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杨宗保平定西夏 十二妇得胜回朝（1/1）

正遇宋女将杨九妹，两阵对圆，公主谓曰：“宋兵不识时势，深入吾地，作急退去，免遭屠戮。”九妹怒曰：“该死之贼，犹不纳降，尚敢来争锋耶！”即舞刀跃马，杀奔番阵。公主举枪迎战。两骑相交，斗经数合，九妹刀法渐乱，败战而走；公主奋勇追来。城上喊声大振。杨七姐看公主追逼九妹，紧急挽弓一矢射去，可怜金花一命归冥。宋兵竞进，番众死者无数，只走得一半入城，报知穆王，金花公主战阵射死。穆王仓皇无计，寝食俱废。越二日，宋兵进城危急，武将张荣奏曰：“主公勿忧，城中兵马尚有四万，粮草可应一年。且宋兵虽盛，远来运饷不给。臣愿率所部出城一战，若使能退，乃主上之福，若不能胜，君臣婴城而守，亦长计也。”王允奏，即令张荣出兵。

按张荣羌落人，极有勇力，使一柄大杆刀，上阵如飞，军中号为铁臂将。是日领了主命，次早率众二万，出城迎战。南阵中一员女将当先出马，乃单阳公主也，大叫：“番狗尚不献城，犹来抗敌耶！”张荣更不行话，舞刀纵骑来迎。两马相交，战未数合，张荣佯输，绕城而走。单阳公主尽力追之，张荣较其来近，转身一刀劈下，公主眼快，侧身射过，其马跌倒在地。却是杜夫人连忙撇起飞刀，看正张荣一砍，中其左胁，死于马下。番兵杀死无数，乞降之声震动原野。此真见杨家女将互相救应之能也。有诗为证：

城下英雄势力争，一时失算倒前征。

敌人莫保须臾死，方显杨门互救兵。

却说番众于城上望见张荣战死，报入城中。穆王忧愤无地，欲为自尽之计。左丞柯白仙奏曰：“宋君宽仁大度，降者无不膺爵，抗者自取灭戮。今宋兵坚屯城下，成败已分，主公何不遣使纳降？献上图籍，递年惟出贡物，尚不失为一国之主，此则大计也。如何效取儿女子态，自经沟渎，以取笑于外国乎？乞我主审焉。”穆王沉吟半响，乃曰：“宋军当隆，依卿所奏。”即令城头竖起降旗，次日遣入赍纳降文书指宋营投进。周夫人正坐帐中与众人商议西番来降之事，忽人报番王遣使来议投降，杨宗保令唤入。使命进帐前，道知其主纳款之意。宗保犹豫未决，邓文进曰：“西番乃遐荒之地，无用所在。众类顽皮，难供使令。元帅正宜允其降，以彰圣上柔远人之德也。”周夫人然其议，批回来书与使人，回奏穆王。穆王君臣大喜。

次日，亲率文武，开城迎接。杨宗保先进，见西番君臣拜伏道旁。宗保敬他一国之主，扶起并辔入宫中。部落各备香花灯烛迎候。穆王端立于庭阶请罪。宗保曰：“吾天子仁爱，国君今既归降，若使倾心无二，必不失旧封矣。”穆王称谢。是日宫中大开筵宴，周夫人率十二员女将并部尉继入。穆王拜见毕，周夫人慰谕亦厚。众将依次而坐，宫中大吹大擂，番官进食，番妇进乐。众人尽欢而饮，夜深乃散。宗保营于城里，周夫人等屯扎于城外。又越数日，旁境皆宁。宗保乃议班师，报于各营寨知道。众军得令，准备起行。穆王送宗保真犀带二条，珍珠奇异之物无数。宗保只受其带，余物留以进主。乃以阵上所捉将帅。俱令送还，惟有百花公主解入中国。是日中军离了连州，西番君臣送出十里之外而别。班师将士，分作前后队而回，军威大振，四海钦服。有词一首为证：

盖闻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兵乃凶器，战为逆德，圣人之所不谈，尧舜弗忍于用。兹者，西番播乱，兵甲扰雄州之境。皇上震怒，旌旗出汴城之师。征云冉冉，杀气腾腾。连环寨垒，如山岳之势；辎重器械，犹鱼鳞之多；金鼓鸣声，车箱匝地。六师奋力以前，三军鼓勇而斗。金山一战，垓下遭围；激烈闺中之寡妇，敢膺阃外之重权。周女帅运筹算于帏幄，杨七姐破坚阵于山前。斩将麾旗，独羡单阳公主；呼风唤雨，最雄杜氏夫人。马赛英有争先缚捉之能；耿金花多救应砍劈之力。运双刀，黄琼女军中独胜；开的矢，董月英寨下无双。邹兰秀枪法取番人之首；重阳女飞刀枭敌将之头。孟四娘英雄莫及；杨秋菊气势超群。穆氏桂英，施百步穿杨之箭；八娘九妹，怀图王霸业之机。天生豪来地聚精灵。干戈西指，束天神倒旗丧命；貔貅齐进，殷元帅跌马亡身。屠部落如残云迅扫，斩蛮丑如病果辞柯。番王纳款，边境争迎。班师唱杨柳之歌声，回旅敲金鞍之响镫，於戏盛哉！宋运休明，名播万方之威武；杨门奋勇，世称千载之英雄！

行程数日，已望汴京不远。宋之君臣预闻捷音，帝先着柴玉一派文臣出郭迎接，宗保望柴玉来到，下马候问。柴玉近前，手携上马，并辔入城。翌日乃朝见真宗。真宗面尉之曰：“卿为朕远涉风尘，成功不易。”宗保顿首奏曰：“臣赖陛下洪福，平定西番，已取舆图以献，属州十四，县二百，户口一万八千，租赋四百石，珍奇异物三十余车。”帝颜大悦，以所献俘俱发无佞府处置。因谓侍臣曰：“杨门女将俱有功于朝廷，朕当论功升赏，以旌其忠。”柴玉曰：“此国家之盛典，理合颁行。”帝遂下敕，加封杨宗保上柱国大将军；呼延显等俱封兴禁节度使；周夫人忠国副将军；八娘、九妹等俱封翊远副将军。仍令有司于内庭设大宴，犒赏征西将士。诏旨既下，杨宗保等再拜受命。是日依班列坐，君臣尽欢而散。

次日，宗保谢恩回无佞府，与周夫人等参见令婆，令婆不胜欢喜，遂以百花公主配与杨文广为室，时文广一十五岁也。分付设庆贺筵席与众媳妇解甲，众妇依次饮至夜分乃散。惟有令婆恩典，直待杨文广征服南方而后受封也。自是四方宁靖，海不扬波，宋室太平可望矣。

纸上风雷百战功，谁将楼阁架虚空；

辽亡不自童枢密，澶战何咨寇莱公；

虎士三千防北塞，蛾眉十二事西戎；

总缘忠节杨无敌，写照稗官野史中。

抑抑轩主人题跋