戏的架势。
“啧,看起来装的也没那么好,这不就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本王不与你们胡言乱语!”
谢襄甩袖离开,可沈嘉礼怎么能让他走得如此轻易。
“翊王,你装的再好,却连我一个小女子都骗不过去,他日你野心显露,又如何让朝堂上寒门出身的官员学子,信你是真正体恤下属之人!”
谢襄脚步未停,消失在浓雾中。
沈嘉礼抹一把鼻子,扬眉,“怎么样?”
女子眉眼娇俏,眼神如星光璀璨,昏暗的雾气里,只有她一双眼,闪着亮光,只有脸蛋一块黑一块红,不知怎么额头还粘着一块泥点。
谢劭将人带到身前,蹙眉打量。
“怎,怎么了?”
沈嘉礼莫名其妙问。
男人伸出手,将她推得更远,面无表情嫌弃道:“脏!”
沈嘉礼握拳。
驿站。
谢襄进大门时,谢闻正朝外走。
他停下脚步,看着少年兴奋的样子。
“你去哪里?天色已晚,此时出去多有危险。”
谢闻看到谢襄,有点尴尬,他本以为五哥会稍微晚一点才回。
这会儿遇到了,他只能实话实说。
“放心吧,五哥,我不乱跑,我……我只是去找六哥,晚上就顺道住那里了。”
华霜悄悄探进,男人青丝半绾,风度翩翩,停下上楼的动作,神色温和。
“那你多加小心。”
“谢五哥。”
谢闻得到首肯,一溜烟提着包袱跑了。
谢襄负手,继续上楼梯,转身之际,唇齿下压,眼底的冷光闪过,稍纵即逝,无法察觉。
房间内,侍卫早就在等。
绯衣侍卫恭敬将手中折子递过去。
“王爷,这是对六皇子一路行踪的调查汇总。”
谢襄接过一目十行,又将折子放下,月光透过窗格被分割成许多小块,落在男人那俊雅的脸上。
他撑开桌上闲置的折扇,“看来六弟夫妻,感情的确不错,竟肯陪着去那乡野祭拜一个侍女。”
“王爷,这不是属下查到最重要的消息。”
“哦?”折扇轻慢的在耳边发出声音,男人微眯着眼,“说说。”
“据悉,端王妃在宿豫遇到流民劫掠,她不仅原谅了那些贼人,甚至亲自指导替他们寻生计,可背地里,端王却将那些人直接处置,这事情,王妃还不知道。”
“是吗?”
谢襄扫了一眼侍卫,收起折扇,在手心敲打两下,“你先去吧。”
“是,属下告退。”
浓雾开始散去,此时的夜空,露出些许清透,蟋蟀发出长鸣,月华如霜,谢襄不动声色的后退,远了那皎月,站在暗影中,隐藏起自己的身形。
江南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沈嘉礼就已经在此地带了一旬。
谢劭每日早出晚归,沈嘉礼亦是如此,她忙着在城外安置流民,忙着跟姑苏的大户交际,还忙着应付那个粘人的谢闻。
只觉得一眨眼,时间就从手缝中流逝。
又是一天清晨,两个人也只能在清晨见一面,偶尔谢劭忙得狠了,他们连早餐都吃不到一起。
沈嘉礼看着瘦了一圈的谢劭,忽然发现,男人虽然黑了,也瘦了,可比以前更结实了,就连面色都冷硬了不少。
若说从前是个病弱贵公子,如今瞧着,倒真有些英勇威猛的武将气势。
沈嘉礼瞟一眼谢劭胸膛,脸色泛红,掩饰般的轻咳。
“王爷,我有话说。”
谢劭眼皮懒怠,“讲。”
“王爷今日出门,能不能把他带上。”
沈嘉礼指着桌子另一边正一脸懵的谢闻。
“干啊?嫌弃我啊!”
谢闻随口嚼着一块饼子,说话含糊不清,口中的渣子喷了大半。
“对,就是嫌弃你。”
沈嘉礼嫌弃躲远,双下巴都被夹出来。
“你每天跟着我,不干活就算,还专门捣乱,干啥都吱哇乱叫,不光我烦,夏暖他们都烦。”
谢闻听罢,质问的目光如火般燃烧。
夏暖低着头专心为沈嘉礼夹菜,“王妃,您尝尝这个,特别新鲜。”
谢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