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宫变（1/1）

过年这前后，贾瑚都没有出门过。说起来自从他高中后，贾瑚就再也没有见过水澜了，如今已然到了水澜快要成亲的时候，贾瑚十分纠结，当日该不该去。

可还没等贾瑚思考出个结果，当晚京城中喊杀声震天，无论是高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将房门紧紧的关闭，毕竟外面那些手持熊熊火把、身披厚重盔甲的士兵们已经失去了理智和人性，根本不会在意他们的身份地位，只要被发现，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挥刀砍杀。

贾家众人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所有的主子都躲在贾母的荣禧堂中，好在贾赦的胆子大一些，与贾瑚带着府中的小厮与看家守院的护卫一同抵在门前。

东府那边贾敬也派人来询问他们府中的状况，好在两家都没有什么人员伤亡，这些官兵也没有破门而入，想来只要不出去就没什么危险。

等外边的声音安静下来，贾瑚的瞳孔却猛地一缩，今日不会是太子兵变的日子吧！那四皇子可会有危险？

贾瑚想出去看看水澜如何，可如今家中无人主事，再说了，他一个人也终究势单力薄，只能在心中默默祈求四皇子平安无事，熬过了今天，水澜便是潜龙在渊，只待时机便可一飞冲天了。

贾瑚一宿没睡，就坐在荣禧堂前的椅子上，三春一开始还有些害怕，但后来看府中安然无恙，再加上实在困乏，此刻都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宫中的太监便到各家各户去传旨，贾瑚跟贾赦急忙换了朝服准备进宫，今日凡是在京中上任的官员全部都跪在金銮殿下，皇帝脸色沉重的坐在龙椅上。

水澜的衣服上还残留着点点血迹，但却丝毫没有折损他的风骨，他如笔直的青松一般站在皇帝的身侧，像是在向众人宣布自己的地位。

除此之外，大殿上还有一个穿着明黄色蟒袍的年轻人，那便是太子了。

只见往日雍容华贵的太子被五花大绑在柱子的一侧，皇帝看着太子的眼神充满了心痛，太子口中还不断叫嚣着，皇帝无奈只能派人把太子的嘴巴给封上。

皇帝沉重的开口道：“昨日子时，太子调遣城外驻扎的军队意图谋反，幸好有裕王带兵护驾，朕才安然无恙。朕今日决议废除二皇子的太子之位，将其贬为庶民。”

皇上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声音都在颤抖，身子也佝偻了下来，内心的悲痛可想而知。宣布完这道旨意之后，皇帝仿佛老了十岁，两鬓间的白发越发明显。

跪在下方的大臣们无不战战兢兢，但内心都生起了一股恐慌之感。被皇上宠爱了二十多年的太子居然被废了，未来的趋势他们是判断不清了，如今只想着明哲保身就是了。

这次早朝皇帝并没有多说什么，宣布完了这道旨意就被四皇子扶了下去，宣布退朝。太子被废在朝堂上引起了极大的动乱，一直以来的铁杆太子党甄家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蹿，众人都与其保持距离。

但如今皇帝的后院有个甄妃，四皇子后院还有个甄侧妃，甄家未来的结局还不好说。

太子被废，皇上心情不好，众人也不敢多加造次，引得皇上不快，各个都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贾瑚在翰林院只待了一年，就被水澜调进户部了，毕竟这便是水澜的初衷。贾瑚在户部处理事情来更加得心应手，仿佛他天生就是做这个的。

晚上，贾瑚刚将前几年的烂账理完，就见小桂子来了。很久没有见过桂公公了，贾瑚还对着小桂子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

说实话，贾瑚还是很赞赏小桂子这个人的，小桂子虽然因为出身贫寒进宫净了身，可认识小桂子这么多年，他觉得小桂子的能力十分出众，把水澜照顾的很是妥帖，有了小桂子这种手下，你出门都可以少带半个脑子。

“桂公公是来找我喝酒的吗？可是户部还有很多事情，要不改日吧。”贾瑚很认真的说道。

小桂子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贾瑚是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日子到底有多难。贾瑚时常给王府送东西，也经常给王爷写信汇报公务，但除此之外，私底下二人一次也没见过。

小桂子也不是第一次来，之前他没请到贾瑚，回去后就挨了一顿板子。后来，瑚大爷再也不来府上了，王爷的脾气越来越喜怒无常，小桂子也只能小心应对。

可是前几日宫中发生兵变，王爷为了保护皇上受了很严重的伤，瑚大爷还没来，王爷的心中便堵了一口气，到今日也不肯好好喝药。

小桂子请贾瑚去府上看看，贾瑚刚想推脱说忙，小桂子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在贾瑚没有拒绝之前，连忙道：“爷前几日受伤了，现在伤口发炎了，很严重，瑚大爷去看看吧。”

