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临终嘱托（1/1）

等到皇帝带着贾代善回去的时候，贾瑚正跟着四皇子满载而归，贾瑚本想向祖父好好炫耀一番，没想到往日疼爱他的祖父此刻人事不知的躺在地上。

贾代善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他紧紧捂住腹部的伤口，但鲜血仍源源不断地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和手指。

等太医来的时候，贾代善已经奄奄一息，浑身鲜血淋漓，太医只瞧上一眼便确定荣国公救不回来了，可看到皇上那骇人的目光，太医不得不硬着头皮治疗下去。

尽管太医们竭尽全力救治，但贾代善的伤势太过严重，无法挽回。

听到太医所下的结论，贾瑚跪在贾代善身边使劲叫着祖父，可能是听到了孙儿的呼唤，贾代善回光返照，睁开了眼睛，握住了孙儿的手，可惜他不能看到瑚儿长大了。

“皇上，老臣无用，竟是撑不下去了。”

皇上此刻也十分动容，禀青的身子一向健壮，是为了他才在战场上留下了那么多旧疾，此刻又被野狼撕下了一块皮肉，身子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禀青，你救驾有功，朕铭记于心，你想要什么赏赐？快说出来，朕都答应你。”

贾代善看了贾瑚一眼，贾瑚心领神会跪到了皇帝的面前，贾代善虚弱的开口道：“老臣没有个好儿子，但老臣不怪他们，毕竟老臣年轻时征战在外，很少教育他们。”

“但老臣有个好孙子，如果可以，老臣希望皇上直接把爵位传给瑚儿，以免老臣那两个不争气的孩子犯下弥天大错，丢了性命。”

这倒真是怪事了，古往今来还没有越过儿子直接把爵位传给孙子的。但当今皇上自己就不是一个走寻常路的主，想到贾府日后可能发生的乱象，皇帝欣然应允。

“禀青，你几次救朕，只是这点要求朕如何能不应呢？朕决议只降一等，让瑚儿直接继承侯爵可好？只是你的长子……”

说到贾赦，皇帝也很头疼，贾府以故太夫人是他的乳母，正是凭借着这层关系，贾代善才能做他的侍卫。

贾赦好歹是由太夫人养大的，皇帝不看僧面看佛面，想了想，便道：“你的长子毕竟是瑚儿的父亲，一介白身倒是不好看，朕便封他为五品同知吧。”

皇帝也不指望贾赦能有什么出息，能每日去应个卯就是了，贾代善听完后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紧紧握住皇帝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最后，他用慈爱的目光深深地看了贾瑚一眼，仿佛要将他的身影永远铭刻在心底。然后，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安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祖父，瑚儿不能没有你！”

贾瑚哭的撕心裂肺，水澜听得心中也不算好受，对着贾瑚道：“瑚哥儿，荣国公那么疼你，肯定不希望你哭坏了身子。你放心，你还有我，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水澜对贾家的事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贾赦是什么秉性，纨绔子弟该有的恶习他一样没落下。

此时因贾代善的去世，围猎被迫终止，皇帝派人运送贾代善的尸体回京，让礼部的人帮助贾家安葬贾代善，贾瑚也告了假在家中服丧。

当天使来到贾府说贾代善救驾身亡的消息时，府里顿时乱做了一团。

只听得“砰”地一声响，贾母从座位上摔下，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众人见状，皆是大惊失色，纷纷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将贾母扶起。

有人急忙去请太医，有人则焦急地呼唤着贾母的名字，但贾母却毫无反应，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

天使看着贾府乱糟糟的一片，贾府的两位老爷年纪已经不算小了，却半点不能主事，要不是收了四皇子的银子，他也不屑于在此多加逗留。

“贾府众人接旨。”

听到天使的说话声，除了已经被抬到卧房的贾母，贾赦、贾政等人尽数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荣国公以身救驾，朕心甚慰，荣国公去世后，由其嫡长孙贾瑚承永宁侯爵，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贾赦为正五品同知，钦此。”

天使宣完两道圣旨，众人三跪九叩，天使将两道圣旨交到贾赦手中便离开了。

王氏看着这两道圣旨身子瘫软在地，没想到公公意外去世，好处却让大房全得了去，如今她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若是贾赦承爵，以贾赦的为人，说不定哪日就犯了事被皇帝撸去了爵位，没想到爵位竟是直接传给了贾瑚了。

这下王氏的心也死了，她的珠儿是什么也得不到了，以后只能多扒着老太太，他们二房才能在府中有容身之地。

那边，贾母醒来后身边的赖嬷嬤便将旨意告诉了贾母，贾母靠在软枕上，神情憔悴。

“这样也好，好在这家中一时半会还塌不了。既是老太爷的要求，必然有他的道理。”

贾母想好了，以后就在荣禧堂将瑚哥儿养大，老大老二有她看着应该出不了岔子。

贾母也是见惯了大风浪的人，先前只是没有预料到贾代善会走的那么突然，如今算是振作起来了。

贾敬虽然一心求道，但到底是贾府的大家长，关键时刻还是能够挑起大梁。他一早就从东府赶来帮忙，与礼部的官员们有条不紊地操办着贾代善的葬礼。整个葬礼庄重肃穆，没有丝毫混乱或疏漏之处。

这日，贾府的门口又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原来是大皇子来了。

贾赦、贾政连忙迎出去，将大皇子迎进灵堂。

大皇子一脸悲痛地看着灵柩，给贾代善上了柱香，转头对贾赦道：“本王来迟了，还望世兄莫要怪罪。”

贾赦诚惶诚恐，赶忙回道：“王爷能来，已是给足我贾家面子了，何谈怪罪？”

两人寒暄了一阵，大皇子便起身告辞，贾赦送他到门口，大皇子上车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贾府的牌匾，心中暗自感叹：“贾府一门双公，如今却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没错，贾代善意外身亡，而东府的贾代化也卧病在床了。

贾代化、贾代善二人虽是堂兄弟，但关系不输亲兄弟。贾代化早年就在家养病，如今连堂弟的葬礼都未出现，怕是这身体也熬不了几日了。

只一个不通变故的族长，外加一个毛都没长起的小娃娃，这贾家也不必拉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