受伤？贾瑚的确不知，在水澜身边这么多年，要说没有感情也是假的，现在听说他受了伤，心中也焦急万分，便跟着小桂子来了水澜的王府。

这是他第二次来王府，与第一次相比府上寂静了很多，东厢房里的宫女们好像都没有了，整个府中只有前院有点动静。

来到了水澜的寝殿，整个房间内十分安静，水澜趴在床上，背部有一条斜着的疤痕，看来已经是发炎了。

贾瑚拿着金创药走了进去，“爷，我来看你了。”

再见到水澜，贾瑚险些不敢靠近，阴郁冷漠的气息将水澜包围，脸上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

水澜听到贾瑚的声音手指弯动了几下，但终究没有转过身子来瞧他。贾瑚规规矩矩的给水澜擦伤口，上药，还给水澜喂了一碗粥，觉得差不多了才准备离开。

听见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水澜终于开口道：“贾瑚，你忘记你从前说过什么了吗？你是骗我的？”

贾瑚的脚步停住了，重新坐在了水澜的旁边，贾瑚当然记得他从前说的话，他说会一辈子忠于水澜，辅佐水澜，永远陪着他，当他最忠心的下属。

“殿下，我没有忘记，殿下永远是我最敬重的主子。”

“哦？是吗？我只以为你考上了探花，便自诩翅膀硬了，去投效他人了。”

两人之间的矛盾似乎就是从那日起的，本来殿试之前，两人还在一起吃饭，可后来呢……

贾瑚金榜题名，水澜在王府中为他举办庆功宴，特意让府中的厨娘做了一大桌子贾瑚爱吃的菜，却得到了贾瑚忙，不愿意前来的消息。

那时的水澜也生气了，可只是赌气，没过两日他又为贾瑚找借口，或许只是贾瑚在跟自己的亲朋好友庆祝，才没来找他，然后他等了一日两日，直到半个月之后，贾瑚还是没来。

这时候水澜顾不得赌气了，他开始有些急了，他第二次派人去请贾瑚，可是贾瑚依旧没来。

后来水澜派人去查，只查到江枫曾拦下过贾瑚的马车，二人在一起说过话，水澜以为贾瑚是因为江枫之事妒了，心想着等着瑚儿来自己一定要向他好好解释解释，之前他愿意收江枫只是因为要拉拢江家做自己的助力，只有贾瑚，是他亲自选中的。

可过了一月两月，到现在一年了，二人都没有在私底下说过话，就算因公事见面，也是几句客套的请安之言，除了公务，贾瑚一句话都不再同他说。

水澜心中躁郁，行事也就越发狠辣，他迫不及待的掌握权力，这样就再也没人能阻碍他跟瑚儿在一起了，所以他忍到了今天，太子终于被废了。

今日小桂子不是他派去的，但没有他的默认，小桂子也不敢去，也只有小桂子能摸得他三分心意了。

“殿下，您别动，若是伤了可怎么是好？”

可水澜还是起身了，两人的视线紧紧交织在一起，水澜喝了口水，才道：“你躲着本王？以为本王这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若是不好好解释之前的事，你便再也不要来了，本王不缺你这一个下属！”

水澜的话语中带了一丝威胁的意味，今日贾瑚敢走，什么面子里子，他全都不要了，日后若是他能登基，立刻把人锁在后院去，得不了他的心也得到人，哪怕他们想看两生厌。

贾瑚能怎么说呢，他总不能说自己害怕水澜喜欢上他吧。不过，贾瑚倒是可以从侧面说说。

“都怪我，没有跟殿下说过。高中之后，我曾经在酒楼喝酒，五皇子身边的伴读说我是跟殿下有见不得人的关系才高中的，我不服气，跟他们打了一架。殿下是什么样的人瑚儿十分清楚，如今殿下马上就要成亲了，瑚儿不想要殿下遭受风言风语。”

“他们确实在胡说，改天本王便叫人割了他们的舌头。”

对于水澜狠辣凉薄的性子，贾瑚也早已经看明白了，若是一开始水澜就这样，贾瑚肯定离他远远的，但谁让水澜藏得深呢，直到二人在一起相处久了，水澜才显露出来，如此一来，贾瑚也就习惯了。

“你若是割了他们的，三皇子一生气割了我的怎么办？我可不想变成哑巴。”

“你觉得我保护不了你？”水澜反问道。

贾瑚也不知何时他这个主子竟是一点玩笑也开不的了，好在胡言乱语半天，水澜终于打消要割别人舌头的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